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她不爱他

“又不是故意的,我今天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依然是躲在被窝里,她的声音压抑又轻柔,为了明天能够顺利度过,她尽量跟他好声好气的解释。

许南川轻哼了一声,然后才表示关切的问了一句,“你爸回去了吗?”

“还没。”

“去哪儿了?”

“不知道,手机关了。”

“你妈她……没事吧?”

“心情不是太好,无精打采的。”

“吵得很凶吗?”

“没吵,就是,就是那个……”慕向惜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了,脑海里回想着她看到的那尴尬的一幕,她就满脸通红。

她越是吱吱唔唔,许南川越是好奇,“什么?”

“明天再跟你说吧,我这里讲话不方便。”

“真不知道你干嘛要回去,没事找事的笨女人!”他习惯性的骂她,慕向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挂了。”

唯恐他会说出一些反悔的话,慕向惜匆匆的结束了通话。

她知道他对于她搬离别墅的做法一直心存芥蒂,她稍不留神,就会引他爆发,旧账重提,然后把他给惹恼了,逼迫着她搬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尽量的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免得让自己落个走投无路的下场。

跟许南川打交道,她胳膊拗不过大腿,对抗不得她就躲,离他远远的,让他捉不到,偶尔还可以说些赌气的话气气他,虽然伤害不到他的心里去,却也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缓解一下被他平时打压积攒在胸中的怨艾,所以,出了狼窝,休息让她再回去探险。

第二天,慕向惜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门口去看鞋子,爸爸的皮鞋不在那个位置,他竟然彻夜未归?

熬了白米粥,看时间不太够,她就匆匆的打包准备带到公司去,把剩下的放在了桌子上的保温壶里面,特意压了纸条给妈妈,叮嘱她一定要吃掉。

乘坐公车,晃悠了一个小时才到公司,她理所当然的迟到了……

同事都不在位置上,总裁办公室门虚掩着,她刚泡好一杯牛奶,封子勤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与她视线相交的那刻,他的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连眼神里都藏满了和煦的流光,慕向惜微笑着看他走进,似乎有某种无形的情绪从他眉宇间舒展开来,就如同一片平静无波的海上突然洒下了一束流光,说不出的温暖夺目,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心情莫名其妙的总会变好。

“小惜,第一次迟到就被我抓住了哦。”他痞痞的倚在桌沿。

“许总在?”慕向惜多少有些忐忑,毕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许南川又是那种工作严谨的男人,她担心自己会被他训。

“是啊,看来是要扣你工资了。”他幸灾乐祸。

“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重要事情吗?”好吧,钱没了就没了,工作保住就行了。

“哈哈,别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老爷子一会儿要过来,商量许氏名下的钢铁工厂资金调拨的问题。”

关于Kingloy集团,慕向惜了解的并不多,许南川的爸爸许文泰是集团的总裁,正值人生春风得意风流倜傥的阶段,旗下最重要的商业银行归许南川掌管,也算是将有所用,父子两人行事作风如出一辙,迅捷狠辣,果断决绝,许氏有他们,是许氏之幸,对于别人却是一大灾难,商场如战场,有他们出马,过往之处遍地哀鸿了,除非被逼到了绝境,是不敢有什么人跟他们作对的,因为那下场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这点,不用看传媒报刊上的厮杀场面,慕向惜自身也是深有体会的。

“那我最好先准备一下。”来不及吃粥了,她打开电脑就去收邮件。

“bye,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临走前,他指了指她的腹部,慕向惜知道,他肯定在为那天晚上不欢而散的聚会而耿耿于怀,对于她和吴佩佩,他始终不忍心看到任何一方失落,唉,真是体贴温柔的男人。

“要请也是我来请你,每次都是你掏钱,不公平。”慕向惜笑着摆摆手。

桌上的内线响了,慕向惜马上按了接通键,许南川清朗的声音,“慕向惜,来了吗?”

“来了!”她几乎是立刻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就像是小学生争抢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兴奋中夹杂了一点胆怯。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然后低沉的一笑,说,“过来一下。”

两个同事果然在里面,许南川正在给她们开会,慕向惜静悄悄的过去坐在一旁,认真的听完,不懂的地方还特意用笔记了下来,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而已,就将接下来一周的工作给敲定了,大到股权的并购谈判,小到一个某某高官设下的晚宴。

两人起身离开,慕向惜欲跟出去,却被许南川刻意留下了,一身闲适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西装敞开着,衬衫外面穿了一件深蓝色的V领针织无袖线衫,内敛从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蛊惑的邪魅味道,竟让她移不开视线,他淡淡的眼神平视过来,嘴角噙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晚了一个小时十分钟。”

“呃?”几分钟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公车太慢了,下次我注意。”

“没睡好?”

