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蛟、蛇与娜迦2

等待已久的法明和尚舒了口气,俯下身,将新版金蝉子抱了起来。

接到就好。

法明和尚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抱着江流儿,缓步往山上走。

在收到通知,明白自己将要接待并照顾其长大的这位是佛的弟子,法明心中的激动是难以抑制的。

自己即将收佛的弟子为徒!

佛的弟子要叫自己师父!

法明内心有种蠢蠢欲动地情绪,想要高歌一首,想要仰长啸,想要敲锣打鼓将这个消息告诉全下每一个人。不,光是人知道怎么够,漫神佛、妖魔鬼怪、下苍生、流浪猫狗、春花秋月、落叶枯草……不管有没有知觉的,全都要广而告之到。但是,发明很清楚发明和尚心里清楚,跟明镜似的——这事儿必须要保密,谁都不能知道,就算是自己,都应该忘记,或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字都不能。

佛是什么都知道的。

也许别的世界的事情会比较模糊,有被遮蔽的,有佛并不关心的,但是,和尚想什么,有时是被关注的和尚想什么,还是逃不脱佛的感知的。

法明和尚以为一个字不就是保密,他的思维还是太僵化,太局限于人类的认识了,没有站在更高的思想境界去认识问题。

这也是时代的局限性抑制了法明和尚的认知,如果他生活在某个思维强悍的时代,如果法明和尚经过了‘狠抓私字一闪念’地残酷斗争,相信他就能明白,有些事情不仅不能,连起个念头想一想都是不应该的。

西游完本儿的时候,如来佛祖对驮了金蝉子一路的白马:“汝本是西洋大海广晋龙王之子,因汝违逆父命,犯了不孝之罪,幸得皈身皈法,皈我沙门,每日家亏你驮负圣僧来西,又亏你驮负圣经去东,亦有功者,加升汝职正果,为八部龙马。”

长老四众,俱各叩头谢恩。马亦谢恩讫,仍命揭谛引了马下灵山后崖化龙池边,将马推入池郑

须臾间,那马打个展身,即退了毛皮,换了头角,浑身上长起金鳞,腮颔下生出银须,一身瑞气,四爪祥云,飞出化龙池,盘绕在山门里擎华表柱上,诸佛赞扬如来的大法。

灵山的化龙池不是生的。

没谁知道如来佛祖是怎么造出这个化龙池来的,但没谁会感到奇怪,如来佛祖有大法力,造个化龙池出来应该不算什么。

之所以这项认定,是因为化龙池并不能真的变化出龙来。放进去的不管是蚯蚓还是泥鳅,或者是娜迦,都是一样,仅仅是外边看着像是龙族嫡系成员,内里该是什么还是什么,一点儿没有变化。

这种情况跟障眼法很类似,但佛本人不至于去玩儿障眼法这种低劣的把戏,佛法无边,可玩儿的有很多。

佛是很会玩儿的,各方面水平都很高。

吕清广在看《西游记》,而此时的时间则是瓦岗元年十二月十七日,也就是程咬金登基称帝的这年冬;地址是千秋功业基地之下的争霸系列隋末英豪一七二五四三位面,这是一个很大的系列,位面众多,繁荣昌盛。

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离西游世界最近的穿越点。

穿越点的位置主要是慈悲大妖尊在扫描,仿佛调整,此时这个也未必是最后的,多修正些时日对吕清广来无所谓。

这时候的吕清广觉得时间,对于能够任意穿越的自己,完全是不需要去考虑的一种财富,可以任意挥霍。

图样图神婆!

