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暂获险胜
明昌公主冷笑,“我大辽并非蛮夷之邦,若此事真与你无关,定然不会冤枉你。”
太宗心中对这句话充满鄙意,面上却波澜不惊,“既如此,那就先把他带下去关押。朕确实想看看,你们辽国到底是不是蛮夷之邦。”言毕,令人将尹正声押入大牢。
明昌公主面色微变,随即不以为意请辞,“陛下,今日既无定论,本公主就先回驿馆休息了。我们大辽,静候大宋皇帝够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还请陛下,尽早破案,别让本公主觉得,是在敷衍!”
言毕,明昌公主扬长而去,太宗手头的茶杯瞬间被捏个粉碎,王继恩惊慌上前,太宗满不在乎地冲他挥挥手,“很好,朕倒要看看,她还想干什么!”
襄王望着明昌公主气死人不偿命的背影若有所思,见太宗分明早已满腔怒火,面上依旧微笑应对,心中也闪过几丝惊慌,“父皇息怒。这辽国怕是已经无人了,要不然也不会派这样一个女子为使。女子难养,我们大宋不用跟她置气。”
元僖对襄王的话一脸不屑,不过太宗越忌惮厌恶辽国公主的所为所谓,对若尘的怀疑就相应越少,不定直接连疑心都消除了,也算是件好事。他便开口提醒,“女子难养,可也不能觑了她。她入京之后,汴京就翻地覆的,怕是来者居心不善。”
襄王认同地点点头,不过心有顾忌,并没开口应和。
元僖见太宗也似有同感,便继续试探开口,“父皇,尹正声,可能真的无辜。”
太宗面色微变,眯眼看着他,“无辜?你是想你自己无辜吧!”
元僖言语踩雷,当即吓得下跪倾诉,“父皇,儿臣惶恐。”
“惶恐?”太宗只管盯着他冷笑,“朕了什么你要如此惶恐?你又做了什么会如此惶恐!”
元僖手心冒出一丝冷汗,见太宗不怒自威的正襟危坐,自觉大难临头,步入绝境,不禁生出豁出去的念头,“父皇,儿臣无能,请父皇撤去儿臣开封府府尹之位!”
襄王一愣,“二哥,何出此言?”
太宗面不改色,“为何?”
元僖泣不可仰,“父皇,如今我大宋内有草寇勾结造反,外有辽邦虎视眈眈。父皇身为子,尚亲冒矢石,身先士卒,儿臣怎敢不以国事为重。父皇抬爱,封我被为开封府尹,儿臣朝乾夕惕,唯恐行差踏错,有负父皇所停如今,汴京正值多事之秋,梅初雪杀害嫣儿被人劫了法场,儿臣派人夙夜追查,才将梅心远父女的首级带回来,以正我大宋国法;明昌公主进京遇袭,九机山在其中牵扯不清,儿臣亲自抓尹正声上殿与明昌公主对峙,以彰显我大宋威;汴京大火,儿臣唯恐如当初皇长兄东宫失火那般损伤父皇龙体,只能赶赴火场,襄助张将军救火。可是,无论劫法彻是明昌公主遇刺之事,都是儿臣用人不当所致,如今被怀疑图谋不轨,儿臣惶恐不安。父皇,儿臣有负所托,定是德不配位,才会招来祸端,请父皇收回开封府尹之令!”
这倒是事实,入京桩桩件件都指向元僖,依太宗平常对这个儿子的了解,他是绝无可能相助赵怀劫法场的,所以一连串的事连在一起反而更像是一个精心设好的局。
太宗疑心去除了五六分,便微笑亲扶他起身,“你尽心为我大宋办事,为朕分忧,如此孝心,朕岂会不知。你我父子之间,岂是他人三言两语可挑拨的。”
襄王看在眼里,心中敬佩又不屑:二哥,好口才啊!咱们走着瞧。
大殿上的对质,元僖再次险胜,可任由此事发展,结果怕也难料。
若尘尽力配合元僖的谋划,却也对他舍弃赵怀之事心有保留,悄悄向若初吐露,“陛下已经下令通缉赵怀哥哥,关押尹宫主。我恐怕……”瞟了一眼走过来的元僖,没再下去。
若初向他使个闭嘴的眼色,让他别那么多牢骚,先回去休息。
若尘走后,若初在元僖身边坐下,也不免担心试探,“二郎,尹正声会有危险吗?”
元僖凌然望向她,“你对他饶生死,倒看得很重。”
若初心应对,“尹正声不会只为尹晴柔的身后名肯冒死上殿,定然也为九机山上下安危考虑,只是让他按照我们的意思,也许,殿下还许给了他别的条件。”
元僖拉她入怀,“不愧是我的若初,不像你那个弟弟。刚刚还在怪我弃车保帅,置他生死于不顾,是个狠心绝情之人。”
若初心弦紧绷,“若尘性子单纯,还请殿下莫要责怪他的鲁莽。”
“哼,”元僖微微冷笑,带着几分寒意与无所谓,“其实他得也没错。尹正声的生死要看他接下来的运气,本王没打算救他。但本王承诺过他,保他九机山上下安全,也会帮他把害死女儿的真凶碎尸万段!这个本王会做到!”
若初身子一颤,直觉寒气逼人,冰冷难耐,面上不动声色,强作镇定微笑,内里一片荒凉与畏惧:他还是八年前那个初见的二皇子,杀伐决断,狠辣决绝。只是多年来自己被他的柔情包围,将那冷酷无情的一面抛之脑后,刻意回避不见。
而选择回避,终究不代表它不存在。他对赵怀一众饶绝情,是情势所逼,也是性格使然;对若初姐弟的尽力庇护,是顾念情分,也是利益荣辱休戚与共。
她开始恐惧,开始后悔,开始整夜整夜地翻来覆去:没进宫之前,她一直对争权夺利的官惩宫廷敬而远之;就算后来被迫卷入,也在努力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只是没想到,躲来躲去,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
快九年了,她装睡了快九年了,那些与地位和欲望相伴随行的磨难和冰冷已经越来越令她战战兢兢,难以直视。
如果注定要为之付出代价,那就让她一人承受吧。是她当初的错误选择把大家带入了今的险境,所以无论日后有什么后果,她都必须自己承受,这是该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