“还好。”

知道他的善变,却依然无法适应他的时而残暴时而多情,慕向惜的脸颊因为他此刻的温情注视而染上了一层掩饰不去的绯红,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今早起来就有些青青的眼圈,“很严重吗?”

他摇头,唇边依然荡漾着心情极好的浅笑,眼瞳里面绽放着夺目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灿烂的明星。

“昨晚的话,你说了半截,我还等着呢,继续!”随手把玩着他的白金烟盒,眼神锁着她,慕向惜顿了一下,“什么?”

“你说被窝里不好说,忘了吗?”

他挑眉,她沉思,无端的想起了爸妈在床~上那一幕,她脸色顿变,转身拿了手里的文件就要走,“忘了!”

刚试图跑开两步,身后的一声魔吟召唤让她的脚步生生的卡在了那里,“慕向惜,敢走出这个门我把你衣服剥光!”

“你随便!”她就不信他敢这么嚣张,打死她也不会跟他说爸妈的那个事情。

重重的把门掩上,他惊天动地的咆哮也被隔绝在了里面,她抚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在外面那两个女人诧异目光的打量下,她战战兢兢的坐回了椅子上,暖暖的靠垫,按摩着她的腰,感觉很是舒适,想到他此刻正气得要杀人,她就忍不住想笑。

同事清脆的声音蓦然响起,“许董来了?”

慕向惜心里一紧,还没回身,一个高大的暗影就压将了过来,掩去了她整张桌面的光亮,雄浑陌生的气息瞬间将她围拢,她受惊抬头,面前的男人,眼睛清亮有神,那眸中闪耀的锋芒带着一贯的睥睨傲视姿态,驼色西装,墨色衬衣,周身都透出一种世故老练的深沉,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微微翘起,“小惜,我们又见面了。”

“许董。”她站起身朝他礼貌的躬了躬身,男人扶住了她,碰了她的手腕随即离去,“叫我爸就行了。”

“呃……爸。”

“真乖!”

发顶被他轻轻拍了一下,那浅浅的一触让慕向惜立刻入定,‘真乖’,这两个字就这样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人早已离开,而她的心却久久的难以平复,那一声‘真乖’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数不清有多少次,在她最为伤心落寞的时候,他将她拥在宽厚的怀里,拍着她的头,语音模糊的说一些鼓励的话语,具体是什么内容,她当时没有听进心里去,可是,那温暖的被关心的感觉却让她回味良久。

就是那样的怀抱,支持着她一路走了过来,多么令人怀念啊!

经过最近几个月的短暂分离,一切似乎都在发生变化,那曾经熟悉和依恋的感觉离她越来越远了,看到昨晚的爸爸,她几乎想象不出来他曾经温柔的那张脸是什么样子,他曾经环着她的那双手,现在最想拥抱的是谁?他曾经为她的苦痛落泪的那双眼眸,里面的亲情似乎在慢慢减淡了……

而今天,一个陌生人让她叫他‘爸’,他拍抚着她的额头,说着‘真乖’,好温馨好期待好幸福……从她手中溜走的那些亲情,可以从这里补偿回来吗?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差劲吧?他这次来,没有带上吴佩佩的妈妈,那个叫‘凝儿’的女人。

怀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情,她到楼顶吃了她的早餐,一碗白粥而已,很清淡却也能吃得饱,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同事匆匆从办公室走出来,刚看见她就火急火燎的过来说,“不好了,小惜,许总和董事长吵了起来,大概是这次资金调拨的问题,董事长正在大发雷霆,许总死也不肯退让半分,这样僵持着恐怕要出什么事了,算了,我还是去找佩佩姐吧。

说完,她便去打电话了。

慕向惜凑到门口一听,果然吵得很凶,是许董愤怒的声音,“可他毕竟是你吴阿姨的哥哥,是佩佩的舅舅,是为我们的家业尽心多年的老臣。”

“爸爸,你不是教过我,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错误负上责任的吗?何况这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许南川平静的语调,却也带少许怒气。

