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决定牺牲
元僖这般仇视襄王，这误会早就超出了若初与刘氏所能制造化解的范围，在皇位面前，她们都太微弱了。
若初有点心灰意冷，“可是，她毕竟是为你怀过孩子的女人，真的就不能再给她一条生路吗？”
元僖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也迅速化作可笑与冷酷，“路是她自己选的，本王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他回头见若初忧郁黯然的神色，便也稍稍宽慰一下，“好了，你也别想太多。这是男人的战场，你远远看着就好，不要掺和进来。”
为了得到皇位，他或许真的什么都能牺牲。
若初靠在他怀里，得不到半分安全感，只觉冰冷残酷，“二郎，如果有一天，我跟你的皇位起了冲突，你会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呢？”他稍稍拥紧若初，“别为刘氏的事胡思乱想，你和她不一样！若初，我知道你可怜刘氏，可也不要怪我。如今母妃薨逝，赵普也快不行了。等了这么多年，我身边已经没多少筹码了，真的耗不起了！”
只这一句，就将若初想开口的话堵得水泄不通，膨胀撞击，她也只能选择承受。
李娇鸾端着甜点笑盈盈进门，“殿下，妾做了甜点。哦，妹妹也在，一起尝尝。”
元僖微笑相迎，“有劳王妃了。”
若初怅惘迷茫，最终化作心头的一抹酸醋浇灌的畏惧，“妾不适，就不打搅殿下与王妃的雅兴了，妾告退。”
浑浑噩噩回到沁梅园，若初屁股还没坐稳，就被静雨焦急追问，“夫人可有告知殿下，殿下还要把刘氏交给陛下吗？”
若初淡然望着静雨的关切，心中一阵甜，一阵酸。
静雨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夫人，公子都告诉我了。这是个陷阱，一旦送刘氏入宫，襄王是陛下的儿子，最多倒点霉，可你就不一样了。皇室的女人一旦沾染上‘红颜祸水’的罪名，就是千夫所指，下场凄惨！王妃费尽心机，竟然想到这样一条毒计来害您！一旦陛下中计，他是绝不会容你留在殿下身边的。”
几丝感激的泪珠不争气地闪出双眸，若初微笑拉静雨坐下，“没那么糟，我不会有事的。”
“夫人！”
若初淡然摆手，“这也只是我们一种猜测。天威要是那么容易被别人揣测，他就不是当今陛下了。”
“可您赌得起吗！”静雨急得眼泪汗珠一起冒，“这可是您的命啊，我不能让你赌！不行，我要告诉殿下，他那么宠爱夫人，一定不会让夫人有任何危险的！”
“你给我回来！”若初厉声叫住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说，“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可是，作为女人，高估自己的代价往往会更痛苦百倍千倍。我与殿下夫妻多年，了解他的秉性。他不是傻子，这件事，只要他肯静下心来想一想，就一定会发现这个陷阱。可是，他只一心要打败襄王，选择忽略了这样的潜在危险，其实他本身就是在赌博，他根本就不愿深想！”
“不，”静雨不能接受，“这一定是李王妃，是她蛊惑殿下把注意力放在打压襄王上，才会忽略夫人的安危。我们只要提醒他一下，就没事了。您为什么不肯提醒殿下！”
若初黯然低吟，“我怕他选择的不是我。所以，我宁愿他不要选。一旦，我真的跟他撕破脸，我们所有的人，就都危险了。不能让最坏的事情再发生，你明白吗？”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所以我不想去试。”若初苦笑咽下目框中打滚的泪花，适时绽放淡然的微笑，“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静雨绝望而又满怀不甘地摇着头，泪下如泉水激荡，“不，就算要我死，夫人也一定不能有事。夫人，对不起，这次静雨不能听你的！”
静雨说罢要直奔德英殿，若初无奈长叹一声，飞身以凌波微步点中她的穴道。
在她愕然祈求关切的目光中，若初小心带她入房，盖好被子，“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我现在必须要救尹正声，否则他一定成为这件事的代罪羔羊。他们父女是无辜的，真的不能再死人了。我们不能只顾自己，你明白吗？睡吧，明天，就都过去了。”
安顿了静雨，若初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心理准备：弄成今天这个局面，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最终的代价是不得好死，那就坦然接受一切。只要，能救下更多的人！
时间不多，若初连夜出门通知若尘，将自己与明昌公主交手之地捡到的火雷残留物交给他，让他接受襄王的条件，一起追查明昌公主同生府潜伏在大宋的奸细。
若尘也把自己和襄王一起查到的线索交给她，“这个条件太容易，襄王也许还有别的谋划，你不怕对许王不利？”
若初微微摇头，“明昌公主是最不确定的存在，谁知道她还留有什么后手。要完全按照她的意思走，恐怕才是最恐怖的。一旦许王和襄王两败俱伤，大宋没有赢家，还会葬送更多无辜人的性命。我现在想救更多的人，也想乱一乱这明昌公主的筹谋。事情是她挑起来的，可是结果如何，绝对由不得她！”
再回到王府，夜已经很深了。
若初正想去看看静雨，却忽被黑暗中的元僖从背后抱住腰，与她缠绕贴近，却感觉阵阵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你去哪儿了！”
“去找若尘，”若初微微挣了挣，却发现根本挣不脱，只能回身迎对，“殿下喝酒了？”
“我很清醒！”一语未了，若初的披风被他暴躁扯开，丢弃在冰冷的地面。
当所有的温存尽数消散，他抱着她温若暖玉的身子，深刻的眸光露出无法理解的情愫，似是质疑，似是不舍，似是矛盾，似有无法言说的无奈，又似在进行漫长而又曲折的旅行。
他紧紧贴靠，情感却令人捉摸不透，迷茫而又明了。
若初心中怅惘彷徨，不知他是否了解到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做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