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祈愿5
伊修加德骑士的第一要务是守护国家的象征，哈罗妮的人间代言，托尔丹七世即刻被骑士们架起的盾阵守护。
托尔丹七世面对此刻的情境，倒是出其意料的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似乎是因为昨夜并没有睡好，加上年事已高，让他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都还未完全清醒。
见到一个从天而降的‘疯子’，也只是和身边的苍穹骑士们打听眼前之人的讯息。
骑士们也都是一无所知，老实做出回答。
直到骑士长艾默里克细细观察远处行刑台上人的脸部细节，才勉强确认，“陛下，似乎是与臣同期参与神殿骑士选举的骑士。”
“哦……”托尔丹七世似乎是想起了再久一些的往事，“是神殿骑士选举上夺得桂冠的拜德骑士吗？”
艾默里克颔首。
托尔丹七世捋了一把胡须，感叹道：“距现在已经四年有余了，那在空中漫步的矫健身姿，是优秀的龙骑士啊。果然，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骑士的第二要务是保证伊修加德国家与人民的安全，苍穹骑士最是应该身先士卒。
“又是你！？”万德罗冲着拜德怒骂道：“不管遇见何种麻烦，都企图钻用神圣的决斗来逃避责任和罪孽，你当神圣审判是供战士为非作歹的工具吗？！”
在上一次，因为富豪罗安的阻挠，令眼前的年轻人免于惩戒。但对方不知羞愧，反倒变本加厉。如今的年轻一代，少有真正为哈罗妮恪守准则之人。不加以制止，往后伊修加德的美德将彻底沦为历史。
万德罗怒不可遏，意图拔出神剑，让这个寡廉鲜耻的年轻人明白何为品德，何为秩序。
但万德罗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只是将神剑连同着剑鞘一同直指拜德。苍穹骑士铠靴踩在云廊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知道那个罪犯，做了什么吗？！”万德罗质问道。
拜德用身体挡在友人的尸体前，表情复杂，想要用言语做出回击。
万德罗追问道：“你知道偷盗骸骨是何种程度的罪孽吗？！你知道诺亚大人为伊修加德做出的卓越贡献的分量吗？！你知道伊修加德在与龙族的千年战争中，人心有如何脆弱吗？！”
苍穹骑士长万德罗的气势，远远压过了拜德。原本因为突如其来的混乱而焦躁的围观者们，也将刀刃般的目光，刺向拜德。
“哈罗妮！”拜德感觉被压得喘不上气，“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加兹因，对，不对！那个加兹因！他变成了……”
……好像要一死了之，不再思考。
拜德的灵魂仿佛再一次经历了死亡，最后拉扯着喉管，放肆喊道：“我们没有错！是那个加兹因，他变成了那个东西……他变成了”
“拜德少爷！”
一个严厉的声音喝住了他。
施莱茵挤过跪拜着的拥挤人群，走向拜德所在的行刑台。
行刑台上，死去许久的泽菲兰被两根铁链束缚手脚。这种凄惨的画面，施莱茵再也不想再见到第三遍了。
见到拜德似乎把嘴边的话重新咽回了嘴里，施莱茵松了口气。
施莱茵先是向近在眼前的万德罗行礼，“万德罗大人，见到您的身体依旧硬朗。也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施莱茵卿，我还未到握不动剑的地步。”，万德罗将神剑别回腰间，神情也缓和了许多，“精灵族衰老以后，还是能活很久的。只要内心坚韧，在死后，灵魂也会继续生前的忠诚。”
“在下羞愧。”施莱茵似乎是被点到了痛处，想要表露微笑，却因为尴尬而显得生硬无比。
施莱茵转身单膝下跪，尽量抬高自己的视线，且不至于直视教皇。
“拜德。”施莱茵轻声示意。拜德才猛地发觉自己的无礼，连忙单膝下跪。
“陛下，请原谅这位青年的无礼。行刑台上的死者，是臣如今侍奉的领主。而这位青年则是与领主自幼相识的挚友。”
围绕托尔丹七世展开盾阵的骑士们放出一个口子。
向单膝跪地的施莱茵和拜德，传来的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礼服拖地的些微摩擦声，以及圣杖有规则的触地的振动。
“施莱茵卿，你总是过分拘谨，让自己错失良机。”托尔丹七世的声音稳重且充满感染力，这是身为教皇的必要功课。
“陛下教训的是……”
“都把头抬起来吧。”托尔丹七世道：“伊修加德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孩子。所以，孩子们，把头抬起来吧。”
在五年前的那次与异端者的神圣决斗中，拜德曾壮起胆子，偷摸瞥了一眼位于高台上的教皇。这一次，终于要……
面前的老者身穿着主体为无瑕洁白的礼服，礼服上有大量的贵金属以及龙鳞装饰；头戴着近三十星寸高的冠冕，冠冕上突出的数个尖刺，是象征着哈罗妮的‘长枪’，哈罗妮会将意志和神谕通过冠冕上的‘长枪’，向伊修加德的历代教皇传达，因此，教皇的决定是绝对正确，无可辩驳的。老者留着长须，脸上除眨眼外少有变化。
这就是现如今伊修加德的掌权者，教皇托尔丹七世。托尔丹是伊修加德初代国王的名讳，伊修加德千年的历史，也只出现了七位托尔丹。原因是这名字包含的重量，即——托尔丹必须是将为伊修加德带来变革之人。
“陛下……”拜德不自觉看得入神，仰头直视托尔丹七世的双眼，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万德罗向前踏出一步，托尔丹七世则是挥手，示意他无需阻拦。
施莱茵看着拜德伸出的左手，思绪万千。
托尔丹七世用右手握住拜德的左手，干瘪且宽厚的手掌，出乎意料的充满了力量。
托尔丹七世将拜德提起，拜德也顺着托尔丹七世力量的牵引，缓慢地站起。
“你没有过错，孩子。”托尔丹七世道：“顺应自己内心的呼唤，也是伊修加德广为流产的美德之一。而我，为了你的勇敢和英武，也准备了礼物。”
拜德精神一怔。
“哈哈，果然年轻人就是好懂啊，什么东西都能写在脸上。通过神圣决斗蓉你挚友名誉一事，这份神圣决斗的申请，由我批准了。至于担保人……”
施莱茵连忙接过话，“臣可以作为这次神圣决斗的担保人，泽梅尔也一定会愿意鼎力相助。”
“不。”托尔丹七世回绝施莱茵，继续道：“施莱茵，你做担保人，各个方面都会很麻烦。担保人就由我来做。”
施莱茵几乎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个并不熟悉的教皇，最后察觉到自己的无力，头沉地更低了。
“关于你的对手……”托尔丹七世又捋了一把胡子，等待眼前年轻人的反应。
“无论是谁都行。”拜德坚定意志，不想要再错失机会了。
“万德罗。”托尔丹七世若有所思地颔首道：“就由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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