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妃受惊

他记得呵护身下的女子,却忘了帝君的威严。如此不诉上听擅自婚配,而且不许百官朝贺。在皇甫函承眼里,俨然萧逸第二,狂佞、桀骜不驯。丝毫未将皇权放在眼里,逾越了一个臣子该有的礼数与本分。

皇甫函明忘了,如今的帝君是城府极深的皇甫函承,而非与他情谊相交的皇甫函治。

明日,便是命妇入宫朝拜的日子。他很难想象,若是母妃见到李修月,该是怎样的惊讶,大概会疯吧!

不由的,愈发将她拥紧,深怕她的再次消失。

夜,深沉。

相拥而眠,即便数着她的呼吸,他也心满意足。只要她在身旁,别的他什么也不在乎。

****************************************

皇宫。

金碧辉煌,阁楼殿宇数不胜数。红砖绿瓦,水榭亭台层层交错。宫婢太监不时从身边走过,皆毕恭毕敬的向他们行礼,好似众星拱月般。

她抬眼,赫然看见他正痴然凝视。

入宫后,他的手竟未有离开过她的腰际。这样毫不掩饰的爱,出自温润如玉的六王爷,当真令她始料不及。曾经的他,虽然斯文,却一副永远的波澜不惊。现在她才明白,寂静的湖面下,埋藏着不可预计的波涛汹涌。

“母妃为人强势,言语上不定会有过激。然修月勿要担心,有我在,母妃不敢刁难你。”皇甫函明事先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按萧太妃的性子,娶一个心爱之人,莫若娶一个有利用价值的。

自她生下皇甫函明,对于皇位的欲///望,便有增无减。即便历经萧逸血洗宫闱,始终无法撼动她心中的那块禁地。

翊安宫。

说实话,李修月确实有点紧张。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去见婆婆的新媳妇,没有骄傲也没有恶念。何况她的婆婆,还是个举宫皆知的野蛮太妃。

看出她的窘迫,皇甫函明握住她微凉的手,十指紧扣跨入宫门。

依旧豪华,依旧宫婢成群;高高在上,依旧是傲色无双的萧太妃。

只一眼李修月的脸,萧太妃整个人便从座椅上弹坐起来,面色瞬间惨白到极点。唇,抽搐着,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儿臣携王妃给母妃请安。”不理睬她的震惊,皇甫函明顾自牵起李修月行礼。

李修月的眸色顿了顿,不明白为何萧太妃见到自己,竟会呈现这样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微微施礼,“儿媳李修月给母妃请安。”

“李修月!?”一声惊呼,萧太妃险些岔过气去。

皇甫函明紧忙上前,一把搀住摇摇欲坠的萧太妃。手一挥,殿内宫婢悉数退下,独剩自家三人,“母妃?”

“她、她说她叫、叫什么?”萧太妃整个人抖得厉害,手指直直的指向李修月。

皇甫函明低头一笑,冷然看着吓得不轻的萧太妃,无温的重复,“她便是儿臣新婚爱妻,逍遥王妃——李修月!”

闻言,萧太妃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视线死死盯住她多年未改的容脸。

李修月怔了怔,到底……到底做贼心虚,乍见死而复生之人,才会吓成如此模样。见皇甫函明投来一抹眼色,李修月紧忙上前,端起桌案上的茶水跪地呈上,“请母妃用茶。”

手,颤抖着接过茶杯。下一刻,茶杯盖与茶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刺耳尖锐。

足见她的战栗与恐惧。

李修月暗自冷笑,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嗤冷。

“母妃,儿臣即刻向皇兄请旨,为修月颁旨天下,正其六王妃之名。”说着便冲萧太妃行了一记大礼,“儿臣告退。”

见状,李修月亦跪地行礼。

座上的萧太妃神色恍惚,“既然、既然如此,少云便自行前往,君前莫要、莫要失了礼数,没的叫人笑话。”言罢,重重咽了咽口水。

起身,皇甫函明牵起李修月的手,“母后稍事休息,儿臣见过皇兄之后尽快便回。”

“少云,可否让、让王妃……”她的眼神带着轻微的飘渺。

拧头看了一眼李修月,却见她微微颔首,嫣然浅笑。抽回自己的手,李修月淡然道,“少正有事要做,修月一介妇孺,只怕多有不便。莫若留在母妃处等你回来,再一道回府便是。”

话语在情在理,皇甫函明看一眼面色难看的母亲,想来也需要人照顾。

“修月,你初入宫闱,只管待在母妃的翊安宫,莫要独自外出。宫中楼宇甚多,极容易迷路,何况宫中人心复杂,危机随时可见。”皇甫函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啰嗦,对着她仿佛有永远说不完的话。

“修月知道。”李修月恬然笑着,这样细致的男子,果真天下少有。

“仅仅知道可不行,你须得放在心里,时刻谨记。”皇甫函明固执得犹如孩子。

扑哧一声,李修月笑颜如花,“好了,我记下便是,定然放在心里,时刻不忘。”推搡一把,娇喝道,“还是快走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还有……好生看好母妃,想来吓得不轻。只是……”皇甫函明还想说点什么,有些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萧太妃曾一心要她死!这些话,不说为妙。

“行了!”李修月笑骂,“这些我自然知晓,你还是快些走吧,不知何时嘴巴竟也变得这般细碎。母妃我定小心照看,你且快去快回。”

点头,皇甫函明垂了垂眼帘,几欲再说点什么。但有些话又不可说出口,扭头去看母亲惶恐的模样,心中有些愧疚。想是自己鲁莽,才让母亲一时之间以为李修月诈尸,吓掉半条性命。

跨出门口的瞬间,忍不棕眸看一眼娇妻。

迎上她微笑的眼睛,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旋即大步离去。

目送皇甫函明离开翊安宫,李修月的笑霎时消失无踪,眼底浮起一丝凄寒。幽然转身,直勾勾注视眼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茶杯忽然被狠狠砸碎在地,发出砰然巨响,萧太妃一敛方才战栗的容色,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凌厉与无温。眼底萧瑟,泛着点点戾气。无温的,低吼出她的名字,“李修月!”

她冷笑,果真是极好的演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