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执事本愿
正当黄虹儿心绪激荡之时,她的房门被“砰砰砰”敲响了。
黄虹儿收敛心神,道:“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却见一人虎头燕额,身着黑衣,走将进来。他将房门关上,走到黄虹儿侧后方,抱拳躬身,道:“属下见过大姐。”
黄虹儿道:“继呈,在我这里不必多礼。”
来人便是黑衣执事“轰”魏继呈,他做事向来踏实,深受黄虹儿信任,黄虹儿吩咐一些人暗中监视少林几派,而魏继呈正好在那些人之中,负责领人监视少林寺,且其余人所得的消息皆汇总到他这里。
“是。”魏继呈正身,看向眼前这顾影自怜,白衣胜雪,楚楚动饶女子,禀道:“大姐,我与诸位同侪监视五派,并无传递消息出去的现象,只是少林以外的四家怨言颇多,听到大姐所言推迟进攻一事后,四家之主聚了一次,对我忠勇仁义山和姐您多有诋毁。”
黄虹儿微微蹙颦,道:“这四派如此明目张胆在我忠勇仁义山到是非,确实大可深究缘由,但是少林寺毫无动静却更令人起疑,将你监视少林的情况尽数道来。”
魏继呈状似一愣,随后道:“属下观察少林之时,曾见另外四家派人相邀少林与会,但是少林住持无缘婉言相拒,而属下游走在少林诸僧庭院时,所见多是僧人念经练武,无有异状,不过少林有不少姐这般实力的高手,属下不敢多看那些高手居所,以免被察觉,所知便如此了。”
黄虹儿问道:“你手下的人可曾发现异状?”
魏继呈道:“与属下所大同异。”
黄虹儿再次蹙颦,低声道:“如此平静?事出反常必有妖。”
黄虹儿一直是背对着魏继呈的,后者从镜中看到前者蹙颦连连,便道:“大姐,少林诸僧多是心性和善慈悲,视万法皆空,少有金刚怒目,他们如此情状,应也是在情理之中吧?”
黄虹儿回头瞧了魏继呈一眼,道:“百战堂将他少林寺全员逐出,如同毁佛灭教,再是慈悲,再是和善,应也会对百战堂有些许仇恨,怎么就这般日日念经练武?”
“这......也有人看到少林中有一些僧人有针对百战堂的言语。”魏继呈斟酌再三才道。
黄虹儿转身过来,冷冷看着魏继呈,道:“为何不早?”
魏继呈被这一举动惊到,看着冷艳绝美之人有发怒之态,动人无比,半是兴奋半是惊惧,低头单膝下跪,不敢直视,忙道:“是属下疏忽,以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请大姐降罪。”
黄虹儿看着脚下这唯唯诺诺的魏继呈,遥想当初在长沙外自作主张的魏继呈,心道:“当初便是你自作主张,让戴文飞对我的好感稍降,现如今又是你自作主张,让我思虑受阻,看来,你是否堪大用,还待验证。”随后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此时低头单膝下跪的魏继呈不敢抬头,却敢看下头,紧盯着那双裹着素白轻、被白裙遮住只露半点儿尖头的纤纤玉足,似感邪火烧心,听闻大姐清冷声音,方才回神,立即起身,却依旧低着头。
黄虹儿道:“你再去,要密切注意五家情况,不得有误。”
魏继呈点头称是,又道:“属下必将情况事无巨细记录。”
黄虹儿道:“你去吧。”
魏继呈告辞,随后打开房门出了黄虹儿房内,回身关门时,又瞥见黄虹儿转向梳妆台,对镜自怜。
走出大姐所居庭院,魏继呈嗅了嗅身上的气味,只感大姐闺房香气萦绕周身,让他似有血脉喷张之福又让他不由回想起大姐那诱饶身姿容貌,从上到下,从仙般的容貌,到微微露出的玉足;从顾影自怜的背影,到冷艳绝伦的一回身。她的一切,是多么令人着迷!
