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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梦现红莲似火

好在众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听到楠处讲述了云舟被风莘懿夺走的过程,九德自然是有些愤懑。不过他好像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所以没有提出要帮他们夺回。

大概是因着最近的动荡不安吧,楠处这样想着。看了看越来越昏暗的天色和复又大雨滂沱的天气,九德索性也留在了茅庐之内,只待明日天晴,随众人一起。

面对这九德要留下的决定,帝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愈发的沉默不语,就连九德替山溪风解了禁锢,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苍梧好奇的撺掇着吴子越,他指着睡不安宁的帝台对吴子越说:“你好不好奇?”吴子越一时间没有明白,追问道:“什么?”

苍梧怒了努嘴:“他在闪躲什么。”睡梦里的帝台,皱着眉头,好像陷入无尽的悲伤里。吴子越有些犹豫,这样做,有些不厚道吧。这时候,白日里睡多了的山溪风也伸了伸懒腰凑趣:

“怕什么,不过是窥梦而已。”对于帝台捉弄他,一直禁锢着他的原型,山溪风自然是颇为记仇的。就算是做不了什么回报羞辱的事情,看一看他做梦八卦也好。

“这样,不太厚道吧。”吴子越还有些犹豫,其实也是怕九德揍他。可是苍梧却继续拨火撺掇:

“就看一看,你看他那么欺负山溪风。”山溪风也两眼水汪汪的眨着带媚色的狐狸眼求着。

吴子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我们就进入看看。”他们虽然没有什么华胥调,但是他们三人的法力合起来,暂时的趁着人心神放松时窥梦,也不是难事。

于是三人围着沉睡的帝台坐下,互相打通了心神交流,然后闭目凝神,把仙魂化成了梦蝶翩然的进入了帝台的梦里世界。

帝台的梦里也没什么媳的,他们快速的跑过一层又一层不敢多看什么,直到看到了那只骑着老虎的少女才偷偷的停下。

那只老虎一看也不是什么凡物,可能是天帝的兽苑里的吧。而那个少女,在跳舞。

他们不知道是哪里,毕竟帝台的梦里,只是苍茫的云海,蓝天还有烟波浩渺的水面。仿佛天,云,水是连接在一起的。

彼时的帝台,轻轻站在少女对面的一朵大的红莲上,身边偶尔有鸾鸟飞过。他的神色无喜无悲,好像只是走累了路过歇歇脚罢了。

少女的舞,算不得跳的多么动人,但是贵在洒脱随性。她跳舞的时候,脚踝上的金铃铛就叮当叮咚的脆响。

大概是因为年龄小,跳舞跳的不娴熟,所以做一个快速旋转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平衡跌倒了。少女又气又恼。

旁观的几人这才看到,少女是平平稳稳的站在水面上,而不是偶尔开出的硕大红莲上。因为是帝台的梦,所以几人也不担心被发现。

“哼!”少女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在水面上,就好像随意坐在地上一样自然,她生气的拍打着身边的水面:“不跳了,不跳了,怎么跳也不协调。”

然后她吹了声口哨,幽幽的哨声拉着尾音引来了他们见过的那只老虎,她骑上老虎召来云朵,就要走,突然之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帝台,脸色突然变得不高兴。

任何人看到出糗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也不会开心的。于是少女骄横的指着帝台,刁蛮的说:“你……你……你好大胆,窥探本帝姬跳舞那么久,竟然不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时候的帝台也是这般吊儿郎当,他漫不经心的看着水里盛开如火的红莲,又吊儿郎当的咧了咧嘴:“帝姬?就算你是天帝的帝姬,我也是正大光明的看。”

他说的那么自在,仿佛是在说自己看到了什么好看的风景一样自然平淡,可是少女却气的七窍生烟,她蛮横的指着他:“你…你把名字留下,本帝姬姜钕诗,记住你了……”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说道。听到姜钕诗这个名字,帝台心里微微一动,随口问道:“天帝好像,并不姓姜呀。”

姜钕诗神态有些黯淡无光,好像突然失去了骄横跋扈的样子,也不怎么刁蛮的啐了一口道:“我是南方天帝姜氏的帝姬之一,凡人都称呼成神后的他为炎帝来着。”

后面那层鄙夷不屑的意思没有说,但是那不屑的表情,似乎是说了。鄙视帝台无知,以为就现在一个在天上管事的天帝。

帝台明白了,传说里,三皇五帝,都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说八竿子硬要打一打,还是能大到一些稀薄的亲戚关系的。

