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太多,所以...
依轩辕宗葵的性子,即便她去问,也不会有答案。因为她是冥界长公主,视自己的身份荣誉胜过一切。永远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只有轩辕素和知道,不是轩辕宗葵为人冷漠,待人无情,只是她已习惯高居一等的姿态。久而久之,便再也不懂如何表达情感,即便心底暗藏着汹涌澎湃,终究也只能一笑了之。
脑子嗡的一声,心口没来由刺疼了一下,轩辕素和陡然拧眉。
怎么?怎么回事?
手,不敢置信的贴在自己心口。
然这种感觉稍纵即逝,未见其他异样。
莫不是近日事情发生太多,身体倦怠?或是因为锦葵之事……轩辕素和没有做声,方才的感觉不胫消失,便不再放于心上。
心有不安,轩辕素和走向神情恍惚的轩辕宗葵,“姐姐,你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可是旧伤发作?”
轩辕宗葵紧忙敛容,这才发觉自己沉陷在无尽的记忆里。
忙道,“无碍。”
听到这样的回答,轩辕素和也算松了口气,“姐姐,天之大变必有大祸。我担心少正,想进宫候他。”
闻言,轩辕宗葵轻轻颔首,径自离去。
姐姐好生奇怪?仿佛心中有事又不便与人说……轩辕素和蹙眉,不知个中道理。抬头看一眼正在逐渐复原的太阳,想着还是先入宫再说。
短短时日,皇宫焕然一新。莫怪百姓常言:帝王一盏茶,民间万年粮。指的便是皇室的奢华与百姓的贫苦,差距何其大。皇帝一顿饭所花费的银两,也许平常百姓一辈子也攒不下。宫里什么都好,唯独没有自由。
高耸的墙宛若屏障,将自由远远隔离在外。即便空气,都觉污浊压抑。轩辕素和不明白,为何这样的地方,还会有那么多人削尖脑袋想进来。帝王,虽能左右生死,却永远的被禁锢在四四方方的城堡里。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都不能真正真心去爱一个人。
帝王的责任是绵延子嗣,怎能奢望与某个女子长相厮守。
她不明白,萧逸为什么如此渴望做皇帝。难道那张沾满鲜血的龙椅,真有莫大的魔力?踩踏别人的性命,坐在高不可攀的绝顶。虽一览众山,却也高处不胜寒。永远活在算计与被算计之中,没有一刻真心活过。
大臣算计荣辱,妃嫔算计恩宠;手足算计性命,儿女算计前程。
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看明月缓缓升空,轩辕素和觉得这样的安静真是迷人。皓月当空,花香四溢;佳人独坐,美不胜收。
这是进出御书房必经之路。
她在等,等皇甫函治归来,一起回府。
抬眼间,赫然发现许多跳蚤般的身影在天空跳跃,直扑御书房方向。身子陡然直立,心头咯噔一下,“少正?……”
脚下生风,疯似的跑向御书房。
御书房。
阶前空地,守卫御书房的御林军全被割断颈动脉而死,血流遍地,手段极其残忍。皇甫函治与独泽并肩而立,死死挡在御书房门口。门内,皇甫函承眼眸慌乱,强装镇定。
“皇上,勿要出来。”独泽面色一沉,不远处齐刷刷站着十数名黑衣蒙面人。明晃晃的剑光在月下尤为惊悚,各个训练有素,辣手无情。
皇甫函承往房内退了退,艰难的吞下口水。
“你们到底何人,竟敢闯宫刺驾?”皇甫函治剑眉横挑,总觉心中异样。这些人似乎……无舌人?
忽然一抹黑影不期而至,身手之快令人咤舌。冷然抬头,将所有人震在当场。
“萧逸?”皇甫函治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唇角扬起阴邪的弧度,萧逸眸色血戾,一身杀气,“来得正好,全部都在。”手一挥,身后死士一拥而上将皇甫函治与独泽包围其中,无温下令,“杀了他们!”
顷刻间,如饿狼扑食,死士如失控的狮群般冲上来。
独泽面色一沉,“王爷小心。”
皇甫函治颔首,挥掌出击。
好在两人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应付这些死士也算得心应手。瞥一眼在旁虎视眈眈的萧逸,两人的心,再次高高悬起。
萧逸分明脱逃,为何还会冒险回宫行刺?难道杀死皇帝,比保全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为何他一身戾气尤胜从前,与从前的萧逸形似而神不似。注视他的眼眸,皇甫函治只觉心中瘆得慌,隐约有种不安与躁动。
萧逸一步步往御书房内走去,皇甫函治与独泽不由神经绷紧。
“王爷,此处交与你,微臣去阻萧逸。”独泽突然厉喝,脚尖轻点落于门口正中,怒目直视萧逸愈发张狂的容脸。
“独泽,你觉得时至今日,自己还剩多少斤两?”萧逸朗声大笑。
蓦地,笑声戛然而止,萧逸骤然出掌。
掌风犀利,带着无比的阴寒之气直逼独泽。说时迟那时快,独泽凝聚一身气力,愤然推出一掌。力量碰撞,霎时幻化出一道结界,将两人与外界彻底隔离。四周一片璀璨的五彩光芒,似流云自天空滑过,又好比暗流汹涌奔腾。
独泽惊愕,这样强大的力量岂是萧逸一个凡人所能具备。何况,当日他与萧逸交过手,即便萧逸功力大增,亦不可能达到现下出神入化的境界。
这样的力量,隐约中带着邪气,有种强烈的魔性暗藏其中。
四周的光芒骤然消失,一幕幕诡异的画面惊悚的从独泽眼前掠过。画面里一缕幽魂,被人间的祭师送入地下。祭坛上燃起熊熊烈火,彻底焚烧少女的肉身,下咒阻隔她所有的还阳之路。
她是祭品,是被人间献祭的极品。
脑海里忽然想起师傅曾经说起的话,三千年前……
眉骤然凝结,独泽幡然醒悟,再纠缠只怕自己将深陷幻境无法自拔。到时,必会任人鱼肉。心头一紧,忙默施清心咒。
下一刻,萧逸的身影陡然出现在迷雾之后,紫色的瞳孔绽放妖魅的色彩。
独泽面色剧变,“你不是萧逸,你是……”
肩头猛然一沉,他忽然发觉五脏开始震裂。昂头瞬间,萧逸的脸逐渐幻化出妖王赤邪的模样。瞬间明白幻境里的一切,原是……
萧逸冷魅邪笑,“你知道太多,所以……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