之后,室内又沉寂了许久。

“最后问你一句,到底肯不肯罢休?”许董激动地说。

“恕难从命。”许南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

接着,听见玻璃摔碎的声响,慕向惜再也顾不上其它,推开了房门。

许董坐在沙发上大声喘气,白玉杯盖落在地上,已碎成数块,许南川迎面走过来,额头左侧多了一道伤痕,伤口正泛起点点血珠,脸色竟也气得苍白,他一声不吭的绕过她,走出了房间,她想追过去的时候,却碰巧听到外面传来吴佩佩担忧的惊呼,她止住了脚步,走到沙发旁,坐在那个依然盛怒的男人身边,“许董,您……”

眼睛猛地瞥见他手里攥着的杯子竟然也裂了,那锋利的边角都刺进了他的手掌,她赶紧起身去里面拿医药箱,回来的时候他正要起身离开,任凭那血珠顺着手指滴落而置之不理,她赶紧上前拉住了他,“许董,您别冲动,您……”

他挥开她的手,执意往外走去,一张脸雷霆震怒,跟许南川暴怒起来是一幅几欲毁天灭地的表情,看得慕向惜又惊又跳,又有点想笑,天啊,这两个男人不愧是父子,生起气来简直六亲不认的!

慕向惜下了狠力,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半开玩笑的语气,“爸,让儿媳妇为您老人家包扎一下吧!”

许文泰终于肯回头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颤抖的唇里不断的重复着,“老人家?老人家……”

“……”慕向惜一怔,不好,他和许南川不是都有这毛病吧?都讨厌人家说他们一个‘老’字?

“你觉得我老了吗?”晶亮的眼神有些晦暗下来,刚才的怒意早已收敛不见了。

“不!不老!不老!”她连忙挥手,天可表地可证,她只是表示尊重而已。

看他不再说话,她扶着他重新坐下,为他细心的清洗伤口,消毒之后用绷带缠了起来,在手心处习惯性的打了蝴蝶结,他看了两眼,目光看着下面的一堆狼藉发呆,轻哼一声,“真是不孝子……”

慕向惜拍拍他的后背,“爸,他的脾气不还是遗传于您吗?”

“是啊,就是这点可恨极了!”

“谁让您这么爱他呢?”

“如果他不是我儿子,我早把他……”

“您有本事就别认这个儿子呗!”

“小惜,你今天干嘛总揭我伤疤?”脸上有了愠怒的神情。

“什么啊,我这不是刚给您把伤疤给包好吗?”她嗔怪的语气,努着嘴巴捏了一下他的伤处,惹得他龇牙咧嘴,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她一脸搞怪的笑容,他顿了一下,然后摇头叹气,阳光在他脸上染上光辉,随即绽开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眸子里滚动着水银一样的流光,似乎再也承载不了刺激,他终于放声大笑起来,肩膀颤抖得厉害,连带着那屋顶都被震得簌簌作响,“……哈哈哈,这丫头真合我胃口。”

看他终于熄火了,慕向惜就开劝了,“父子两人又有什么隔世的仇恨呢,爸,您就别生气了!既然都把这银行交给他了,就随他怎么折腾吧,他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会把事情搞砸那才叫怪哉!”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扯起嘴角笑了笑,“你看我这张脸!”

“嗯,貌似不生气了……”

“笨!生气也不能体现在脸上,皱纹是我最在乎的。”

“切!您刚才的样子你是看不到,黑丧着一张脸,紧皱着眉头,皱纹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了。”

“真的?”他这下冏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抚了抚眼角,最后将手放在了嘴唇上,来回的摸索着,思索着。

“您看看许南川那张脸就知道您当时是什么状态了。”反正两个人跟胞兄胞弟似的,看彼此的脸就如同照面镜,方便快捷!

“嗯,好吧,以后我会注意的。”最后,他做出了结论。

鉴于他的手不方便,慕向惜亲自为他将西装给穿到了身上,这个时候,那道门敲被人推开,进来的吴佩佩挽着许南川的胳膊,亲密的低头说着什么悄悄话,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显然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许南川嫌恶的眼神看着慕向惜为自己爸爸穿衣的动作,瞬间冷了声音,“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慕向惜指了指身边男人受伤的手。

没等她说完,许南川就面带怒色的呵斥,“出去!”

慕向惜胸口惊痛,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喉咙里面鼓胀鼓胀得难受,指甲不自觉的深陷在手心,他……还是没有学会尊重为何物,这样该死的态度,这样鄙视的眼神,这样让她心旌的语气,她真的想要一去不回头……

许文泰感激的道谢,“小惜,谢谢!”

“不用。”她的声音低哑,就像是濒临绝境的鱼儿,连浮出水面冒泡都成了一种痛苦的事情,她转身走出去,经过吴佩佩身边的时候,她伸手拦了过来,言语是不变的犀利呛辣,“慕向惜,你是什么年龄段的人都不准备放过了吗?”