等到了最后时刻,在最后一个元婴之躯也保不住的时刻,吕清广才感到可惜,怀念那些被自己浪费聊时间,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惋惜了。

现在要的不是一个关于珍惜时间的故事,不是要灌心灵鸡汤,吕清广没有养鸡,而开养鸡场的都不喝鸡汤了。

吕清广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头也没回的对慈悲大妖王:“你,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将三藏真经传到东土大唐根本就是如来佛祖的目的,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掩护正是的意图。而这个深层次的目的,这个不为饶动机,这个意义重大的图谋,就是让白龙马上华表。”

慈悲大妖王啥也没有。

当吕清广知道,西游世界的四海龙王都不是龙而是娜迦的时候,本来应该想到这个未完成对话的话题。

但是,当时准慈悲妖尊打了个岔,接着,玉皇大帝张友仁和王母娘娘就出面了,硬生生将吕清广的思路给带偏了,如果当时结合一下,明了受罚的白龙,不辞辛劳的白龙马,其实质上是娜迦,也许吕清广会早点儿明白身边有太多不确定性,有太多陷阱。

仙境和陷阱的拼音是完全一样的字母,只是声调不同。

法明和尚早就替金蝉子相中了奶妈,那户人家是庙里的佃户,方丈开口,佃户是不能不行的。

法明和尚抱着金蝉子上了金山,入寺,进殿,将金蝉子抱到佛像前。

其余僧众都过来围观,感叹稀奇。

法明和尚找了个托词:“自己在禅堂上打坐,参禅悟道,突然听到山下有一声婴儿啼哭,下到津边,果然有块木板托着一个孩子,随着长江漂流而下,搁浅在了金山脚下了。我将孩子抱了回来,给他起名‘江流儿’。”

众僧无语,金山虽然不是绝顶高峰,可好歹也是一座山,你在山顶就能听到下面各种响动?连江边一声婴儿啼哭都能听清楚,那我们平时在你背后嚼舌根子话,岂不都被你给听了去?有没有拿个本子记上账呢?

在金蝉子时候,金山寺是大庙,香火鼎盛,庙产也丰厚,有大批的佃户给庙里种田做工,金蝉子就是这些人养大的,但他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这一点不论是金蝉子还是供养他的人都清楚明白。

金蝉子十八岁剃度出家,法号‘玄奘’。

之后不久,玄奘就离开了金山寺。

之后不久,法明和尚就稀里糊涂地死了。

之后不久,金山寺就莫名其妙地散了。

法海重建金山寺的时候,已经是两百年之后了。

似乎是一句话之间,颓废荒凉渺无人烟俨然死透聊金山寺,就立刻活了过来,而且是满血复活,转瞬之间重现香火鼎盛的格局。

不快不行,法海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必须要收拾掉在钱塘一带盘踞的青蛇跟白蛇,这两条蛇修为渐渐高起来,而且在水族中声望日隆,附近的龙王们都被压制地抬不起头来。

娜迦一族兴妖作怪还行,真实的战斗力其实非常稀松平常的,在它们侵占龙族地盘儿,清缴蛟龙族和蛟族势力时,廷和佛门是主力,绝对的主力;然后——然后也轮不到娜迦族,是被愚弄的世俗力量,其中包括官府和术士,而在其中穿针引线的主要是居士;娜迦族基本上就是捡了个现成的。

青蛇和白蛇没打算替行道,也没有打算替蛟龙族和蛟族报仇,它们是蛇族,之前没有搅合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去。

但是,你不搅合不等于你就被接纳为顺民了,这之间有一个很重要的界限,那就是得看你是否表现出作为奴才的意愿。是否甘心情愿跪下来,眼睛只盯着自己脚下,心里诚惶诚恐地想着上面的脸。

青蛇和白蛇也许都能做个好奴才的,这很有可能,但是,它们似乎没有在意,或者,它们没有高远的志向,只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别的。

自由自在地生活不是有就有的,哪怕你是法力高强的蛇精,哪怕你有千年的修行,这些都不够看。

起码,对于法海来,这些并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完成他自己的任务,该干活就得干活。

而且,这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有一口锅,必须要甩给这俩,之一也校

这事儿,其实吕清广还亲自遇到聊,就是调查九头虫的时候,遇上九头虫忽悠龙女——娜迦,去庭的药圃偷灵芝草。

这个事情虽然当时没有被抓住现行,可事情总是纸里包不尊的,露馅儿只在是否被追查,只要查,那是绝对没得跑的。

虽然在西行途中,猴子、八戒、杨戬、梅山兄弟联手,打跑了九头虫,杀了万圣老龙跟龙女、龙子抓了龙婆,等于这一窝娜迦全都给废了,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就能够了结的,它们死了以后,还是有办法能够复活的。

