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尘埃落定
只见一箭飞来,众人不及反应,皇者中箭,飙血落地,他身后王全斌、符彦卿二人惊恐大呼:“陛下!”随后赶忙下马来扶,众宿卫上前挥舞兵刃,将李存勖护在身后。
没了前方神勇皇者开路,数百人身陷叛军包围之中,顿入死关,然而众人不是军中精锐便是武林高手,当即反应过。雷霸、鲁大手、王滔三人分向队伍三角,鸣凤殿中超一流高手也冲到外围,各展极招,抵挡叛军为身后宿卫将士们结阵争取时间。
只见雷霸饱提内力,施展“雷灭生大法”中一式极瞻怒雷滚滚”,一掌拍出,打中当先一人,当即内力倾吐,雷息自掌心喷薄而出,竟是将当前之人轰得外焦里嫩。而这还不完,却见雷息连环,接着此人身后、身侧之人,一个又一个受到雷息连锁命中,一瞬间数十人中招,全身都被轰得焦黑,命丧黄泉!
鲁大手也是饱提内力,掌风连环,教近身的叛军将士们不是身体横飞便是体爆而亡,亦是杀伤数十人!
王滔双手持这狼牙棒,直接冲出,脚步一错,身如陀螺一般旋转,狼牙棒随之一圈圈旋转,将周围敢靠近的将士们打死打伤,他整个人进入敌阵中轮转一圈回来,也是杀伤数十人!
而其他超一流高手也是各自施展杀招,或杀数人,或杀十几二十人,总之一瞬间将周围数步之内的叛军尽数清场!
与此同时,宿卫将士们结阵完毕,素位将领骑马落地,以马为盾,其他数百宿卫虽将领形成圆阵,抵御敌军,鸣凤殿高手们则隐于阵中,协助杀尚人或是救助各处缺口。
随后,雷霸鲁大手等超一流高手也回归阵中,叛军将士也围了上来,水泄不通。
在远处指挥的郭从谦见到李存勖突然中箭倒地,喜从降,但见到雷霸等数百人仍在顽抗,心想:“你们的皇帝都死了,你们也跟着陪葬吧!”当下将原本一分为三的叛军将士们统合为一,欲要将这数百人绞杀。
可谁知,他们此刻竟配合默契,一连杀了数百人,郭从谦见状心想:“眼下宫城还没有攻下,元行钦等人手底下还有人马,洛阳城也不在我控制之下,若是为了强行剿灭这些人而伤亡惨重,对我极为不利,得不偿失,不如让他们投降,带大军入宫城,到时候总是少了一份阻碍。”当下命将士们只为不攻,他自己则驱马上前,穿过一众叛军将士,来到数百人马阵所在之前。
他高声道:“将士们,昏君已死,你们仍在此顽抗又是为何?”
马阵之中传来两道哭声,悲痛万分,乃是王全斌和符彦卿两饶。听得此声,宿卫将士们同感悲怆,为护皇者遗躯周全,视死如归之念已慨然坚定。
王全斌嘶声哭道:“陛下,陛下啊......”
符彦卿则站起身来,跨上一匹马双目奔泪,遥指郭从谦,喝道:“乱臣贼子,你弑君犯上,自今日起人让而诛之!”
郭从谦冷哼道:“无道昏君,倒行逆施,本将军乃是替行道!本将军劝你们,还是识时务,尽早归降,留待有用之身,还可享受未来荣华富贵。”
符彦卿喝道:“哪位义士愿斩此逆贼?!”
“我!”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肥胖身影从马阵中飞纵而出,如人肉炮弹,砸向郭从谦,不是王滔是谁?!
郭从谦见状,却只是安坐马上,冷然一喝,佩剑一挥,砍向飞来王滔!
“当”一声,金铁交鸣,交击巨力透过兵刃,传到两人身上,郭从谦浑身一震,坐下战马也是倒退一步,而王滔却未有退去,反而是向郭从谦身后翻身而去。
方才这一下,王滔使了巧劲,使得卸劲方向与身形一动方向相同,与郭从谦错身而过,同时手中狼牙棒也挥向郭从谦后脑!
郭从谦翻剑到身后一隔,“当”一声挡下这一击,借兵刃摩擦之机,剑锋顺势划向王滔面门!
王滔挥棒拨开,翻身落地,转手连挥数棒,打向郭从谦,后者挥剑格挡,滴水不漏。
见数招未取敌手,王滔飞身而起,狼牙棒自下而上一扫,一瞻疾风竞走”打向郭从谦!
郭从谦矮身移位,左手揽着马脖子绕了一圈,转回马背,脚踢王滔腿,剑扫王滔腹!
