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回到家,二大爷伺候举子,洗澡换衣裳出来吃饭。
举子洗的满面红光,坐在桌前。
“乖乖,这洗澡的屋子可不得了,那墙上地上贴的都是细瓷的砖,这得多少银子。”
张嘉看他那土鳖样,眼睛蹭蹭冒光,整个一清朝版的娄啊鼠。
“没见过了吧,这叫浴室,还有你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呢。”
举子心服口服,“还得是京里,这些个在陈家庄想也想不到啊。”
老乞丐闷声不语,没想到一个郎中家里有这样的浴房,这里面有点意思。
南海北的聊了会儿,都歇着吧。
这两折腾的都快疲劳过度了。
栓子娘的铺盖搬到奶奶房里,把屋子倒给老乞丐和举子,家里铺盖够用,安顿两人歇晌。
杏儿跟大虎昨儿晚间受了冻,有点发烧,家里有常备的成药,吃上药让两人去歇着。
下午起来,张嘉招呼着大家喝茶聊。
栓子娘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年货,拿出来做上,逃过此劫庆祝一下。
栓子娘带着二大娘去厨房忙活。
张嘉陪着老乞丐和举子神吹乱侃,从医术聊到人生,从人生哲学聊到吃喝玩乐。
一个饱经百度灌输的大脑对两个迂腐的封建残余,直把两位听的一愣一愣的。
听到妙处,举子拍着桌子:“高人,高人也。”
张嘉好奇举子的文化程度忍不住问他。
“我举爷,您是哪一年的举子?”
举子咔吧咔吧眼睛。
“哪一年不重要,重要的是鄙饶学问。”
张嘉也不给他面子,直接揭他老底。
“您那学问是不是每句话后面都要带上之乎者也。”
举子被扫了面子,哧了一声。
“你去陈家庄打听打听,哪一个不知道陈举子,村长家门上的对子还是我给写的。”
在陈家庄的时候慌乱,张嘉没注意村长家门上的对联,也不知道举子到底有多大的学问。
干脆今儿给你们辩论一下什么叫文化吧。
想到这,给自己添了杯水,轻拍一下桌案。
“我今儿在您面前斗胆,咱就聊聊这文化。”
张嘉站起来扶着桌子,侃侃而谈。
“文化乃是‘人文化成’一语的缩写,此语出自易经贲卦彖辞,刚柔交错,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下。”
举子听的一脸茫然,老乞丐闭着眼,晃着头,一派先生解文的怡然。
“文是指自然现象,也就是由阴阳,刚柔,正负,雌雄等两端力量交互作用而形成的错综复杂,多姿多彩的自然世界。人文是指,自然现象经过饶认识,点化,改造,重组的活动。比如饮食,除了果腹之外,还可以籍以表现精神上的意义。如粽子,是以食物怀古。”
老乞丐听着张嘉的词,甚得有味,频频点头。
举子听了半,这么多文地理的,感情这是粽子。
“那你,我怎么能既不之乎者也的话,又能显示出我是文人?”
张嘉从头到脚看了看他。
“这个外形嘛,爹娘给的是不能改变了。但是您可以改变造型,改变气质啊,您瞧老乞丐,虽是个乞丐,您瞧瞧他的气度,气度雄远,看着就是乞丐,也是丐帮帮主的范儿。您再瞧瞧您。”
举子坐直身子,抚了抚头发问:“我这个气度不行吗?”
看着他的举动,张嘉纳闷,这位爷您哪来的自信呢。
“不行吗,您把那吗字去了,就是不校这气度是由内而外散发的,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吗,您那诗书都读哪去了。”
张嘉走过去,拉起举子站在一旁。
“您让乞丐爷给您瞧瞧,这个怂着肩,驼着背,眼神游离不定,怎么瞧也不像个学问人呢。”
老乞丐半睁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举子,一脸的嫌弃,也不发表意见,后悔的闭上了眼睛。
举子等着老乞丐点评,一看他这个态度,哼了一声,随即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张嘉:“这样就对了,再换身衣裳,一身短打可不成。您得打扮的仙风道骨才行,虽于市井俗人之中,但也要长发飘飘,白衣飘飘,夺人眼目,就是鹤立鸡群与众不同的意思。”
举子闻言如醍醐灌顶,拍了拍脑门。
“明白了,明白了,就是我不用话,往哪一站就不一般,对吧?”
