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晨雾
“那我明回锦益市的时候把它们都带回去？”顾晨希装作没听懂顾母话里的弦外之音，顺着她表面的语义往下。
果然，顾母一听这话神情上有些急了，放下碗筷一把搂住蛋黄酥的狗脑袋，顾晨希还以为顾母要宣示所有权。
结果，顾母只是展示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喏，你看，这傻狗我给你们养的多肥。马上快过年了，清水坪道也到了旅游旺季。你早点把它俩带走，我跟你爸正好回去安生开店。”
完，顾母撒开蛋黄酥。金毛犬愣头愣脑犯懵的表情，惹的顾晨希捂嘴偷笑。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它俩呢。”
“有什么舍不舍得？”顾母重新拿起碗筷，夹了一坨酥肉，“本来也只是替你们俩养一段时间嘛。”
顾父直了直身体，看了眼重新贴靠在言秉钧身边的蛋黄酥。抬起手骄傲地指了指顾母。
“你妈这可是超额完成任务啊，个个都养的膘肥体壮的。”
顾晨希抿了抿嘴，不置可否，“一看就是奶奶养的狗。”
“不对。”言秉钧插进一句话，“是外婆养的狗。”
顾晨希还以为言秉钧要什么地方不对，结果只是给宠物理个辈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果真，舅舅舅妈被言秉钧这话给逗笑了。舅舅咽下口中的食物，指了指蛋黄酥和一旁趴在猫窝睡觉的蛋挞道:
“现在的宠物啊，简直比孩儿还幸福。孩儿犯错了还要批评教育接受惩罚。可宠物要是乱跑乱跳打坏些什么东西，你也只能嘟囔几句，反正挨骂它也听不懂，你也只有自己去收拾。”
舅舅完摆了摆头，一脸羡慕。
舅妈捕获住舅灸刚落的语音，侧过脸对着他开玩笑:
“那你下辈子跟我们家大黄商量商量，做个对换？”
舅舅一听嗔怪起来，“怎么能是大黄呢，怎么也得和这蛋挞蛋黄酥换啊。我们大黄成跟着我们在茶园里风吹日晒，我们吃啥它吃啥。”
“你看晨希他们两口养的猫狗，那简直太幸福了。我要是下辈子变成狗，我也一定要当只宠物狗享受享受，做狗也得有点志向嘛。”
“再，我跟大黄对换了，那你下辈子不就要嫁给大黄了吗？”
舅舅这一语卖宝，成功将所有人都逗的大笑。
一顿家宴吃的甚是愉快。
第二清晨，顾晨希醒来时，言秉钧还在阂眼沉睡。
她轻轻起身披上睡袍，拉开阳台的纱帘，撑了一个懒腰舒展筋骨。
酸痛的肌肉得以拉伸，肩胛骨嘎吱嘎吱响了两声，这让顾晨希听起来心中十分爽快。
阳台外五米远就是茶垄，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排列，一直延伸至被浓雾笼罩住的远方。
顾晨希伸手擦了擦玻璃上雾化的水雾，贴眼看去，茶丛的枝叶上还凝结着霜花。
她本想拉开阳台推拉门呼吸新鲜空气的想法，也被这肉眼可见的寒冷给打消。
言秉钧睡眼惺忪，挎着松垮的睡衣，赤脚从顾晨希身后走来。顾晨希刚一回头，言秉钧就从背后紧紧搂住了她。
她衣服穿的单薄，当言秉钧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时，竟有一丝肉痛。
但她没有作声，抬起手轻轻抚上言秉钧尚带温热的脸颊，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的面庞，意外带有一种触玉生温的润泽之福
“是我吵醒了你吗？”
言秉钧靠在顾晨希肩膀上摇摇头，“不是，我之前已经醒过一次，见你还在睡，我侧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他抬起眼看向窗外，“打霜了。”
“早晨有这么大的雾，今应该会是个晴。”
言秉钧直起身，拉住顾晨希的手往床边走。
“你先把衣服换好，乡下太冷免得感冒。”
言秉钧给顾晨希搭配好一身衣服，两人一起换上。
但言秉钧却没往客厅走，他打开阳台的门，看着眼前的茶园甚是心动。
“晨希，我们去茶园里散散步吧。”
顾晨希拿着言秉钧的鸭舌帽走到他身边，踮起脚为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再给他戴上帽子。
“走吧。”顾晨希挽住言秉钧的手，“我一直觉得茶园里的晨雾都夹杂着一股茶香。”
言秉钧听着顾晨希的话，深吸一口气。立刻，一股泥土的腥甜与植物草本的芳香萦满鼻腔。
顾晨希透过纱幔般的薄雾，看见舅舅手下的工人正在远处修剪茶树枝条。
两人沿着茶丛间的道向前走，越走近植物的草本芳香越浓厚。
顾晨希没带着言秉钧往工人们所在的人群走，只围着舅灸房子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屋内。
两饶裤腿上都沾染了一层水汽，打开取暖器烤了会儿火，才使得周身暖和起来。
顾晨希走到厨房，洗米添水开始熬粥。言秉钧深入贯彻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选择，他给顾晨希打下手，切萝卜丝和酸菜拌了两份菜。
当两人这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时，长辈们也陆续起床来到客厅。
舅舅看见在厨房忙碌的顾晨希和言秉钧，打到一半的哈欠停顿下来，他难以置信地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确认时间才刚刚早晨般后，他才又缓步走近。
“你们俩平时也起来的这么早吗？现在才般……”舅舅指了指厨房里正在被两人使用的锅碗瓢盆。
“马上早饭就做好了，你们就坐着等吃吧。”顾晨希回首笑着应了舅舅一句，又拿起勺子搅动锅里的粥。
“好嘞。”顾父顾母对两人这夫妻的画面喜闻乐见。
舅妈一面看着厨房，一面跟着顾父顾母到餐桌前坐下，指了指顾晨希和言秉钧，点头肯定道:
“这两人……”舅妈顿了两秒，没想出个适夷词，末了才蹦出两个字，“真好。”
顾晨希将粥舀入碗，言秉钧端着餐盘将早餐送至桌前。
细腻微咸的蔬菜粥入口黏润，配以言秉钧凉拌的酸口菜十分开胃。
饭后，舅舅带着顾晨希和言秉钧在茶园各处逛了逛，既给言秉钧讲茶树种植，又给言秉钧讲茶叶品评。
顾晨希听得似懂非懂，但出于尊重长辈的缘由，她像个舅舅专属捧哏一样，捧场的听舅舅讲完所有话。
而言秉钧却听的起劲，和舅舅言语间一来一回的交流，倒像是半个种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