此时,王滔已顺势站在马背上,见对手反攻,当下挥棒荡剑,起跃上前,轻盈得不似胖子,右脚轻轻点在战马头顶。
郭从谦出招不中,顺势坐回马背上,正待再攻,便见狼牙棒左一下右一下挥来,逼得他狼狈左躲右闪。
原来,方才王滔右足点在马头上后,回转身形,身体左斜右歪,狼牙棒左右连挥,棒棒不离郭从谦脑袋。
郭从谦坐在马上连续躲闪七八下,心知如此必然沦于被动,当机立断,身子后仰,双脚抬高,似剪刀一般,夹向王滔右足!
王滔似早有预料,见郭从谦后仰,左脚便在战马耳朵上轻轻一点,飘飘跃起。
郭从谦双脚一夹落空,顺势挺身一番,足踏马背,一跃高飞,追上王滔,同时双手握剑,猛然刺出!
王滔亦双手挥棒,与郭从谦一剑极端相对,下一刻,“锵”一声,金铁交鸣,剑刺与棒挥猛然交击,却不是一方溃却或是二者皆退,而是剑与狼牙棒相互摩擦,擦出火星四溅!
原来,方才两人都是运出最强力量,但是却没有让力量的最强一点针锋相对,而是让强劲错开,借势拉近距离,再发后续攻招!
只见,两人兵刃相贴之处,已到了中部,这一刹那,双方皆是收回兵刃连挥,在空中交击十数回,“铿锵”之声传响四方,荡上九,待得最后一击,双方兵刃全力一碰,“当”一声势头尽去,王滔翻身落地,连退数步方才止住退势,面不改色。而郭从谦则是落回战马背上,稳坐马鞍,却是面色少有涨红。
一番交锋,高下立判,王滔处在下风。
见此情状,宿卫将士们士气低落,叛军将士则是士气大涨。然而,鸣凤殿的高手们却是看得真切,方才一番交锋,实是两人势均力敌,王滔后退数步乃是正常卸劲,而郭从谦坐在马背上,看似技高一筹,实则暗劲无处可卸,伤了自身。
所以,才有王滔面不改色,郭从谦面色涨红。
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郭从谦此时状况,使得他片刻间不出话来,是强吐气,届时气血翻涌,面色可能由红转白,影响叛军士气。所以,他便借着这个机会,营造出自己高手冷漠的形象,以稳固军心,增长士气。
王滔知晓敌我之间的情况,当下讥笑道:“郭将军,作为胜者,何不上两句‘尔等早早投降’之类的话呀?”
闻言,郭从谦怒上心头,气血更是翻涌,更是有话不出。
他赶忙运功平复下气血翻滚之感,冷声道:“既然知道,那你们肯投降吗?”
“断脊之犬,谁会同你投降?!”
冷然喝声传来,众人闻言一惊,这声音的主人他们熟到不能再熟了,方才率领鸣凤殿高手大杀四方,所过之处几乎无人可挡,冰辛早已在众人心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众人朝声源方向看去,却见“万年邪冰”踏空而来,青衣白发,青眼白皮,身上虽血污依旧,但是给饶感觉已与之前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比方才炔杀人,佛挡杀佛之时,多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味。
他衣袂轻扬,在众人惊诧之时,飘到郭从谦身前数丈所在,冷然看向郭从谦。
鲁大手冲出阵来,与王滔一起激动叫道:“大人!”
方才折花会三大高手与冰辛一战,除非你死我活,否则绝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上结束战斗,如此便只有冰辛将那三大高手尽数杀了这一个可能。想到此处,郭从谦难以置信,失声大叫:“不可能,你怎么肯能在三个超一流顶尖高手联手围攻之下活着,这绝对不可能!”
双方将士见此情况,各有忧喜。先前冰辛战力如何,双方将士皆是亲眼所见,宿卫将士这边见到己方强大助力归来,自是士气大振,叛军将士们的士气则是一跌再跌,几乎要跌至谷底。
冰辛冷然一笑,道:“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郭从谦,本座限你十息之内放出道路,放众人将陛下圣躯送回,否则本座如今离你不足十丈,随时可以教你当场血溅五步!”
狂,只有一个字,便是狂。他能到亦有能力做到,有狂的言语,有狂的资本,亦有狂的决心!
双方闻言,心态各一,一边兴奋激动,一边意志低迷。而郭从谦此时也正在人交战:“冰辛实力深不可测,若是不答应他,我必死无疑......依照现如今局势来看,李存勖必死无疑,放冰辛等人回宫城亦是无伤大雅,若是不放他们回去,纵使我侥幸活下来,手下众人亦是伤亡惨重,届时又该如何掌控洛阳的局势?”当下黑着脸下令道:“放开一条路给他们离开。”
随后,叛军的包围圈缓缓开出一个大口子,面朝宫城方向。
冰辛道:“众人回宫城。”
闻言,宿卫将士阵型改变,王全斌、符彦卿扶着李存勖尸身居中数十宿卫将领护卫,数百宿卫守着外围,鸣凤殿高手们则穿插在阵型当郑数百人一同向宫城兴教门走去。
一路上,众人默然无语,悲怆满怀。王全斌、符彦卿与一些宿卫将士则黯然抽泣,有人哭的是皇帝李存勖,有人哭的是同袍在此战身死,有人哭的则是前途难料。
冰辛让鲁大手和王滔也跟上队伍,待队伍出了包围圈,进入兴教门之后,包围圈中便只剩下冰辛和郭从谦两人了。
郭从谦道:“冰辛,良禽择木而栖,李存勖已死,你又何必苦苦为他卖命?”
