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缅云栖的成算
团宝相纹的石雕,两头不一般高的尖翘长屋,内里又糊上一层新,看着格外敞亮,映衬着猪肝色的坐床,更显肃穆。琴曳蓉正在里头吃着糖衣裹的金包银,品着新烹的仙人掌,比划着唐草花织就的桶裙,笑道:“此番出门倒是有趣!”
即将迎亲的卡布其懒懒的,白问一句:“曾勒玛,怎生有趣?”
琴曳蓉:“得了幅画影,可美了,仙也不过如此,给你们瞅瞅。”她边边掏出一张。
卡布其一看:“委实美得惊人。”
琴曳蓉:“听是人家中原韦节度的义女,穆将军的外甥女,还是他家少将军未过门的娘子。来头大着,我已教诺姬娅临了若干张,帮着认认,真教我们给撞上了,那中原官商的名头就能挂上了,看这王央,要真不对付,我们就举家迁过去也能安顿了,更不愁生计!”
见卡布其还只顾看画,琴曳蓉敲了他一下:“魔怔了,快迎亲的了,别这么馋嘴猫似的,盯着不放,没得教人笑话你!”
卡布其嘟囔:“我本就不喜乜阿家的,您跟火勒她们喜欢罢了!”
缅云栖拉长着脸道:“你怎么这么对你曾勒玛话,现在不喜欢,以后喜欢就成,情分都是养出来的,中原有一个词得好,日久生情,懂不?”
卡布其晓得,这曾央玛又开始护短了,自然不好则声,没得教火勒他(她)们知道,再受顿不敬的排揎。
琴曳蓉痛快道:“就是,当初你曾央玛还是我废了吃奶的劲儿,才从乜阿家火花的手里明抢过来!你曾央玛开始呀,也是百般的不情愿,可后来呢?他敬我,我敬他,凡事都有尽让。现在呢?开枝散叶,路柴满堂,快活似神仙。你拿着我们做例子,大可宽心迎亲,有什么后事可虑的。”
缅云栖心道:软磨硬泡,推搡揉搓的,跟盆火似的,谁挡得住这攻势!
卡布其忍不住道:“正是您抢了人家的,拿我现偿现报呢?”
缅浩渺倏地插上一嘴:“都羡慕自己中意的,姑勒玛就是现成的例。荔枝她火勒也随了我,都瞎了眼才看上那些没心肝的。拼死拼活求着你曾外央玛,许我被迎。可结果呢?自己竟然要收容皮色行出的贝戋种,还害得荔枝一出生就没了火勒护持。幸好有你曾勒玛做主,杀到水家逼着水清波与我分崩,再冲到茅家带走荔枝,好容易过了若干年清净日子。不然还不知该怎么憋屈,遭人算计,使阴司呢!”
卡布其知姑勒玛触动情肠,忙开解道:“姑勒玛,是卡布其混账,引得您哀思。”
缅浩渺摆手:“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不痛快,好孩子,与你无干,只是乜阿家的火花实打实的好。别人你不信,你曾勒玛的火眼金睛你可不能不听,只要好生迎进门,有的是你受用不尽的!”
卡布其只得应声:“明白,都听曾勒玛的!”
正着,茅荔枝兴冲冲回来了。
琴曳蓉忙道:“以为你还要同你那混账央再勒掯两日,没成想今日就回了,如何,可还顺利?”
茅荔枝比划着掏出腰间束着的锁匙,懒懒地:“整个茅家的内帑都进入吾彀郑”
缅浩渺:“就这般容易,别是有诈吧!”
茅荔枝:“来时顺了一些看上眼的,里面同配送书上记得少了有大半,估计让那烂菓啤给眛下了!”
缅浩渺一听这名字就嫌:“她也配,我菩桃的东西可着尊贵的来,她还有脸眛下!”
茅荔枝:“就是,我登时见到那流光溢彩就显办了,让她同她的贝戋种摘下与我。”
缅浩渺认真道:“你虽是正经的火花,可她并不是好相与的,真就照着给你,没得抢白?亦无抱怨?不能吧?”
茅荔枝正色道:“有个缘故与你们分,只求外曾勒玛、外曾央玛和外勒玛不得发作,容我自己化解!”
琴曳蓉冷笑:“你素来是个乖巧的,怕勒掯我们,在外边游历时,总是能着用就将就了,没个大的事故,你断不会这么哼哼唧唧,我总不应你,你且来听听,若有教我不痛快的所在,我今儿就杀到茅家,要把那茅立新的牛黄狗宝给尽数掏出,否则,真教人以为我缅家所出的都是任人拿捏的,这还撩!”
茅荔枝看了眼卡布其,彼此摇头。茅荔枝太息道:“茅血旺读书不行,没个出路,就同烂菓啤想出个求迎书的法子,想着若能出个王子勒,成为王亲,就可在泗水挣个好前程。于是乎,将我跟茅羽未的画影都递了上去。求迎书我看了,画影我也看了,把个茅羽未夸到此花只因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到我这里确实词穷,且画得敷衍,并不展样。可就是偏偏被王央看中了,订了日子,让王子夯及多迎我入宫,当什么王子勒!”
“什么!”
“杀的!”“挨千刀的!”
“没人伦的!”
诸如此般咒骂此起彼伏,茅荔枝品啜仙人掌,餍足的甘香,生津的喉韵,稍稍疏解了她此刻的落寞,勉强笑道:“也因为这个头衔,我才得以把火勒的赔送悉数追回,还能顺理成章收拾烂菓啤一流,也不算多坏!”
琴曳蓉:“得配洗**出的坏种,还不坏,真真没料到那烂菓啤这么刁滑,治死你火勒还不够,再要寻思上你,当初真不该由着她在茅家称霸王!”
缅浩渺:“水清波教这个烂种撒娇撒痴的,我又已跟他分崩,没有十足的底气教训她,又因菩桃的事故伤心,越发顾不得了,岂料竟给荔枝作祸!”她边边抽抽噎噎起来,任凭怎么劝都止不住!
缅云栖:“迎亲这事,要是扶占有异,也是可以改得,有什么可哭的,就急得你那样。百草老妪教你好生保养,你全给抛诸脑后了?”
琴曳蓉听,忙息了胸中那团火,畅意道:“当真?”
缅云栖:“怎么不当真,有我呢!当日是我纵着浩渺择一心人,结果没落个好,还折了个菩桃,你总为这事伤怀,添了怔忡的症候,都是我的不是,再不教你难过的,万事有我调停,你只管吃茶受用,别的很不要你掺和!”
茅荔枝和卡布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心道:这把岁数了,不兴这么蜜里调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