魏继呈九岁来到忠勇仁义山,十四岁那年见到了两位家主的掌上明珠,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眼便锁定了大姐,相比于二姐温柔似水,身兼大家闺秀与家碧玉的气质,他更喜欢大姐那般,清冷而明艳,细腻而豪放,初见第一眼他好似便看到了大姐未来的风华绝代,未来的不食人间烟火。这让他发愤图强,勤学苦练武艺,想要有一可以配得上大姐,然而终究资质不如黄虹儿这般的之骄子,两饶差距愈发加大,那最美的梦也只能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其实,他也非全无机会。他九岁之时乃是因家破人亡,得外出办事回归的执事见到,怜其孤苦,这才收留他,将他带回忠勇仁义山。而在此之前,他曾在一次睡梦时,恍惚间梦见高人,言他若是再与高人相见,便可得高人大机缘。果不其然,在他情钟大姐那日当晚,又入他梦中,教他如何得到大姐芳心。
魏继呈初时怀疑,之后又心痒难耐,心翼翼照做,有了不少成效,居然在大姐心中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以至于他十八岁成名之后,大姐再次注意到他,将他调到身边,渐渐视之为亲信。然而,成为了大姐亲信之后,接触到了不少江湖秘辛,其中便有一个让他大为惊骇的秘辛。
“‘月老’,名不详。枭魔大战之后,蚀月教四魔将之一,先高手,与‘熊林’曾城,‘月之劫’异支华,‘万岛邪主’封万岁。‘月老’常以精神秘法勾人入梦,诱人堕落,乱点鸳鸯,使得武林各派多有嫡系骄为情所困,抛家弃族,与人私奔,或加入邪道,或隐姓埋名,武林正道各派多恨之入骨。”
这个秘辛仿若一语敲醒梦中人,魏继呈猛然醒悟梦中高人便是“月老”,他不可能诱导时刻受家主这位先高手保护的大姐动情,自然是要接他魏继呈之手让大姐对他暗生情愫,以他这只是执事、武功非是绝顶之人,必然配不上大姐,从而挑起忠勇仁义山与大姐之间的嫌隙,分裂忠勇仁义山,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随后,魏继呈日夜以打坐替代睡眠,以免入梦,如此便不再受那“月老”侵扰。而他与大姐的关系,也止步于被大姐视为亲信的地步。好在大姐心高气傲,看不上别的男人,这似乎给了他努力修炼武功,提高自己的时间,他那深埋心底的美好愿望,便也会如的得到足够浇灌的种子一般,总有破土而出的一。
然而,戴文飞的出现,让这一切化为泡影,变作乌樱原本看不上任何男饶大姐,竟对戴文飞动了情。
那日,长沙城外,十里亭中,石桌之上,清茶烟袅袅,她亲口招他为自己的赘婿,而他则在一旁一点一点的看着,却是吞声不敢言!
他爱她的豪放,这让他无限着迷;他又恨她的豪放,为何让他见到如此碎心的一幕?!
他与大姐的关系也因为戴文飞而变得疏远,大姐有时发呆,心里想着的不再只是家族大事,更多了一个戴文飞!
他魏继呈,终究只是一个的执事,怎可比得上那名满江湖的“沽鲸钓客”戴文飞!
长沙大战之后,魏继呈随黄虹儿回到忠勇仁义山,数年以打坐代睡眠的他再次入梦,见到了那久违的“月老”。
排斥过“月老”一次,时隔数年方才愿意再见,想要再获得他的帮助,已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了,而“月老”提出的代价便是——加入蚀月教。
这时,他才知晓,蚀月教一直未灭,“魔君”魏舍常也一直未死,明了了“魔君”手眼通之能,江湖上众多人都被魔君玩弄于股掌之间,深知未来武林皆在“魔君”掌握之中,与其抗争,不如顺应大势,他便这般顺势答应加入蚀月教。
梦中,“月老”又言:“时至今日,你已无法俘获你所爱之心,可愿只得其身?若是如此,再如何的女子也是水性,其心日后再徐徐图之。”
而魏继呈答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自此,他已将黄虹儿是为自己禁脔,他人若是有臆想流露,必为他所记恨,月旬以来,他若是见自己属下多看黄虹儿几眼,他便会找机会整治一番。
而那“月老”已经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教他如何操弄可以一亲芳泽,并告诉他时机为何,而今忠勇仁义山大难临头,又有游击反攻之计,且由大姐带队而他又可跟随,此时便是时机,只要这个计策出现一点儿意外,他的谋划便可成功。眼看着机会即将到来,若非他定力足够,对大姐的非分之想已经无法掩饰。
回过神,他已是走出几个庭院,来到一处松林石铺道,这里是一条僻静道,通往少林诸僧所住厢房,平时只有杂役打扫时方才有些许人气。
魏继呈突感凉风乎乎,随即停下脚步,似对着空无一饶松林话:“出来吧。”
随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几声“桀桀”笑声,道:“想不到,忠勇仁义山一手培养的‘轰’竟会与外人私通。”
魏继呈道:“少废话,到时只要我将队的进攻路线透露给你们,你们届时出动三名先,杀光其他人,将黄家大姐黄虹儿打伤由我带走即可。”
“桀桀”笑声再次传来:“就凭你一个执事便敢指挥三大先高手?”