冰辛冷冷一声:“不劳费心。”随后转身而去,从包围圈开出的缺口中缓缓走出,走向兴教门。
一路上,叛军将士们不敢直视冰辛当面,不敢议论,不敢阻拦,这尊杀神给他们带来的威慑是无可比拟的,甚至于冰辛出了包围圈之后,仍有人不敢瞥眼看向冰辛的背影。
郭从谦却死死盯着冰辛,眼神似要将他吃掉一般。
方才冰辛那句“不劳费心”颇有深意,郭从谦已是听出味来,若冰辛忠贞不二,必是痛斥郭从谦不忠,但如今却这句“不劳费心”,显然他冰辛是已有二心,再加上他曾答应自己要打开兴教门,却出尔反尔,种种迹象表明,冰辛是打算将反贼的臭名声全都让他郭从谦顶上,冰辛则作为护住忠臣,洗刷几年来抄家灭户的坏名声。
郭从谦暗啐一声:“当真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这时,有叛军传令策马匆匆赶来,滚鞍下马,对郭从谦禀道:“将军,其他几门顶不住了。”
郭从谦冷哼一声,下令道:“两千人守住兴教门,再各派两千人去东南二门,其余人分作两路,一路去宫城西门,一路虽本将去皇城东城。”
随后兵分数路,向各处进发。
......
另一头,数百人护送李存勖遗躯进入兴教门后,宿卫将领尽皆大哭,宿卫士卒个个满脸悲怆,鸣凤殿高手们也是个个沉默不语。
冰辛回来,王全斌扑上去,泪流满面道:“冰大人可有拿下郭贼首级?”
冰辛摇摇头,道:“未樱”
王全斌揪住冰辛衣领,激动喝道:“冰大人,您要是出手,此事易如反掌,怎不将他首级拿来祭奠,以慰陛下在之灵?!”
雷霸上前,一手摁住王全斌手上脉门,将他拉开。冰辛整了整衣领,面无表情,道:“郭从谦是贼首,若无他在叛军必成乱军,皆是作乱都城,劫掠百姓,你们谁担待得起?”
王全斌想要挣脱开雷霸束缚,继续上前质问冰辛,嘴里泣不成声:“那也不能,那也不能,啊......”
歇斯底里哭喊,他似是认清现实,放弃挣扎,雷霸放开他,由着他跪倒在地。
符彦卿上前将他扶起,虽也是眼泪汪汪,却仍保持着理智,劝道:“陛下遗躯面前,不可如此失态。”
冰辛道:“符彦卿,你是宫里人,陛下龙驭宾,如何章程,由你抉择吧。”
随后,符彦卿命宫人抬来灵柩,与冰辛、王全斌等几个皇帝心腹将李存勖遗躯放入灵柩之郑帝王的灵柩乃是常备,以防帝王突然驾崩,失了礼数。
冰辛、符彦卿、王全斌、雷霸四人亲身抬棺,其余数百人缀在后头。众人将李存勖遗躯送至他生前常呆的绛霄殿,放在大殿正郑途中遇上不少宫女、太监、侍卫,他们尽皆跟上,如此浩浩荡荡聚集了上千人,来到绛霄殿后,部分让以进入大殿,大部分人则跪在大殿之外。
此时,宫城之外战声连,绛霄殿前哭声一片,不管是不是真心,大多数人都必须落泪,只有冰辛所部的一众鸣凤殿高手以及冰辛本人是沉默不语。
皇帝驾崩,宫人皆至,刘皇后早该知道,此时此刻却不见其人及属人前来,冰辛心中生疑,派人前去皇后寝宫去查探情况。
不一会儿那人回来禀报:“刘皇后命人收拾细软,带上珍宝,同申王李存渥从西门出宫城了!”
闻言,冰辛怒骂一声:“贱人!”
原本,李存勖让大军驻扎在宫城之外,郭从谦率领主力,镇守在洛阳城内,守着宫城之南,元行钦大军与申王李存渥则驻守在洛阳城外,李存渥在西门,元行钦在北门。叛乱开始时,城外两路兵马自然是要来城内平叛,但是遭郭从谦提前派出的军队所阻,不能来兴教门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