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有千千结

“你想做什么？”

夏亦璇的声音冰凉，似是来自九渊之下的浮冰。

“什么也不想。”齐沫石眼角微飞，笑得无害，“单纯邀请你配合这场游戏而已呢？”

“无聊。”

夏亦璇抬手，指尖在触及牌面时反向飞快地一划，惊起牌面旋飞而出，混合着指尖渗出的鲜红血迹。

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就这般出现在她指尖，在灯光下血迹在指尖一点点地凝结，翻开的皮肤间沉出一块殷红的血渍。滚到指甲边缘的血珠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似是展台上阿佛洛狄忒之心的耀眼光亮。

“真不走运。”

夏亦璇脸色不变，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不知是在讥诮谁的机关算尽。

在确信所有人都亲眼见及她的伤口后，夏亦璇这才准备轻吮掉伤口的血迹，却见一块洁白的巾帕已经覆上了她的指尖，时间不差分毫，位置不偏不移。

“手指对于女士可是很重要的。”

似是没有瞧见夏亦璇和齐沫石的尴尬，杜君安径自将手中的香槟杯搁在他俩所倚的长桌上，硬生生地隔开了他俩。不去看齐沫石泛青的脸色，杜君安微微俯身，为夏亦璇包扎指尖。

口中叼着扯下的白手套，杜君安灵活的手指在光滑的巾帕间穿梭，最后系上了精致而不抢眼的结。

做完这一切，杜君安连让夏亦璇道谢的时间都没给，就径自转向了齐沫石。双手摊开便是一副新牌，他将牌递给齐沫石：“刚刚的牌有部分被血渍给污了，你用这副吧。”

齐沫石恨恨地瞥了他一眼，颇为不甘地重新洗牌。

夏亦璇却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般。

她的目光仍落在手中的结上。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是谁曾教会了她这首词句？

又是谁曾有这般灵巧的手指，在她心头结起细密的网？

只是这一切都被时光冲淡，湮没在岁月的尘雾间。

“你的牌。”

贝斯般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夏亦璇怔怔地抬起头，杜君安带着白手套的两指尖夹着一张牌面朝下的牌，习惯性的微笑倒莫名地让她心安几许。

“嗯……谢谢。”

目光越过杜君安，夏亦璇看到他身后的齐沫石正在飞快地给其他人发牌。

想必杜君安是担心齐沫石对牌动手脚，特地交给夏亦璇的。

会有什么人能够在一位魔术师手中做手脚呢？

夏亦璇没有看牌，只是将牌翻扣在身侧的桌上。

而杜君安自从把牌交给夏亦璇后，便坚定地站在了她的上家。即便齐沫石真得能够换掉夏亦璇的牌，那她的上家是杜君安的话，起码不会要求她做什么奇怪的事。

此时，牌已发完。

牌桌前，众宾客已经纷纷看了自己的牌，把牌正摊在桌面上以示自己惩罚无缘。一个一个望过去，唯有夏亦璇和杜君安的牌还反扣着。

杜君安挑挑眉，翻出一张红桃A。

众人用“嘘”声表达了自己的失望，又纷纷将目光转向夏亦璇。

夏亦璇伸出手，指尖刚要触及牌面，却陡然听到一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