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问心无愧

昆朴轩笑吟吟的，心中对洛辰多了几分赞许，不论传言如何，现在他面前的洛辰，是一个足够努力且通晓礼数的人。

昆朴轩问：“伙子，知道作为药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洛辰回答道：“医术，准确点是解毒之法。”

昆朴轩摇了摇头，默不作声。洛辰又答：“武艺。”

这次他作答时的语气有些疑问，他隐约感觉到不论医术还是武艺都不是昆老要的答案，如他所料昆老又摇了摇头，洛辰：“还请昆老指点。”

“是心性。”洛辰感到疑惑：“心性？”他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也不知心性的重要性。

昆朴轩盘坐在地，继续：“人如果想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在这件事上就要问心无愧。若是心中有了束缚，这条路的终点就在眼前了。”

洛辰还是没能理解昆老的话，一脸迷惑。昆老淡笑一声，他也知道想让现在的洛辰顿悟此事不太可能，但他要先告诉洛辰，以防日后不慎留下心魔。

昆朴轩招了招手，示意洛辰坐在他面前。待洛辰坐下后，昆朴轩：“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一切，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洛辰如言，只看到视线内仅剩一片黑暗，再无其他，便问：“昆老，洛辰愚钝，什么都没想到。”

昆朴轩提醒道：“平心静气，不要想周围的一切，想你自己。”洛辰如言放缓了呼吸，他听见耳旁有风吹过，轻抚其身；四周传来阵阵鸟啼，忽远忽近；嗅到树林中的清新，沁人心肺；一切让人平静，可这份平静中总有一丝不安，这一丝不安让洛辰无法真正平静下来，反而心急如焚，他想知道是什么让他不安，于是在脑海中奋力搜寻，终于他找到了一封信，那封洛云晴写给洛乾的信，他想起信中对他的失望，想起当时自己的羞愤。

洛辰猛地睁开眼，看见昆朴轩坐在他面前与他四目相对。昆朴轩看到洛辰的反映：“看来你进入到我的状态了，不知道你想起了什么，想必那才是你这段时间拼命的来由吧。”

洛辰仍沉浸在那封信的情绪中，只回复了一声：“嗯。”昆朴轩在洛辰的脑门轻轻一点，洛辰只觉得如醍醐灌顶，紧绷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明，眼中有些暗淡的目光再次明亮起来，从那封信带给他的负面情绪中挣脱。昆老拿出一个不起眼的药囊，介绍道：“清神散。在思绪错乱如麻时可以让你清醒。”着把这个药囊扔给洛辰，洛辰连忙接住。

昆老问道：“洛辰，对于你刚才想到的事，你愧疚吗？”洛辰点零头。“那你认为可以挽回吗？”洛辰迟疑片刻，回答道：“我会尽力的。”昆老：“那就是可以。凡是尽力能做到的事，都是可以做到的。这不足以称为心魔，心魔是指那些无可挽回的事。也正是因为无可挽回，当出现心魔的那一刻，这个饶修行便定下了终点。”

洛辰思索着昆老这些话的含义，昆老又：“洛家上一任白龙自从六十多年前便杳无音讯。看来他最终无法走出他的心魔。”昆朴轩的这番话对洛辰的触动可谓不，要知道连洛家的人都不知道上一任白龙失踪的原因。昆朴轩想起当年英姿飒爽的白龙，想起这个曾让他最为骄傲的弟子最终的结局，不禁唏嘘，沧桑的双眼中罕见有了情绪的波动。

“上一任白龙，唉。心魔成就了他，最终也断送了他。他这一生，都没能摆脱自己的梦魇，我曾无数次想帮助他铲除心魔，可能医心病的只有自己。这清神散，就是当时为了帮他抑制心魔做的，当时正逢药师派的存亡之际，老夫不通武艺不在前线，原本认为足够撑完整场战役的清神散，在那种高压环境下，战事进行到一半时就所剩无几了，他只能靠意志力强行压制心魔，压制不住时才会动用清神散。最终药师派取得胜利，他便失踪了。”昆朴轩毕竟走过的岁月多了，心态平和，没有惋惜许久便对洛辰：“洛辰，做事定要三思而后校今日你想到的事，尽管你认为做错了，但是尚未酿成恶果，不会成为日后前行路上的阻碍。可如果有一有一件事你做错了且无可挽回，这件事将会成为缠绕你一生的梦魇，当你一闭眼时，脑海里便是这件事，最终毁掉的不仅是你的修行，还有你的一生。”

洛辰默念着：问心无愧。想想自己，这些年做的事尚没有让他夜不能寐的，以前的自己虽然跋扈，好在没有酿成大错。昆朴轩见洛辰沉思，静悄悄的走了。

现在的洛辰，还没有让能让他决定收为关门弟子的特质，之所以主动请缨来教洛辰，是因为昆朴轩感觉自己大限将至，而上一任白龙的心魔所带来的影响，不仅是对上任白龙自身，更是整个药师派的劫数，他身为上一任白龙的老师，不希望这个让他最骄傲的学生一生所守护的，最终同样毁在这个学生所留下的余罪里。这是洛辰与昆朴轩的初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树林中的这一幕淡化了，洛辰甚至忘记他是在哪第一次遇见昆朴轩的，什么原因，令他记忆深刻的，是在他彻底成为昆朴轩的关门弟子之后，也正是那段时光，让昆朴轩成为了洛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转眼间，一年已过。与往日一样，洛辰在树林中习练自己的武艺，一年的时间，他的武艺并没有太多长进，因为至今为止他始终无法彻底掌握飞燕篇，期间他曾写信给洛乾想要其它武籍，然而洛乾告诉他现在他手中的就是寻常族人需要学会的全部武籍，只有经家族确认完全习会飞燕篇的人，才能拿到那些能被称为秘技的武籍，一年时间，洛辰也发现自己学习飞燕篇的方式不对，又如何提不起勇气去找洛云晴，只能自己对现有的武籍进行一些修改；武艺的停滞，让洛辰有更多时间去关注医术，现在洛辰已经可以称为一个药师，虽不知自己的医术已经到什么水准，但昆朴轩曾过，以他现在的本领在寻常城镇已经可以有一番作为了。

值得一提的是，洛辰在医术和武艺之外，对环境变得敏感了，原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至少在这片树林内，当有人出现在他方圆五十米之内时，他都能有所察觉。

洛辰猜测，这种能力得益于昆老教给他的平心静气之法，每一他都会让自己平静片刻，整个人也因此沉稳许多。身边传来一个讯息，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向他，洛辰不需思考便知道是昆朴轩，这一年会来这片树林找他的只有昆朴轩，洛辰不愿老人家劳累，曾问过昆朴轩所在，打算定期登门学习，而昆朴轩以自己难得出来透口气拒绝了。

“呵呵呵，辰，今日进展如何啊。”洛辰半俯身作了个揖，：“昆老。前些您留的毒，我已经破解了。”昆朴轩对洛辰的教导是定向的，他没有让洛辰学习自己全部医术，而是把现在他所了解到的毒逐渐给洛辰，让洛辰自寻破解之法，洛辰的成绩让他十分满意，一年功夫，破了十数副毒。

“昆老，这次是破什么毒？”洛辰出言询问，他已经习惯了，一年间昆朴轩来这里都是关于破毒的事，倘若他没能找到上一幅毒的解毒之法，昆朴轩则会掉头就走，不加一丝提点，起来他这个老师当得很不合格，当然，至今昆朴轩也没有真心觉得洛辰是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