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真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必此时此刻在这里的某个人一定会这么问吧？
然而这却是个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纠结的问题。
——虽，看着父亲那无论如何也不肯、不愿乖乖就范的姿态真的不好受。
就在这个瞬间，黎拉的手搭上了好友的肩，悄无声息似的安慰着她。
“这家伙已经没救了，你没必要为他再背负多余的负罪福”
“抱歉，原本我没打算插手的。”
明明这么做是非常正确的判断，所以里维莉亚很惊讶为什么她会对自己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虽然你最初冲进来的瞬间我确实有些惊讶......”
“但是，你能这么做，实话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吗？”
“因为这毕竟是你的家务事，再了，即便这家伙再怎么堕落，他也终究是你的父亲——所以......”
到此为止，她到底想要传达什么意思，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明白了。
所以，里维莉亚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不，如果他没那么做的话，我可能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樱”
“但是那时候......当雷米尔被爸爸打得几乎不省人事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害怕......”
“......”
没关系，只不过挨了几拳？干了一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聊事......
这个瞬间，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某人还拼命摇头想要表达这个意思。
“你给我好好反省！”
“知道了......”
结果没一会儿就被毫不留情斥责了。话虽如此，雷米尔还是只顾着一个劲儿傻乐......
大概是膝枕太舒服了吧？而且从这个角度来，那几拳挨得超值啊！
那个时候，里维莉亚非常害怕由于自己的懦弱与胆而造成无法挽回的事态——
所以那个时候她才会像是认栽了似的出那样的话来。
“所以，谢谢你......”
“别别别！我听不得这词儿，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噗，你啊——”
话，这什么状况？刚享受完膝枕，紧接着又被这家伙一顿熊抱？
果然赚翻了！
紧接着，他轻轻地搂住了正困扰着的好友，让她尽情释放着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积累着的情绪......
同时这也是第一次见这家伙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所以只能以自己理解到的那部分竭尽全力来安慰这颗可能早已经四分五裂的心——
然而这种事，实话自己并不擅长......
所以，雷米尔免不了有些尴尬。而且更要命的是——
黎拉的视线，此时此刻就像是要分分钟把自己千刀万剐一样啊！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适可而止吧......
所以，他把情绪还不是非常稳定的里维莉亚交给了黎拉。
“所以别瞪我了......”
“欸......”
可她不知为什么，反而很失望的样子。
——果然，弄不明白的地方还是弄不明白。
不过，看到了曾经的里维莉亚从未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面，实话还是挺开心的......
“话，黎拉，你觉得这家伙之后怎么办？”
结果，话音刚落的瞬间，黎拉看着在地板上不停做着垂死挣扎的，里维莉亚父亲的目光......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毫无用处的垃圾一样！
简直不用问，都能明白她此时此刻想要什么——
“既然是垃圾的话，丢进垃圾桶不就好了吗？”
她话音刚落，雷米尔着实被那股仿佛近在咫尺的怒火给吓着了！
“呃，话是这么没错，可你的脸色能不能别那么可怕？！”
结果，黎拉朝向自己这边的瞬间，立刻换了个截然相反......不禁让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总觉得，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了！？”
“抱歉，现在我没法变回你所熟知的那个我......”
“......啊，我知道。”
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了。我们已经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不是吗？
“放开我！？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我要投诉你们！”
那个男人即使早已经被结结实实按倒在地，也还在不停地垂死挣扎着，他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似的。
然而事实上面对确凿无疑的证据，他的这些话只能称之为“狡辩”罢了。
“......闭嘴！”
“噫......？！”
其实若不是因为这家伙是里维莉亚的父亲，她很有可能没办法做到这么冷静——
不定会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的......
只凭他把雷米尔打得这么惨，毫无疑问就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那么做了。
但是现在的她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总觉得仅仅是看着他的脸就够扫兴了。
“你的伤，还是去趟医院吧？那样我也比较放心一些。”
然而谁料，雷米尔却不假思索似的拒绝了自己的提案。
“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啦！你太大惊怪了。比起这个，应该去医院的是另一个人吧？”
的确，里维莉亚的赡的确确要比雷米尔严重得多。
——实话看着那遍布浑身上下的淤青，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
“唉，你啊......这种时候还有空想着别人吗？总之两个人都给我去医院，别再争了！”
“......是。”
毫无疑问她是认真的。
“但是如果变成那样的话不就没机会......”
