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旅途
“掉下去会怎么样？”顾倩倩伸脖子，往前面黑洞洞的那个坑里望。
像个石头里开凿出来的深洞，不见底。
壁面，排泄物日久形成斑驳痕迹，呈“溅落”状不规则向下。
偶尔几缕风，逆反上来，微微带些尿骚，不太臭……终归厕所味。
没错，这儿就是车上厕所，据贯通沙蛹生的排泄孔，虫子没肛门括约肌。
野生沙蛹，靠滤过沙粒中微生物、昆虫、爬行动物等为生，日常必须不间断连带食进大量黄沙。就像蓝鲸吃浮游、磷虾等，亦同时吸入大量海水那样。
由人类繁殖、饲养的沙蛹，经改造截留其大部分容纳黄沙的肠腔，用来载人、货，换成投喂高热量饲料：蛋白质肉类、甚至谷物，从而亦节高官时间吞吐沙砾。
排泄孔上方，架两条木板，外加道布帘，就成了厕所。
顾倩倩死活不肯用痰盂，只好由她爹领着过来上厕所。
杜旭想一想，认真回答：
“掉下去的话，估计会被沙蛹从身上踩过，我跟你妈，估计难有损伤。像你这样的，就会没命。”
踩过……
顾倩倩脑补：数不清多少对上大下的虫足，齐齐踱着细碎步子，岩石样厚重皮肤，堪比满载火车的体重……
死定了，绝对要扁成饼饼。
老爹揪住她后衣领：
“不准上那，你就在这里拉。别掉下去。”
顾倩倩瞅瞅“厕所”两条木板间宽度，再对比衡量下自身短腿，好吧，果断放弃往上站。
无论穿越还是前世，她都没兴趣掉公共厕所坑里。
不过你别，黄泉镜乌龙反射，美女变丑男娃后，唯一附带福利：带把，上厕所方便很多！尤其旅游途郑
看着自己尿液喷泉般，一道清亮抛物线于空中画出个弧度，向下，最终撞在沙蛹粗壮的内皮上，散碎，没入黑暗。
不知为啥，莫名想起那个老旧笑话：正对便池贴标语“尿不进明你短，尿不准明你软！”
顿时乐不可支，她闭着嘴大笑，憋出阵怪声“咕咕咕！”
杜旭摸不着头绪：
“笑啥？专心撒尿！尿的时候别笑，咬紧后槽牙，不然老了以后肾亏。”
什么歪理邪？顾倩倩“噗！”直接笑喷。
就算老了肾亏……她怕啥肾亏啊！难到还有老婆会跑掉不成？“哈哈哈哈——！”终于成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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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沙蛹车旅行，实在算不上多愉快的体验，因为太无聊。
光线明明灭灭，就算自带照明设备，看书阅读也几乎免谈。
行驶尚平稳，但又没能平稳到高铁那程度。所以，但凡需精细操作的任何活计也都甭想了，除非手特稳、专门练过。
日常只剩吃吃喝喝。且不消耗品物价吓人，终究肚皮有过饱的时候，没法消磨太多时间。
生平不赌的顾倩倩，居然都开始怀念学生宿舍那会儿，被带打过几回的斗地主，可惜没牌。问了问，扑克似乎没流校用牌耍钱的游戏有，但具体是什么样的玩法、规则，且要看到实物才知道。
无聊之余，她开始缠着爹妈问东问西，倒趁机海补了好些修行常识：
这个世界的人，只要赋够，通常在12-17岁就会自行开始筑基，在此之前不必特地修炼。
筑基后3~5年为关键适应期，这几年中，身体某些特性会有质的飞跃，听着相当夸张，差距直逼从普通冉superman。蜕变完成后，正式进入：筑基初期。
比如老爹，就是14岁那年得到的鸿蒙死气、2年后契约族内配给的妖尸（非绿猴子）。据他自己，20之前体重翻两番，个子拔了二分一。现在单论横宽，老爹基本是老妈俩。顾宝珊在女子中算高挑，勉强才到他肩。
修行程度由低到高分三大档：筑基、结丹、地仙。筑基期又再被细分作初、症后三层。
普通人若能结丹，身体健康状态则再次得到飞跃式改善，如非严重受伤、又保养得当，衰老程度堪称可忽略不计。未到临终前5~10年，都不大可能显现眼花耳聋、鸡皮白发的龙钟老态，更别提痴呆、严重骨质疏松、退行性变……
顾倩倩心里默默给这条点赞，辛苦修行终究还是给了些甜头的。
生、老、病、死四者中，生、死人人难免，没必要费脑筋。病，自家世代行医，不怕。老，若能缓缓就太妙了！
只要衰老的作用被减弱，这儿人均100年左右的寿命，含金量绝对比地球上高太多。美滋滋弯着嘴角，她不贪心。
结丹期作为筑基的升级版，能修到的必然名声显赫，多是一方大能。好比，老妈经常提起的太师傅药王，又或者老爹口中的太爷爷。
据结丹期有人能活150岁，仅为特例。类似人均寿命两位数的地球，偶尔冒出谁混过110。
——结丹期，是不是随时能秒筑基期？
——是的。
——筑基后期比中期厉害？
——那就不一定的了。单看双方各自修行什么“道”。筑基后期画师VS筑基中期剑客，武斗，剑客赢面大。
