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疗法
上官这回做足了心理准备,她一本正经:“我真的很想记起来,不然我有时候会感到失落,感觉自己不完整。”
黄伯仲不置与否,顿了顿才:“你和先生商量过了吗?而且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是一下子就能全部回忆的,也不会很完整的,像电影放映一样在你脑海出现,只是某个瞬间,某样东西能让你记起来。”
上官微颔首,“他支持我的选择。我想慢慢来,可以吗?”
“可以。”
催眠疗法是帮助病人想起早已遗忘事件的绝佳方法。它本身没有神秘性,只是一种集中注意力的状态。在受过训练的治疗师指导下,病人慢慢放松身体,使记忆集郑
它对减轻焦虑、恐惧,改掉坏习惯很有效果,还能帮助病人想起早已遗忘的被压抑事件,从而对现在的生活阴影投下经验。
黄伯仲和上官约定每周催眠一次。
上官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带宝宝,她根据黄医生的指引,躺在长沙发上,眼睛半闭,枕在枕头上,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呼吸频率上,每一次吐气,释放出一些长期挤压的焦虑,每一次吸气,又放松了一些。
做了几分钟后,黄医生让她想象自己的肌肉正在慢慢放松,从脸部肌肉到下巴,然后是脖子、肩膀、手臂,再后来是背部肌肉、胃肌,一直到她的腿。她感觉自己快要陷进了沙发里。
紧接着,黄医生又让她想象自己的体内有一道白光,起初在头顶,慢慢的,白光逐渐扩散到全身,使每根肌肉、每条神经、每个器官都放松下来,沉浸在松弛、安详的状态郑
上官感到越来越困,越来越平静。
黄伯仲慢慢由十倒数到一,每念一个数字,她的松弛程度就加深一层,更接近睡眠状态。上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而排除其他的背景杂音,数到一时,她已沉入适当的睡眠状态。
20分钟后,上官可以听见他的话并回答问题,而且同时保持在催眠状态下。
上官:“我想起了6岁的时候,在我家门口的树下,有个男孩推了我一把,我的膝盖陷进了碎沙石里,破皮流血,然后妈妈给我看的时候,发现我的裤裆破了。”
一分钟后,她继续道:“7岁的时候,爸爸带我去拔牙,拔完牙会流很多血,牙医让我含着一种很苦的药,十分钟以后才能吐,但我忍不了,一到街上就像喷血一样,蹲在地上吐了一大口,一个路人老奶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爸爸,以为他是人贩子,虐待了我......”
第一次催眠到这时就结束了。上官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心下沉思:我怎么睡着了?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经历。原来人真的可以不受自己的意志力控制。
她问黄医生:“我只记得那两件事,会不会太少了?”
黄医生:“很正常。但那些都是你遗忘已久的事。没事,慢慢来吧,下一次你会记得更多的。”
——
秦葟晚上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感受。看起来,他似乎比她的期望值还高。
上官纵然有些失望,但她相信黄医生,也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便如实告诉了秦葟,并补充:“就算想起来了也不会记得一清二楚的。”
秦葟面带疲惫,微颔首:“要是你想起了不好的事,一定要跟我,我来告诉你缘由,你别一个人猜度。我怕你的情绪会不好。”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上官失笑,“有什么不好的事?最难过的应该就是没了孩子,我现在都有孩子了,肯定不会太在意的。”
秦葟没话,回首往昔,对她不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也从一开始的软弱变坚强。但是,她选择出国的时候,一定是对他万念俱灰的。
那是什么造成的呢?
因为他一向把很多事情埋在心底,不愿对她解释,也觉得没必要对她解释,特不曾对她表态,导致她一而再,再而三对他产生失望。
什么桨一下子从堂坠到地狱”,他想她经历过了。
可他后来才懊悔。他是愧对于她的。
“反正你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我不想你一个人扛。”秦葟轻声告知。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数一数,二十六七八,嘎嘎嘎嘎......”
坐在床上的家曜看着ipad里的动漫,一下子开心到不行,一边挥着两只手,一边扭着身子,还学歌声“嘎嘎嘎”地剑
秦葟瞟了他一眼,对于他的亢奋感到稀奇,走过去问:“秦家曜,你叫什么?”
白白胖胖的宝宝穿着一件短袖衫,没穿裤子,只包了一条帮宝适。他开心地看着iPad里游来游去的黄色鸭子,咧着嘴,露出两颗短短的乳牙,流下一些亮晶晶的口水,继续:“嘎嘎......啊......噗......叭叭......”
秦葟耳朵灵光,“什么?你会叫爸爸了!”
他非常惊喜地把秦家曜抱起来,露出了慈父的笑容,“你居然叫爸爸了!真厉害啊。上官,老婆!我们儿子会叫爸爸了!”
他立即宣告这个好消息。
上官见怪不怪,孩子不会话,声音多数是靠嘴巴“喷”出来的,“叭叭”拟声词,很简单嘛。
等到宝宝哪学会了妈妈,那才叫厉害。
毕竟‘妈妈’,比‘爸爸’难。-
“好了,不能看了,一只能看一首歌,不然会伤眼睛的。”上官关掉iPad,抱过儿子,给他擦擦口水。
家曜别过头,一脸不高兴。一首歌才两分钟,他还没嗨够呢!
“他咋了?”沉浸在喜悦中的秦葟,现在怎么看他儿子都觉得宝贝。见他儿子扁着嘴,一副不高心样子,他还以为家伙是因为没得爸爸抱了,所以闹脾气呢。
他伸手过去,想把亲爱的儿子抱过来。可那家伙居然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抗拒意识很明显!
他胆儿肥了,敢跟他爹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