“真是的Ｃ好好，那我回公寓拿换洗衣服到医院陪你，这总行了吧？”
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出租车已经在等了，你们俩可以先过去，我的话可能会稍微迟一些吧。”
“知道了。”
这之后，两人便乘车去往最近的医院，结果途中理所当然地被司机误会成情侣了。
“......”
然而，两人却都没有否认——毕竟在外人眼里看来，两人事实上就是这样......
这种时候再去否认只会显得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对不起，如果我能发现得早一点就好了——”
雷米尔现在才意识到，虽然他们三个人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的，但他却对里维莉亚几乎一无所知......
一言以蔽之就是：自己所知道；所了解的那个她......
完全是她想要让自己看见的，不同于此时此刻的自己。
这么简单的事实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意识到呢？
“没事吧？疼吗？”
结果这直接导致了此时此刻的尴尬气氛。
虽，他在竭尽全力找话题，然而原本就不擅长做这种事......
现在的话，更不行了！
这种时候如果黎拉在的话就好了......
“谢谢，算上这次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你救了。”
——也许是知道雷米尔并不擅长找话题，里维莉亚便毫不犹豫地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尴尬气氛。
总之不能让这种状况继续持续下去了。
“没关系啦！别得那么郑重其事，实话我会不好意思的哎？”
然而，里维莉亚这边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只是下次别再为我把自己弄得到处是伤了......你也明白的吧？”
“黎拉她会不开心的，你也不希望我和她的关系变得不好吧？”
听她完的瞬间，雷米尔愣了好一会儿。
一时半会儿他似乎无法理解这番话里的意思。
“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好像还是做了件错事似的？怎么，难道你不希望我那么做吗？”
“怎么可能不希望，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错事？”
“而正是因为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出与慈价的回报，所以我才——！”
她不由得那么想，同时也不由得一次次；一遍遍提醒自己现在就在身旁的这个男人......
几乎触手可及的这个男人，事到如今已经变成了挚友的男朋友。
所以像是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的！
然而最后的最后，里维莉亚终究还是情不自禁似的转头......
紧接着便毫不犹豫似的吻了上去！
“？！”
她的不顾一切，以及意料之外的举动理所当然着实把雷米尔吓了一跳——
然而正当他想要拒绝，并尝试着推开她的瞬间，却猛然看见了那不知何时早已经夺眶而出的泪水......
瞬间于心不忍的他放弃了继续抵抗的念头。
“为什么......？”
大约在两人都喘不上气来的瞬间，她好像才恋恋不舍似的离开——
“这下我们才真的成了挚友了，终于......”
“哈啊......？”
难道这就是她的......她无法给予的，等价的回报？
开玩笑吧？
——没错，随着这一吻，终于自己还是跨过了被自己视为“禁忌”的那条线......
同时也终于，将一直没出口的感情全部泄露出去了。
这下终于可以回到最为纯粹的“朋友”关系了......怎么可能啊！
“你在干什么啊......就算要道谢，也用不着以这种方式吧？更何况我现在是......”
“我知道的。所以刚才的，忘了吧？”
那是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此时此刻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正巧遮住了脸......
“那些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是绝不会被原谅的！”
“但是......但是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同意我待在你的身边；为什么还要摆出那种不禁会让我误会的态度......”
“为什么要得像是并不讨厌我似的？！”
“为什么总是摆出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的温柔后知后觉？”
“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拒绝我啊？！”
“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啊......！”
然而面对她这一连串地质问，以及那无法再继续故作平静似的情绪......
雷米尔霎时间想不到任何理由来回答，所以只好放弃了。
——是啊，明明近在咫尺，明明触手可及......
却又若即若离，遥不可及。
到底最先摆出这种态度的不就是自己吗？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理所当然的理由去反驳她的话呢？
“抱歉......”
最后的最后，就连雷米尔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鄙——
真的，这种拷问方式也太残忍了。然而为什么自己迄今为止都没有注意到呢？
还是是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呢？
——同时，现在互相都踏出这一步的两人，终于能坦率地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了。
因为终于把想的话都毫无保留地出口了呐......
“全部都是你的错，原本像我这样的人，丢着不管不就好了吗？”
然而这么着的里维莉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根本不是他了。
“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不可能实现的话，那就把你的这些话带到坟墓里去啊！”
要我在刚才那样的状况下，放着你不管......怎么可能啊！
眨眼间，雷米尔也忍不住了......
“......好过分啊你！”
“比起这个，你准备怎么向黎拉解释啊......”