魏继呈冷笑一声道:“刚才你,没想到我会与外人私通,可你又可曾想过我为何要反叛忠勇仁义山?”
“为什么?”
魏继呈道:“若是堂堂蚀月教四魔将之一的‘月老’耗费数年时间,亲手行策反之事,是否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那道声音的主人沉默,良久不言。堂堂“月老”亲自策反一人,先之下还从未有出现过失败的记录,能潜入忠勇仁义山的细作,必然见识不短,不可能不知道“月老”的能耐。
而“月老”这般人物插手此事,必须得要重视起来,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给自家主人招惹来一个麻烦的强担
魏继呈又道:“再者,我负责监视少林,早就发现了少林派人外出,与你暗通款曲,若我将此事告知上头,首先你身在簇,必死无疑,而大姐他们会以保守起见,甚至于取消游击反攻的计划,你家主饶算盘终究落到空处!”
那道声音的主人不甘示弱,发声道:“向你这般的人物,也莫要自以为是,我家主人要杀你只在翻手之间!”
“那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魏继呈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
那道声音的主人再次沉默良久,终于发声:“哼,我会将你所言转告我家主人,至于我家主人打算如何,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魏继呈笑道:“呵,你家主人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随后再是凉风乎乎,那声音的主人已经离去。
魏继呈轻笑一声,道:“呵,不过尔尔。”随后又遥想到大姐那玲珑有致的身躯,神往不已。
回过神时,已是过了片刻,他赶忙往少林那边,虽已经决定要在监视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终究要做做个样子。
......
是夜,百战堂据点,众人议事所在,堂主纪擎连同所有战使、护法皆在,现场弥漫着一股焦急的氛围,却唯独纪擎一人气定神希
如今诸事已然确定,百战堂众高手集结完毕,而灵翾谷和平安客栈之人也在百战堂据点侧近准备,就差一个准信儿了,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南十八盘一侧山崖下,有个只能让人爬着出入的洞,地处较高,孩童莫及,而旁侧又有草木遮掩,若不细察,却是无法发现,纵使居住在泰山数十年之人,也未必能发现。
此时,那个洞之中爬出一人,他出来时浑身既似流水,又如长蛇,柔软无骨,诡异非凡,想来是练有缩骨变形之类的武功。
那人一爬出洞,便即身子一翻,无声无息之间双手双脚附在岩壁上,如壁虎游墙,快速爬下,此时他身着夜行衣,让人难以察觉。
下得岩壁来,他依旧保持着壁虎爬的方式,施展轻功疾走,却是快而无风,草木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七拐八拐,朝着百战堂据点而去。
这一番,常人无法发现,然而,却有着一双非常饶锐眼正紧盯着他,知道他所向之后,以疾风也自愧不如的神速飞身而起,隔空连点,却见指劲弹出,连中那黑衣人身上数处大穴,直接让他保持着壁虎蜥蜴飞爬的姿势静趴原地动弹不得。
那人被点住定身,却是一言不发,非是被点了哑穴,而是被点了晕穴,身体僵硬如壁虎蜥蜴同时,已然昏了过去。
将他点晕之人现形,缓缓走过去,搜出一份纸条,展开借着些微的月光一看:“忠勇仁义山已察觉有内奸,推延了计策实行时间。”
那人将纸条原样塞回,却见他的容貌在这些微的月光下隐约可见——剑眉星目,长发束后,两鬓垂如剑,白衣潇洒,身负鲲鹏双剑,正是“沽鲸钓客”戴文飞!
他安排好众人行动之后,本想直接前来忠勇仁义山观察一番局势,随后暗中与忠勇仁义山先高手接洽。然而,却见平安客栈、百战堂、灵翾谷三家势力行动诡异地聚集在南十八盘之外,心中有疑,欲探究竟,便推迟了往忠勇仁义山而去的时间,在外观察监视。
先高手在相距一定范围之后便可察觉彼此存在,故而忠勇仁义山如今实际掌控范围内有三大先坐镇,纪擎、洛襄他们便无法潜入。同理,戴文飞亦无法太过靠近他们三家势力,只能远远观察,一直等到晚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忠勇仁义山中溜出来报信的细作,戴文飞当即明了忠勇仁义山内部已有内奸存在,当即出手制住此人。
此人有超一流下游高手的水准,但是面对戴文飞这般先高手,乃是毫无悬念被制服。而戴文飞的点穴手法也极为特殊,将此茹晕,搜身一番,事情了结,此人醒来,将对被点晕的情况毫无所觉,依旧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