第二百八十四章 雪崩之时 (八)

大雪这才睁开了眼,摸到了身份牌,将它抬到眼前,待看清了上面的字时,眼中雾气蒸腾。

“谢谢。”她动了动双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云樟并没有仔细去看她的嘴型,再次试探的问道:“既然你是大道会中人,应该有同党吧,你们的据点在何处?”

大雪依旧紧握着身份牌,没有一句话。

“既然你是魏女,那大道会的幕后之人是北魏的吗?”云樟不死心一般继续问道。

但是他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最终只能放弃,走出帐外。

“行刑。”他因为没有问出任何的情报而满脸遗憾。

营帐周围因为被泼了油,火把接触到帐帘时,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放火之人里无一人对帐中的疫病感染者心存怜悯之心,当火光将这座营帐淹没之时,他们长呼了一口气,这威胁性命的存在终于要消失了。

当火焰燃烧起来时,楚瞻已经离开了这座营帐,云樟对大雪的问话也一字不落的听在了他的耳郑

魏女,大道会……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信息。

军医营帐内,大火很快就烧到了大雪的床榻,她依旧握着那身份牌,好似握着这世间最后一丝的宽慰与救赎。

“终于不再是罪奴了。”她在临死之前这样想到。

最终,大火焚毁了这座营帐,炽热的火光让齐营的士兵们分外的安心。

但在第二日,际升起第一道曙光时,一声惊叫之声打破了这久违的安宁。

这令人闻风丧胆的梅疫之毒并未随着军医营化为灰烬而离去,而是再次在军中蔓延,最先被发现的地方,正是昨日中毒的那一批将士,还有从战场上归来的伤病。

疫病感染者高达上千人。

不止如此,各营的将士们在路过军医营帐的废物前时,发现废墟上被洒满了白色的纸条,好像祭典用的冥纸一般在风中翻飞。

纸条从废墟中飞出,被风吹到了这群将士们的脚下,有胆大者捡起了纸条,见上面写着:日月同辉,双子星诞,风云际会,国之将亡。

这个消息像失控的疫病一般,快速在这个军营中蔓延开来,军中人都在议论纷纷,讨论着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主帐之郑

“齐昭!”云荟双拳紧握,恨不得将齐昭像打落在地北盏一样摔个粉碎。

在地上还有被撕得粉碎的解毒之方,如今这个已失去了用处。

齐昭并未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开始命人暗中在军中散播各种言论。

“烨王云荟蔚有两个人”,“军中有两位主将”,“二十年前的预言”……

潮水一般的言论铺盖地而来,与之同样快的速度蔓延的还有疫病,死亡的恐慌让人心变得多疑多虑,他们开始将目光集中在了那神秘的主帐前。

在这个军中,如禁地一般的营帐让这个猜忌变得更加靠近真实。

在齐昭的煽动之下,军中将士们一同围在主帐之前,要求烨王让他们进主帐一探究竟,但是云杉与云樟二人却死守帐外,不让任何人进入。

一开始,这群将士碍于军令不敢造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裙在营帐前,他们开始面色潮红,开始浑身发热,意识昏蒙,到最后一点一点的长出红疹。

最后,数千名还有行动能力的士兵们如行尸走肉一般逼近营帐,他们开始同云杉与云樟动起手来。

云杉与云樟二人即使武艺再高也不敌如此多人一同围攻,就在他们二人快支撑不住时,云蔚与云樟一同走出了帐外。

帐外瞬间安静了下来,虽然军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当一模一样容貌的两个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众将的心中掀起了滔巨浪。

二人皆穿着一身军服,眉目精致,身姿挺拔,若仔细分辨,便可看出一个眼中有无边风月,一个面容欺霜塞雪。

“原来烨王这样的人物,当真世有其二。”齐昭从众将士中走出,唇边噙着笑意,分明是翩翩少年,面上的疤却让他多了几分草莽之气。

云荟看向齐昭,怒极反笑:“不愧是皇室子弟,当真是好手段。”

“何来手段之,我不过是让雪藏多年的秘密大白于下罢了。只是不知道最终的结局是否会真如那十六字预言所,这双子会成为亡国人。”齐昭直视着二人,就连他也忍不住在心中讶异二饶相像。

出征惨败,众将中毒,疫病蔓延,军营内乱,近日所发生的不幸之事让看向云荟与云蔚的目光中带着不善之意。

云蔚看向齐昭道:“这样做于你有何好处?”

齐昭的目光有一瞬间黯淡,“我虽倍受冷落,但我终究是齐氏子弟,若山河易主,东齐还叫东齐吗?”

“若无阿荟,你又怎会有机会掌云栖兵权,从一个只会玩沙盘的宗室弃子成为万军主将。齐皇室虽子息凋零,但他们又怎会接受一位面有伤痕之人掌朝廷大权呢?”

齐昭的手拂过面上的伤疤,幽幽道:“七年了啊。”

就在众人还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时,他一把撕下了面上的疤痕,顿时那张阴郁的脸成了翩翩少年形象。

云蔚与云荟心中惊讶万分,从未想过眼前之人也是这样擅隐忍之人。

齐昭不以为意的笑道:“高墙大院,皇室子弟,谁人没有点不能言之事。当年我被人设计陷害留下了疤痕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治好了。但是,这七年来,我只当这疤痕从未去除过,若不留下这疤,没掉的便是命。”

虽然齐昭的所做所为令二人震怒,但是心中却对他的话颇为感触。

云荟露出嘲讽的笑意,“你以为揭穿了我们的事,就能取而代之,独揽大权吗。如今各国风云变幻,齐国皇室能担大任者几乎没有,你在朝野毫无根基,这大权交到你的手中,真能守住吗?”

齐昭对云荟的话不为所动:“只要除掉你二人,真正掌握兵权,朝野不足为惧。梁荃在燕十年都可以凭借兵权夺得九五之位,我如何不能。我虽不比下四公子,却自问远胜你扶植的那位稚子。”

云荟冷笑:“除掉我们?你倒是自视甚高,我们今日虽处于弱势,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除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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