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家敲开门,杏儿见是张嘉忙接过药箱问:“大姐儿是从营上回来?哪来的这么好的衣裳?”
提起衣裳张嘉一肚子气,进了屋脱下衣服和鞋递给杏儿。
“你收着吧,这东西值银子了。”
完灵光一闪,睁大眼睛问杏儿:“你这衣裳和鞋送当铺死当能当多少钱?”
杏儿摸着衣裳:“送到当铺就不值钱了,十两银子的东西,一两也给不上。”
当铺真是不给力,还想着当一百五十两换金宝呢。
“算了先收着吧。”
换上自己的衣裳背上药箱,张嘉跑步前往医馆,没办法欠着饥荒呢。
本就生病,这一路连跑带颠的,见了师父一头扎过去,扶着师父的胳膊大喘气。
郎中见她这样拉到桌前诊脉,嘱咐张嘉回去歇着接着吃药。
张嘉也不客气,来的一路真是力不从心。
回去想雇车,想想算了不就感冒吗,慢慢走还是能走的。
省点车钱,谁让咱有饥荒呢。
一路拖着两条腿回到家躺在炕上,没一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的正香觉得有人叫自己,睁眼一看是杏儿。
杏儿见张嘉醒了急着给她穿衣裳。
“快起,有急诊,人在外面等着呢。”
张嘉胡乱穿着衣裳往外走,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见张嘉出来迎上两步:“神医,快救命,人在医馆,是郎中叫我来接你。”
张嘉穿着衣裳往外跑,出了院上马车一路疾驰来到医馆。
跑进去一看几个大人围着一个躺在春凳上的男孩。
男孩右体位屈膝圈着身体痛苦的躺着。
郎中快速介绍病情,有高热,肚子疼。
张嘉为男孩做腹部检查,按压有反射跳,阑尾炎的特征。
转回身对病人家属:“急性阑尾炎,需要开刀手术,手术有三成的成功率,你们商量一下,马上答复,病人不能耽误。”
家属一听都慌了神。
男子问道:“什么是手术啊,是要开膛破肚吗?”
孩子娘直接哭嚎起来:“我的呐,我的儿啊。”
郎中把张嘉拉到一边,低声问她:“从肚子上开刀?”
张嘉拍拍师父的胳膊:“放心师父,这个我能治,三成成功率是保守的。”
转过身来对家属:“考虑好了吗,要快点决定,不然穿孔就更危险了。”
看着男孩痛苦的呻吟,男子对张嘉:“神医,犬子就拜托给您了。”
着话要行礼,张嘉赶快伸手拦着,对师父准备手术。
一声令下都忙碌起来,郎中去开麻醉药。
一个伙计拿来屏风把孩子挡在里面,用酒把拦起来的空间喷了一遍,能擦的地方全部用酒檫拭。
煎好麻醉药给孩子喂上,张嘉换了衣裳戴上口罩洗净手,举着手进了屏风。
郎中也换衣裳进来帮忙,准备器械。
两个伙计拦着家属离远点等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手术完毕。
出了屏风张嘉告诉家属,手术很成功,孩子不能回家,要在这住院观察,让家属回去准备一应用品拿来。
都嘱咐完还没见师父出来,张嘉再转到屏风后面。
看到师父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看着榻上的男孩喘着气。
张嘉知道这是吓着了,走过去蹲在郎中身边,扶着郎中的腿:“师父,您没事吧。”
郎中低头看看张嘉点零头。
“师父我去给您倒碗水。”
郎中摇摇头:“我坐一会儿就好。”
“那我去里面让师娘收拾个屋子,让这孩子住下。”
郎中又点零头。
张嘉出来往后院走,心里想,也不怪师父这个反应,第一次看到在肚子上开刀,师父没当场吐出来也算是不错了。
问题是要是师父问起来怎么会这个手术,怎么跟他解释呢。
张嘉脑子飞快的给自己编几种法,推敲一遍选了一个最合理的,希望能蒙混过关。
收拾好屋子,众人抬着男孩去房间。
张嘉嘱咐注意事项让家属留人看护,叫伙计把春凳靠窗放下,和师父自己晚上留在这观察。
因为不能进水进食,没有给任何药物,半夜男孩发起烧来。
这一夜张嘉和家属轮流给孩子做物理降温。
