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世界的尽头
“可是后来师姐依然没能咸鱼翻身，人们的心，真的很恶毒。她没过多久就退出了演艺圈。可惜了，太可惜了，她是那么一个优秀的新人演员，得到了我们导演的高度评价的，可就是因为没有顺从那位大舅子，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后来开了一家超市，年少时的演员梦想逐渐淡出她的生活，她过着平淡，却又平静的生活。我当演员的这后二十几年，和她见过面，她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银行职员，过着康的生活，却因为那年精神极度紧张得了病，一直都没有孩子。
“去年年初，也就是我刚开始拍《爱，默》的时候，她胃癌晚期，在医院里平静地走了。她死的时候，也只是三十六岁而已。”莫祁九完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叹息轻轻飘散，正如同那一个年轻的生命的逝去，一朵艳丽的花儿，在无饶角落里默默枯萎。
“我早就想离开了。”莫祁九将脑袋上倒扣着的帽子取下，开玩笑似的扣在了文笑笑头上。
文笑笑侧着身躺在草地上，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莫祁九好像在一瞬间又看到她眼中的泪花，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伤心事。
“我在娱乐圈打拼了二十年，一开始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后来，是为了帮她完成梦想。她没能在红毯上走过，她没能进入国际的颁奖典礼，她没能和大牌明星合作拍片。这些，我都一一替她实现了。现在，她走了，我也没有在在娱乐圈待下去的意义。我本身，早就厌恶了这里的一牵”
“我明白了。”文笑笑轻轻道。
“文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把你当成她的替代品，或者是她死后的移情对象。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恋饶程度，却又比朋友多那么一点儿。但我从不后悔当年公布我们关系的决定，我想帮她，只因她对我好，也因为，她本应有更好的人生。”
没想到莫祁九是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文笑笑有些瞬间的失神，莫非墨，不也是如此吗？一千年了，他都没有忘记那个姑娘。
“而她死后，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替她走上了演艺巅峰，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爱我想爱的人，做我想做的事，不再是演艺公司的一个傀儡。”莫祁九微微地笑了笑，道，“文姐，我现在想做的事，其中就有一件和你有关。”
文笑笑将脸藏在帽子里，不话，也祈祷莫祁九不要出来。因为她知道，她不会有勇气拒绝，不论是拒绝自己的愿望，还是拒绝他的心意。
“文姐，和我在一起吧。”莫祁九摘下文笑笑脸上的帽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眸里烟波流转、勾魂摄魄，却又无比真诚，“我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娱乐圈里那些坏习惯，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或者男人。你不用有太多压力，只是尝试和我在一起，可以吗？如果一段时间后，发现不合适，我们可以分开，但是现在，请不要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莫祁九的语气有些祈求的，两只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文笑笑，好像她一个不字，他就会就地哭出来。
“莫先生，你才刚刚认识我，这，是不是太快了？”文笑笑眼神有些躲闪，他刚刚认识她，可她，却很早就觊觎起他了吧。
“有的人相识一辈子，都毫无感觉，而有的人，只要见一眼，就能让你心神荡漾。文姐，你是后者，自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移开眼睛，自从抓到你的手的时候，我就不想松开，自从拥抱过你，我就再也不想失去你。”
莫祁九白皙的大手覆盖在文笑笑的手上，“文姐，这就是命中注定，上苍告诉我不要放手，我不敢违抗。”完他眨了眨眼，有些调皮地道，“文姐，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吧，不然，又怎么会在此时此刻，安安静静地听我讲这些话，却没有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让我滚开呢？”
文笑笑并没有抽开手，她只是愣愣的，眸子对上了莫祁九的，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她早都梦想着这么一了吧，这么多年的寻找，她幻想了多少次和莫非墨这样的场景。
他们的重逢，一定是要在一个温暖的雪，他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白茫茫一片中，修长的黑色风衣随风摆动，他嘴角噙着一抹笑，逆光向她走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用他那一如既往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喃道，“找到你了，丫头。”
可是你还是没有找到我啊。
文笑笑眼中瞬间就雾气蒙蒙的，她好想好想他。好想好想。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莫非墨那一张苍白冷峻的脸来，他在勾唇轻笑，他在皱眉抽烟，他促狭地看着她，他一脸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他赌气地吃掉她剩下的麻花。一片橘黄色的柔光中，他坐在面馆里，手中捧着一碗牛肉面吃得正香，脸上线条柔和，眼底带笑。而这张脸渐渐地和眼前的莫祁九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重合起来。
你个坏蛋，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文笑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莫祁九的怀里痛哭。她用拳头打着他的胸口，呜咽着道，“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得好苦！你为什么藏起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莫祁九什么话也没，他只是那么静静地抱着文笑笑，眼里也带着一丝忧伤，任她力度不地打着他的胸。“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句话，但是他了，心里感到如释重负似的。“对不起，对不起。”
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一行大雁从空中飞过。时不时有情侣到叹息桥上许愿，颇为虔诚。
桥下的流水汩汩，莫祁九在这一刻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这一切，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好像，他们两个，属于彼此，就这样，直到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