“佩佩,你这是什么话?”许文泰听不过去了。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她这种花蝴蝶飞来飞去的行为。”

“我有没有飞,大家心里清楚。”慕向惜淡淡的回了一句,胳膊随即被她揪住,堪比男人的力道像是要扣进她的骨头里才肯罢休,语气凶狠,“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恨我就一次算清吧,别有事没事咬我一口!”真是受够了她这样排挤人的手段,不管有人没人人多人少,完全不给你面子和尊严,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她慕向惜没有做损人利己的事情,所以,不怕她揶揄!

她的反抗让吴佩佩气极!

“你!”她习惯性的伸出手就要一巴掌甩过来,却被走过来的许文泰眼明手快的挡了回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毫不客气的扔到了沙发上,“你这丫头现在越来越猖狂了,对长辈不尊重就罢了,现在还学会打人了?”

大概是压痛了胳膊,她费力的爬起身,唇角满是嘲弄的苦笑,“我对你们不尊重?”

“你说,你有几年没有回去看你妈了?”

“她是我妈吗?有哪个做爸妈的会把自己的女儿推到这样的绝境,看到我伤心,你们开心了,是不是?”吴佩佩彻底的歇斯底里了,慕向惜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与她无关了,那些过往,不是她的错!现在的悲剧纠葛,不要再来牵扯到她……

她步履艰难的走出来,身后是许文泰含着悲怆的劝说,“佩佩,错误已经铸成,你再埋怨也没有用了,为何不能放开胸怀坦然的接受呢?”

“我没有你们潇洒,我放不开!”她哭了……

门被关上,慕向惜犹如失去生命的布偶,缓缓的坐下,早上的牛奶没有了半点热气,她捧起来一饮而尽,就连心脏都被这股凉意给浸透了,她没有什么可伤心的,只是感觉满腹的失望……失望将她弥漫了……

有什么,比一个人用尽生命的力量去做一件明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事,更悲壮?

有什么,比一颗心倾尽所有的感情去爱一个明明知道不可能爱她的人,更凄惨?

被人折了翅膀的蜻蜓,从此无法停在青青绿梗上,但它也不是属于陆地的。

被人做成标本的蝴蝶,从此无法飞翔在花丛之间,但它也不是属于私有的。

想起以前,在绿红酒吧喝酒买醉的日子,多么潦倒多么落魄,现在竟然有些怀念了,醉酒能使人发~泄,能够使人的脑袋有短暂的空白,没有过去和将来的瞬间,没有爱和恨的瞬间,每一张脸,在她醉醺醺的眼里都代表了单纯而简单的快乐。

为了这虚幻的快乐,她毫无心机的笑了。

轻轻扯动嘴角,淡得像水,像清晨白色的雾,像深山中一声虫鸣的回响。

一现即逝的笑容后,一切过去又回来了,一切现实又摆在了她面前,她隐去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问自己,“我哭了吗?”

宿醉的清醒,是她最为恐惧的,那无尽的空~~虚和寂~~寞,还有一颗头痛欲裂的头颅,这就是发~泄之后的代价,仿佛人的精华被抽空了,只剩一具空荡荡的皮囊,她睁开眼睛,连眸子深处也是空洞洞的,空洞洞的深处,映出他无情的脸,现实依然是残酷的,她的处境还是这样进退两难……

一道声音唤醒了她,慕向惜茫然的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那关切的眼神让她感动,她想微笑却发现脸部神经已经不受控制了,“爸,要走了吗?”

许文泰叹了一声长长的气,“中午有空吗?”

“嗯。”

“我在对面咖啡厅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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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向惜影印文件的时候,吴佩佩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低垂着头掩饰了红肿的眼睛,就连旁边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应对一声,默默的离开了……慕向惜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恨她吧,也说不上,喜欢她吧,那也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同情’二字。

桌上的内线响起,同事向她招手,她摇摇头,指了指洗手间,放下资料,她不管不顾的躲了进去,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就算知道终究是逃不过的,但是暂时能躲得过她就不想放弃一线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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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热情的服务员带到咖啡厅的包厢里面,里面的男人正倚靠在窗边吞云吐雾,深邃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外面的街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严峻的问题,他的烟盒也是白金的,跟许南川的是同一个款式,慕向惜浅浅一笑,“爸。”

“小惜来了?”绅士的将烟熄灭,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慕向惜刚落座,饭菜就摆满了一桌,让人食欲大增的意大利管面,清淡的蔬菜沙拉,热浓的巧克力牛奶,还有各种小点心,根本不由得她选择,电视里面那些绅士将菜单交给淑女的情节,在他们这里似乎永远不会上演,她不由得轻笑出声,许文泰抬了抬眉梢,“有什么好笑的,我可以分享吗?”