而另一边，黎拉则是刚到公寓门前的状态，自然对两人此时此刻的交谈内容一无所知。
“尤娜？你怎么也在？”
“姐，你之前不是给了我备用钥匙吗？”
“所以想着过来看看之类的，顺便玩玩你买的一堆主机游戏什么的......”
“你很喜欢收藏那些东西吧？”
“嗯？呃......是吗？”
备用钥匙？起来确实是有那么回事吧？就在搬出去的那一，大概......
然而，她的心不在焉，已经毫不留情地暴露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所以，不可能瞒得过妹妹的吧？
就算自己此时此刻看起来很正常......可即便如此，这份“正常”里，也混入了“异常”。
“话这么急着回来是干嘛？那家伙呢......？”
“哦？啊，只是回来拿换洗衣服而已，今晚可能要留宿......在医院。”
话音刚落的瞬间，尤娜的表情也稍稍起了变化——
“怎么？那家伙又闯祸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需要我帮忙吗？”
面对妹妹非常直接的关心，她终究也只能老老实实摊牌了——
因为，根本瞒不了这家伙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她比较好。
“综上所述，能麻烦你明早替我准备便当吗？你也知道我的假期只剩下今晚了。”
——姐姐的优点，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好好地将“帮帮我”出口。所以在这种事上自己从来没打算拒绝过。
“便当？只是这个就好了吗？”
“嗯！所以能不能——”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可不知道那家伙喜欢吃什么啊？”
妹妹话音刚落的瞬间，黎拉却不禁笑出了声——
“没关系的，你只要是我做的就好了，那家伙肯定不会有任何疑问，并且高高兴兴吃完的。”
“明白了，我试试看吧？不过味道我可不做保证。”
“谢谢，那我走了——”
简短到能一笔带过的交谈，在黎拉走后，也不可思议地让尤娜雀跃了好一会儿——
“......话回来我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快啊？”
她意识到这一点后，仿佛又懊恼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这样呢？不明白......
“久等了！”
大约一个时之后，黎拉终于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太慢了吧！”
不料，刚坐下，就被抱怨了......
“路上打车，转站稍微花了些时间。”
然而，对于她这种程度的迟到，两人又怎么会在意呢？
“没关系，没关系！总之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不过，目睹完男朋友此时此刻模样的她紧跟着就马上吐槽了一句。
“你是哪个时代的木乃伊吗？”
霎时间惹得雷米尔破罐破摔似的嚷——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因为被命令了如果不愿意就把我赶出去啊——”
话音刚落的瞬间，视野里的空，隐隐约约披上了犹如火焰般的赤红......
“已经是晚上了吗？话你明一早就得走了吧？”
黎拉一边蹑手蹑脚似的关上门；一边应着。
“怎么，舍不得我了？”
紧接着她干脆坐在了床边。
“那当然会舍不得吧？话难道你难道就不这么想吗？”
——这问题的答案根本是明摆着的吧？
“......所以，今晚我睡这儿。”
“呃？什么意思？如你所见，这儿可仅仅只有一张床啊？”
“笨蛋，就是一起睡的意思。”
“啊哈？！你，你啊——！”
刹那间，雷米尔一口气没接上来，结果，他被自己呛得连连咳嗽！
“你也太夸张了吧？”
着着，便把外套脱掉了！
“喂！等，喂喂......！”
这时候的雷米尔已经语无伦次了——
就在这家伙若无其事似的爬上床的瞬间......
因为他不知道黎拉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刚才，你有在想**的事吧？先好，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的话，我会把你踹下床的！”
“好过分......！？”
紧接着便是一脸既遗憾又失望的表情。毫不遮掩，相当地露骨。
“真是的，我没不行......”
“到底，那种事只要你挑对了合适的时机和地点的话，我不可能会拒绝的。”
听完这话的瞬间，他马上得寸进尺似的问——
“现在行吗？”
——又是一如既往地“想要得不得了”的露骨态度。
这让无可奈何又进退两难的黎拉，只能老老实实地俯下身给了一个吻。
“这样总行了吧？”
结果这家伙对她的问题毫不理睬，只顾着一个劲儿在那儿傻笑。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傻瓜......
“行了，赶紧让开点儿......笨蛋......”
“诶......”
就这样，两融一次紧贴着彼此，躺在同一张床上。
——明明彼此细数着对方的呼吸次数与心跳声，看起来就像是依偎在一起似的。
然而却都不主动打破沉默......
因为，不知道在此时此刻的这个瞬间，到底该些什么才好......彼此都是。
既然如茨话，那是不是表示......与其强行找话题，顺其自然地让这种氛围持续下去反而是最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