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殿受审
太宗的目光抛向明昌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凭据？”
明昌公主站起来道，“本公主奉母后之命出使大宋，却在京畿要道遭到你们武林高手和火雷的行刺，随行侍卫死伤过半，本公主也险些性命不保。原本张将军救我一命，我不该怀疑他。但有些事，实在令本公主费解。且不说穷寇莫追，调虎离山，也不管张将军你与那西城巡检官是否相识，本公主是见识过张将军的武功的，连我契丹勇士耶律齐都心服口服的大宋宿卫军副指挥使，竟对一蒙面刺客的靠近毫无戒心，被她轻易抢走随身佩剑，这结果本身就匪夷所思。更诡异的，是张将军与巡检官相遇，话没说三两句就闹翻，张将军被抢走的佩剑竟从巡检官身旁掉下来。哼，我大辽死伤十多位勇士竟只换来你们宋人贬黜一个巡检官，抓一个江湖人草草了事。陛下如此行事，未免欺我大辽无人！”
襄王眉头一横，施礼辩驳，“公主此言差矣，自公主遇刺，我大宋一直派人追查此事，从未有半刻停歇。只是，事关公主安危，我大宋一直谨慎处之，必得铁证如山，方能为公主讨回公道。以免有心人浑水摸鱼，趁机破坏我大宋和辽邦的和谈。”
明昌公主不以为意，“既如此，今日已经第五日了，你们可查到了凶手！”
元僖道，“公主，张将军丢了佩剑之事，他早已解释清楚。当时公主也并未提出异议，怎如今又旧事重提。况且，我大宋已将玄凌残剑之主，九机山尹正声押入天牢，并已由父皇亲审，确定尹正声之女尹晴柔当日在场，已死于火雷爆炸。这些公主也是有目共睹的。”
明昌公主冷笑，“你们一个个沆瀣一气，本公主能说什么。既然张将军早就看到尹晴柔在现场，为何没有在看到玄凌残剑的第一时间向大家禀报？究竟是不能确认，还是你们事先没有对好口供，怕出差错啊！”
若尘辩驳，“公主慎言。末将不通政事，只知尽职尽责。公主作为辽邦使者进京遇刺，兹事体大，陛下未指定调查之前，现场所牵扯的其他人和事，我都不会乱说。更何况，末将当时确实无法确认被炸死之人与九机山有关。”
“是吗？”明昌公主冷笑，“本公主听闻，张将军与九机山也关系密切啊！”
若尘毫无畏惧供认，“末将未出仕之前，来自江湖。尹宫主德高望重，末将一直对他心存敬重，与尹姑娘也算熟识。所以就算看到玄凌剑，私心里，也并不希望此事与他们有关。于公不能确定，于私只是对一个熟识的朋友心存生还的念想。公主若因此质疑末将徇私，实在是欲加之罪！”
若尘如此实诚，毫不避讳，倒令太宗再次动容：果然是个心无城府的人啊！
而明昌公主则继续嗤之以鼻，说不过若尘，又对元僖开炮，“许王殿下，据我所知，九机山有人都为许王府效力。张将军也算是你小舅子，不知许王殿下现在把尹正声交出来顶雷，是不打自招，还是想弃车保帅！”
元僖面不改色心不跳，“九机山的赵怀确实曾在开封府出仕做官，可公主进京前的半个月，此人已经辞官离开，不知去向。况且，九机山尹晴柔为何会出现，尚未定论。公主何故着急加罪于他们，若是真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还请稍安勿躁。”
言至此处，元僖下意识看了尹正声一眼。
尹正声重重磕头，颤抖的身子泣不成声，“陛下，草民的女儿绝不会是刺客！张将军和明昌公主都证实，那些刺客都蒙面行事，可草民的柔儿没有蒙面；那些刺客使用的兵器都是寻常之物，难以查到出处，可柔儿用的是我九机山的镇山宝剑，是天下人人都知道的玄凌剑；那些刺客点燃火雷后都四散逃离，只有柔儿惨遭毒手。陛下，草民的柔儿不是刺客，绝对不是刺客啊！她就是去帮张将军打刺客的，请陛下明察！”
这真是个混乱的事件：当初若尘被左煜和齐国公吵上大殿，他急于撇清许王府，间接默认了若初等人刺客的身份。
之后，玄凌剑的残剑无法掩盖，元僖只能将尹正声绑上大殿，若尘不得已认下尹晴柔在现场的事实。
今日之事，尹正声父女是否刺客并不重要，明昌公主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坐实若尘之所以丢失赤练剑是与刺客暗中勾结所致。只要抓住这个死穴，之前所有莫须有的指控就顺理成章变成铁证如山的罪证。
如此，许王府在劫难逃。
好细腻的心思，明明只是大宋境内一普通的江湖人士劫囚事件，却被明昌公主利用，慢慢升级到两国邦交的大事，直接以边境十万雄师威胁大宋边境，将整个许王府重重套牢。
若初敢肯定，这明昌公主还有后招，必会继续挑起纷争，搅得大宋上下鸡飞狗跳，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果然这辽邦同生府的掌门人，不是盖的。
只是，要完成这一切，必得有人襄助进行。现在齐国公有很大嫌疑，襄王也未必干净。许王府四面危机，元僖若初必得小心应对。
尹正声的喊冤辩白毫无新意，不能直接定罪，也难以洗脱嫌疑。
太宗听得满脸黑云，明昌公主却不依不饶，“就算你女儿冤枉，可张将军对蒙面而来的刺客反应太过迟钝，要么真的疏忽大意，要么根本就是认识那刺客？”
众人目光瞬间又焦距若尘，若尘满面愧色，郑重磕头请罪，“陛下，臣能力有限，有负陛下所托。受命护送明昌公主进京，却遭到刺客和火雷袭击，致使随行十二名禁军伤亡，臣武艺不精，不但不能护他们周全，连自己的佩剑也被贼人抢走，差点损伤公主，酿成大祸。臣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
不及明昌公主反驳，襄王忽然插嘴帮腔，“父皇，火雷爆炸的威力，儿臣也曾亲眼见过。爆炸可地动山摇，也可粉身碎骨，火焰遇水不灭，威力猛于西市大火。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