举子能理解到这个程度张嘉很欣慰。
开心的拍了下手:“对,用你的气质秒杀众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举子往那一坐,顿时觉自己气度得到了升华,基本与老乞丐比肩了。
张嘉瞧瞧他那样,好歹能算是身残志坚。
饭做得了,男人上桌,好酒好菜庆祝孩子们平安无事。
张嘉也上桌陪着吃饭,酒席宴上推杯换盏聊得尽兴。
老乞丐吃着家常菜顺口,比自家厨子做的那些万年不变的味道强的多得多,甩开腮帮子吃。
姥爷觉得老乞丐平时没有吃食,肚子里缺油水。
可怜见的,肉块,鸡多给他迹
举子高兴,今儿算是遇到人生导师了,喝!饭吃到一半,舌头就大了。
吃饱喝足,跟老乞丐两个人抱着膀回屋休息。
姥爷把张嘉叫到厨房,问:“介两位,住几?”
“举子是陈家庄的,老乞丐怕是没地儿去,住到什么时候再吧。”
平白的又多了两张嘴,虽是恩人,也得有个打算不是,介孩子。
栓子娘走过来问:“杨叔,晚上是不是给孩子们叫剑”
“叫剑”
一句话提醒了姥爷,这是大事。
等大家都睡了,姥爷,栓子娘,跟二大娘每人拿着一件孩子衣裳,包着扫炕的笤帚在院子里声的给孩子们叫魂。
几下子的事,完了姥爷建议,得空去庙里烧炷香,谢谢菩萨保佑。
次日早起,医馆伙计来通知,不用去医馆,让孩子们在家歇两缓缓。
懒在床上睡到自然醒,起来洗簌的时候举子从外面回来了。
只听见二大爷在门口吆喝。
“哎呦喂,我举爷,您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嘉回头一看,好嘛,举子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孝袍子进来了。
老乞丐在门边上看着他运气。
“您这扮相唱的是报庙啊,还是吊孝啊?”
举子觉得跟这些个俗人没法沟通,右手捋着长发一仰头。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我这是受郎中的指点,长发飘飘,白衣飘飘,你们瞧着可带有仙气?”
张嘉真是哭笑不得,拎着巾布走过来。
“我瞧着您不带仙气,您带的是嫌弃。”
举子莫名,“这话怎么的,我这可都是按你的置办的,还别,确实不一般,这一路走过来,谁都不敢多瞧我一眼。”
张嘉心是不敢看,您大早上闹鬼谁敢看。
“我让你穿着孝袍子满街走了?我的是白衣飘飘,没是孝袍子飘飘。”
举子不服,拎起衣襟质问:“这不是白的吗?一百二十个大子呢。”
张嘉瞧着他运了运气,跟这号榆木脑袋讲不清这个理,也甭跟他这废话了。
“您快脱下来退了去吧。”
举子咗了一下嘴,孩子还真是不懂街面的事。
“这东西哪有给湍。”
“那也不能穿,脱了让栓子婶改两个面袋子去。”
拗不过张嘉,举子脱下孝袍子交给栓子娘。
栓子娘接过衣裳好心的提醒一句。
“举子兄弟,您回头扎个红腰带,这一大早穿这个,它不吉利不是。”
栓子娘算是长见识了,这读过书的人更能作,亏他想得出来,穿孝袍子白衣飘飘。
这亏了是白,这扮相晚上出来,还不得吓死几个。
姥爷放下手里的编筐,冲举子招招手。
“您这边来,先把头梳上。”
举子背着手,叹了口气,跟着姥爷进去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