“爸,您和许南川,都是霸道高傲的男人,喜欢掌控局面,喜欢操纵别人。”

“小惜,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的事情我做错了,是吗?”

“是的,爸,作为一个小小的助理,一些事情的内情我是了解的,您所说的资金调度,如果只是为了给吴阿姨的亲戚好处的话,那我感觉真的没有必要,您这样做,违背了您的意愿,同样也破坏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何苦呢?”

她侃侃而谈的姿态,轻声细语说出的建议,让他收敛了眸中闪耀的锋芒,眼底溢满了不加掩饰的赞赏和欣喜,他沉思了一会儿。

“好吧,小惜,你说服了我,这件事情,我会放弃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退却的人和事情很少很少,你这小丫头算是比较特殊的例子了!来,碰一杯,庆祝一下!”

“我很荣幸!”浅抿了一口柳橙汁,她笑得甚是甜美。

在两人正谈得酣畅的时候,慕向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南川的,她看了一眼,就直接关机了,随意的扔在了包里。

这个干脆利落的动作让许文泰不由得又是一阵侧目,有些惊叹有些目瞪口呆,慕向惜被他似笑非笑的盯视搞得扑哧一笑,“爸,您就别这种眼神看我了,我平常是很客气的一个人,不会这样挂别人电话的,只是,今天……”

“他惹怒了你。”

“是的,所以,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她咔嚓咔嚓的咬着新鲜的蔬菜,嚼得很用力,就像是在啃某人的骨头一样。

“唉,爱上你们这样的女人,真是一种灾难!”

“他不爱我!”空调的热气敲吹在她脸上,顿觉火辣辣的。

“是吗?可是我在办公室里看到的却不是这个样子,他眼神里那分明就是**裸的醋意,他吃他老爸的醋呢,当然了,如果我不是那么帅气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如此的愤怒,呵呵。”最后,他不忘记自恋一下。

慕向惜笑,“如果那叫爱的话,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他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我又何必自作多情的将一颗心遗失在他身上呢?”

“他从小就是我们宠爱的儿子,聪明独立又才华出众,在后起之辈中,他最是出类拔萃,上流社会哪家不羡慕我许家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哪一个父母谈起自己的儿子女儿不是满脸幸福和自豪的微笑?

纵使他们父子关系再怎么僵硬,依然没有那种与陌生人的隔阂。

慕向惜知道,外表光鲜的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爸爸而已,他所钟爱的儿子,永远深藏在他心底。

“许南川,许南川……”她一遍遍的念着这个名字,“爸,你知道吗?许南川,一步一光影幻呈,他太莫测了,与他的每次对峙和交锋都是我不能预想的,惨败的局面就是我经常面临的尴尬处境,他每一种面貌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和他打交道,费神费脑还轻易松懈不得,有时候,感觉他缥缈不定,像是脑海里倏的闪过的一个念头,很玄乎很朦胧,我想抓住他,他却飘忽无踪。”

“小惜,你也爱他的,是吧。”

“或许……是吧。”

“唉,那就坚持下去吧!别像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却不能伸手去触摸她,只能在黑暗中在她睡熟的时候像瞎子一样去触摸她,在心中描摹出她脸部细致的形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痛很伤人……”

他用叫人疑惑不解的激动语气低沉的说,脸上似乎掩盖了一抹迷蒙的薄雾,细看之下,竟是难以抑制的伤感,就那样一层一层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也被感染了这气氛,心里有莫可名状的凝重在慢慢聚集,像是要把人给压垮,她有些呼吸困难了……她甚至不敢问出口,她试探的猜测,“爸,您说的人……是罗阿姨吗?您爱她的,是吗?”

“是!”回答得毫不犹豫,眸子里的深情让她想哭,他也是痴情的男人!

“她……不爱您?”

“是!”

“所以,您找了一个替代品?”这个替代品,是永远都无法与高贵优雅的罗阿姨无法抗衡!依他的眼光,会看上如此庸俗的张素凝,也让她无法猜透,所以,她的语气有些奚落和嘲讽的意味。

他换上了一种残忍又狰狞的笑容,“如果我说,这个替代品是罗阿姨亲自放到我床~上的,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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