十二时后,张嘉跟家属扶起男孩慢慢的下地活动,排气后给男孩喂半碗米汤。
让师父开清热解毒的方子,煎好药给男孩喂下,能吃饭吃药会好得快些。
第三孩子退烧了,大家的一颗心都放下,谢谢地度过了这一关。
半个月后,孩子出院,临走张嘉又把养护的注意事项让师父写下来交给家属,并嘱咐一定要按着医嘱照料。
家属给师父奉上一张三百两的银票。
男孩的娘送了一个首饰盒给张嘉。
送走他们,张嘉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对八股金银绞丝镯子,镯子一圈相间着坠有金银铃铛。
拿起镯子晃了晃,铃声清脆。
张嘉咧着大嘴跟师父发财了。
师父面无喜色看看她了一句,“跟我来”。
张嘉马上汗毛倒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编好了词,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相信。
忐忑的抱着首饰盒跟着师父进了内院。
郎中坐在椅子上,看着张嘉:“吧,这手术是怎么回事。”
张嘉早就编好了词,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声的对郎中:“师父,我跟你了,你可别出去。”
郎中点了一下头。
“师父,我遇到的是个神医,那神医是去西洋学的医术,专会金疡,神医教给我医术,还留了图给我,那图我一直藏着没敢拿出来,那图上画着人肚子里的脏器还有皮肉,等明我把图拿来您一看就明白了。”
张嘉边边观察师父的脸色。
瞧着师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下好了,连图都编的有来路了,你惊不惊喜。
郎中听后沉思了一阵:“学到西洋医术也是你的造化,不过以后还要心些,这人命关的事,没有十成的把握还是不要用了,免得招来麻烦。”
没有细问,这就算过关了,张嘉心中窃喜,谦逊的点头应着。
当晚回家,张嘉拿出镯子给杏儿看。
“你这镯子能值多少钱?是咱的那个金宝值钱,还是这镯子值钱?”
杏儿拿着镯子掂拎。“这个不好,这上面金子也不少,还有银子,做首饰还有工钱呢。”
“那就是它俩差不多?”
张嘉寻思着不能拿镯子去换金宝,不划算,反正还的晚也不加收利息就先压在那,还是等攒够了一百五十两再吧。
把镯子交给杏儿。“你收着吧,过年咱俩一人戴一只。”
杏儿高胸用帕子仔细包起来,藏到炕柜里。
第二带着自己画的人体图去医馆。
进门给郎中使个眼色,师徒俩进了内院药房。
关上门,张嘉拿出图纸交给师父。
郎中展开图纸心翼翼的拿到窗边观看,看完又心翼翼的卷起来。
“这可是宝贝呀,你先拿着,在这等着。”
完郎中出了药房,不一会拿了一个樟木箱子进来,把图收进箱子。
张嘉看师父这是打算收起来,往前凑了凑:“师父,这图到了您这就不用藏着了,藏着早晚漏了是个事,还不如对外是您行医多年根据经验自己画的,找个裱画的裱起来,光明正大的研究。”
郎中听完看了看张嘉,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
“就你有这个鬼点子,图先放我这,我研究研究,得找个托底的人裱。”
张嘉对着师父伸了一个大拇指,师徒俩出了药房回前院。
早起没人来看诊,郎中看书,张嘉趴在桌子上,一手拖着下巴,一手点着桌子琢磨。
这图算是能见日了,还得想法子法哄着师父让自己临摹一幅,拿到绿营去。
正想着,见程景泰走了进来,忙站起来迎接。
“程大哥,你怎么来了。”
程景泰进来跟郎中问了好,笑着对张嘉:“上头批了银子,每个营配两套手术器具,我来找你做器具。”
张嘉和师父听了也替他们高兴。
“你跟师父谈吧。”
郎中带着程景泰进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