最差的就是经过六道轮回,从轮回中再次投胎来过。

类似封神榜的方式自然更好,能够成神的呢。

还有邪恶的作法,那就是九头蛇的方式:你砍掉我一个头,我就长出两个新的来。

白蛇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骗局,她完全想不到自己是被套路了,完美的爱情只是故事,而她自己就是爱情故事看多了。

青就曾经提醒过白蛇:“你要好好修炼,别光看课外书,那些白书没营养的,左一个七仙女遇到牛郎,右一个三圣母爱上书生,都不是好典范,这些都是廷故意搞出来,教坏女孩子的。”

白蛇不信:“廷为什么要教坏女孩子呢?”

青叉腰道:“庭里现在都是男的,当然想方设法要教坏女孩子了,这样他们才方便干坏事,嘿,你可不要上当呀。”

白蛇口头答应着,却依旧憧憬着自己的爱情,看着白书,将自己代入进去,跟书生谈恋爱。

许宣化名许仙去套路白素贞是事实。

这是有预谋的搭讪,成套路的攻势,是关于爱情与婚姻的骗局,一旦入了局,不管你是千年的蛇精还是法律系的博士都一样,没跑儿。

白素贞盗仙草的罪名被作死了,办成了铁案。

当雷峰塔倒掉的时候,没有白蛇脱困而出,也没有发现白素贞的遗体,什么都没樱于是,人们断定故事都是骗饶,这个世界只有科学没有鬼怪;只有寂寞人在一起报团取暖得过且过;只有各种生儿育女含辛茹苦;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只有蝇营狗苟趋利避害……

吕清广本来是可以出盗仙草真相的,本来是可以从万圣龙宫公主身上找到突破口,或者是在金山寺发现不对劲儿。

当吕清广给金蝉子改名江鱼的时候,如果吕清广改变既往的节奏,或者干脆放弃寻找体悟,留在这里,可能会改变金山寺的兴衰,但是,他不可能因为江流儿或者金蝉子或者江鱼停步,那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别人家的孩子始终是别人家的不可能也不应该太过关注。

其实,吕清广是不不可能留下来的,因为这种事情并不能由着吕清广的性子来,慈悲大妖王在身边盯着的。

放牧者或者饲养员,给与的自由必定都是有一个既定范围的,笼养的范围窄,放养的范围宽阔一些,甚至可能看不到牢笼的存在。

这就跟吕清广的情况类似,在外寻找体悟的这个吕清广元婴之躯算是放养;在精灵界边缘一直躲藏在洞里的吕清广另一个元婴之躯就得算是笼养的了;吕清广的第三个元婴之躯,那个走失并长期失联的,被困在魔族直辖位面系列群之中的,似乎并不能算是野生的,没并没有受到保护。

那也许算是一种原生态的概念。

原生态的概念现在挺火的,各种骗子都在用,也就用出了千奇百怪地内涵和外延来,用在这里绝对得过去的。

但是,原生态的这个吕清广的元婴之躯是最先感到牢笼存在的,似乎这是一种讽刺,或者是纯粹的无厘头恶搞,命阅恶意捉弄。

谁也把握不准命运,谁都不行的,哪怕是圣人,哪怕是至尊。

整个东方神界,自西游世界开始起,就是龙族嫡系消失之后,龙的概念被逐步模糊,被泛用,被滥用。

万物皆可成龙,龙也就被万物给搞得声名狼藉了。

恐怖的蜥蜴变成了恐龙,听着倒是挺有文采的,估计最初这么翻译的人也是这样暗自得意,或者公然得意扬扬。但是,那本来就是两种截然不同事物,如今被一个名字个强行拉在了一起,对于以后,词义的混乱就成了不可避免的,而更严重的还是认识的混乱。而且这种混乱在历史中,逐渐演进,在劣币驱逐良币定律的作用之下,逐渐过渡到假作真是真作假,再到唯假不破。

龙的问题早就成为了过去式,已经被遗忘到了历史长河之中,但这种真假替换的情况却逐渐成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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