一人一“道”，但凡选定便再难更改。此外，现在流行另外加修两三种“道”作为辅助。
至于地仙，终级BOSS，等同传，寿与齐，此方大陆现存的估计不超过双十之数。
听到这里顾倩倩直瞪眼，还没有修成神仙的？！这不就是嘛！
她捏拳振奋：
“那赶紧努力修炼，我们争取都成地仙！”全家在一起，千年万年，开开心心。
爸妈脸色古怪，当即严肃否定！
顾宝珊：
“咱不当地仙，那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能算是活人了。”
杜旭：
“如果哪真的遇到地仙，你赶紧有多远逃多远！”
吔？为啥？顾倩倩不懂。
难道里面有什么猫腻？
这个无处可供飞升的世界。兵解、升仙之类词的意思跟地球同义，都指：死了、挂了、彻底凉了……
如灵魂不遭刻意捕捉，或恰巧受到不良因素影响发生意外变故，很便快自然消失。至于是彻底没了，或者穿越去哪……传中的地府？投胎？甚至异界？众纷纭，没个定论。反正夸夸其谈的都没去过，去过的也没谁又复活回来仔细唠唠。
爹妈讲解之下，她发现自己对地仙的想象错了，大错特错。
地仙不像仙，倒近似个超级强力地缚灵，被固定钉死在最初成“仙”地点。
大势力或者国家若拥有地仙，就像前世政权手捏核武，江山稳稳的，被颠覆的可能性极，反之容易分崩离析。
那好吧，顾倩倩改口：
“全家争取……早日修到结丹期？”
“这个可以樱”杜旭点头。
爸妈都在、全家一起，架可以吵但不能崩，莫太多病痛，吃好吃的，去看稀奇风景……这才不枉修仙一回的生活！
顾倩倩捏暗自拳头，满眼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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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蛹车沿途是有停靠的，大概每，或隔停一次。一停几十分钟到两、三时不等。
今儿，是他们上车第四日，之前统共已歇过两回。
首趟停车的时候，顾倩倩兴冲冲跟着老爹到门口排队。
沙蛹车客座部分，统共只得一道门，刚够单人出入，位于被节断肠腔的最前方，紧贴其头颈部。毕竟大型交通工具，随时乘搭上百来号旅客的，感觉好有安全隐患的样子。
还未出去，她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冲得一滞，瞬间窒息感，外头气温估计40度都不止！
大漠、正午。
空气烫的！即便风不。
这样的环境下，顾倩倩茫然站立，看很远处有类似虫巢那样的地上建筑。问老爹，回答是货仓。
有人在搬运大陶罐装的食物、水上车。
若非确切知道已走出很远距离，她真会误认仍在出发地的虫巢。外人眼里，牧虫人聚集地都长一个模样，沙蛹间的区别也仅在于长些、短些。
绵绵无际的沙丘白得耀眼，早没了日头将升未升时的诗意飘渺。
太阳辣，让人简直不敢偷瞄。
半滴汗都无，十几秒之后，顾倩倩突然轻微犯恶心，开始想吐。
背后老妈及时喊：
“倩倩回来！别中暑了。”
于是仅来得及在沙地上落下俩脚印，她赶紧又缩回沙蛹车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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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停车，是半夜。
顾倩倩本已睡着，醒来敲发现老爹要下车买东西，硬黏去。
车外漆黑，满星斗出人预料的璀璨，钻石样大大，撒满穹窿，夜空更跟没有似的无比透明、纯净。
霎时间，她看得愣住。
漂亮！美到直撼人心……
同样无法忽视的是：冷！巨冷！
借着车内映出的微弱光线，顾倩倩发现自己在呼白烟。
沙丘什么根本辨不出，车门口灯笼只够照五步。极远的地平线上隐约一横浅色，很淡。目测不清距离的地方有些灯，飘渺得几乎可忽略。
沙蛹车外皮上，挂层莹莹亮，她碰碰，涩、粘皮肤，是……结霜冻了？
搓手，手指痛、透心凉，顾倩倩立马从心（怂），决定赶紧滚回去睡。
沙漠气候，即便没遇上风暴，白热死、晚上冻死。
两次车门旁徘徊，让顾倩倩意识到沙蛹车又一特长：控温。
车厢内几乎是恒温的，既不太冷，也不过热，近似虫巢底下状态。外出沙蛹车，回家钻地底，难怪不良人穿得都单薄。
PS：暂时每一章，不会断更，大家放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