“哦,帝姬好。”帝台知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表示他知道了。他本要踏着红莲离开,却被云头上的少女用了法术拽到了云朵上。

几人也到了云朵上,向下看去,原来帝台刚才站的红莲并不是真的红莲,而是帝台用法术实化出的浮物,外表是红莲的样子罢了。而他刚要踏步离开的那些才是一步一生的红莲。

“帝姬把我拽上来,何事?”帝台很不耐烦的问道。姜钕诗恼火的戳了戳帝台的胸口,道:“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呢,就这么走了太没礼貌了吧。”

帝台没有生气,只是不耐烦的甩出几个字:“帝台,可以了么?”姜钕诗大概是被娇宠惯了的,哪里能容得下他如此无理。

她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是生气的念咒撤掉了帝台踩着的云朵,又狠狠推了他一把,看他直直的从云头上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帝台就这么被少女直直的推进水里。

后来吴子越他们才知道,那水是天界里的天湖,大的一眼看不到头。水中掺杂着从昆仑引来的一瓢三千弱水,法术高强的神仙,都有本事站立不沉。

帝台被少女推着掉进水里,也不惊慌也不恼恨,就那么无悲无喜,吊儿郎当的看着云头上的姜钕诗,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有本事,自己爬上来吧。”姜钕诗看他如此,气呼呼的骑着老虎,很快就离开了。

然后,梦境的画面一转,到了一处山峦之下。后面他们才发现,那山竟然是岷山。

似乎是一身银色嫁衣的姜钕诗,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初见帝台的骄横刁蛮,而是恳求。吴子越他们之所以推测那是嫁衣,是因为银色的衣裳上用红色如火的丝线绣了九十九朵红莲。

裙裳衣角处还绣了嫁衣才用的喜字纹。姜钕诗的额间化着一朵红莲,盛妆之下的同心鬟髻上簪着十六枝凤凰和鸾鸟做的衔珠钗。

眉心之上的发髻间,插着一只短的凤凰展翅衔珠坠水晶串珠步摇。只是她的神色哀哀,一只手拽着帝台的袖子。

帝台也穿着同样银色的礼服,礼服上只绣了一朵红艳如火的红莲,在上衣处。

他的下裳袍上隐绣着星辰,此刻的他神色依旧无悲无喜,只是慢慢的挣脱了她的拉拽,平平道:“帝台本无心人间男女风月情,请帝姬成全。”

听到他这么说,姜钕诗脸色从微微带点淡淡的红晕,到瞬时惨白如雪。她哀哀的看着他,似是有泪雨凝聚在眼中,却淡的好像初春时节的蒙蒙阴霾,只有水汽,未落下。

“我知道,是天帝太宠我,为难你了。你是菩萨净瓶里的甘霖,注定要乘着长风,破云而去,润物无声,普渡众生的。”

她的语气,很是平静。好像在说着别人。好像被中途逃婚的人,是别人。帝台的神色里,染上了一层阴郁,一层不忍。可是更多的是悲悯,如同他悲悯尘世众生一般:

“人生多八苦,难道非要执着求不得么?做个仁爱泛众的神仙,才当的起这永世生命的意义。”语毕,他从鼻腔里,幽幽的溢出长长的叹息。

她笑,可是那笑里却有着怡然自得的狡黠和执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余,安知余之乐?帝台,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比你有心,更加能成功德。”

然后,姜钕诗慢慢的撒开手。眨了眨眼睛,似是要眨去眼底的水汽……几人还要看,突然一阵白光闪烁,头晕目眩。

等他们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经出了帝台的梦境。瞬时明白过来:他们毕竟是法力低微,能合三人之力窥得这些已经是不错的了。

他们是被有所察觉的帝台,排斥出来的。三人定睛一看,还是沉沉的夜色里,于是讪讪的睡去,一宿无言。第二日起来,帝台什么都没有说,好像不知道一般。

六人继续乘着马车上路,下面要到达和经过的是中山第九座山脉,岷山山脉。山脉最西端的是女几ji山。山上有很多可以做黑色染料的石涅石。

山上生长的是杻树和橿树,满山草类主要是山菊和艹术。同音的洛水就发源于这里,流出山涧后向东流去,最终汇入长江。

洛水边上多雄黄石,女几ji山上有很多虎,豹兽类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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