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破镜重圆
“佛主，前面不远便是偏殿。可咱们这一路走来，为何连几个待僧都不曾见过。
仿佛全都是朝偏殿而去，莫不是偏殿出了什么事。糟了，又不是会是曼陀罗前辈来了吧？”
善果瞅着那边人山人海，影影绰绰，连镜殊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脸色很不好。
“走，善果。我们过去看看。”
他捋了捊衣袖，神情很不大好。
.....
偏殿，一片杯盘狼藉。二人吃得不亦乐乎，却仍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望着外面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朝这边马不停蹄的赶来。
“诶，阿渡，你看那那家伙。怎么长得那么像镜殊佛陀？”
凤卿拽着拽着清欢渡的衣袖，撸了撸嘴，顺着目光，示意着她朝外面看。
清欢渡此时也停了下来，往旁边放着的净盆里清洗了下手，轻轻咳了几声，顿了顿方才整理好衣衫妆容。
“呃，好像是的。放心，他若生气打你。我铁定还回手去！”
清欢渡一副颇为仗义的样子，汹涌森然的语气，吓得周围的待僧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不敢作言。
“人呢，曼陀罗她人呢？！”
镜殊刚跨过门槛，便摆手遣散了一大波待僧，随问道。
在场之人听闻，神色慌慌张张，畏畏缩缩，皆不敢言。
“我家佛主问话呢？怎么一个两个的皆不答应？！莫不是，仗着佛主平日对你们太好了。大家伙都飘了不成？”
善果大怒，显然有些将待僧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未..未曾来过。”
“没错没错，乃二位施主今日多食了些罢了。奈何，佛主平日清心寡欲，没事只得去食堂应付即可，向来也用不着殿中后厨。
而殿中后厨，一向以来惫懒如此。今早缺人手不够，只得有我们赶着去帮忙，早已忙得不可开交。”
说道此处，凤卿与清欢渡被羞的一脸绯红，相互拉扯着微微起身，垫起了脚尖，内心不免有些心虚的后退了几步。
“呃啊，那个。我们俩今早都没吃早饭，所以就有劳各位了。咱们山水有相逢，改日再见，改日再见。”
清欢渡一脸尴尬陪笑的，拱手作揖。二话不说的拉起凤卿，像阵风似的拔腿就跑。
殊不知，镜殊淡漠着看着两人，一伸手就将两人的衣领揪了住。原以为看着这和尚这般儒雅匀称的样子，唯唯诺诺，恐怕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想不到，这力气倒挺大足，二话没说的，连口大气也没喘，就将二人缓缓的给扯了回来。
“来我云外殿中，吃了东西就想跑。又怎的？人间的霸王餐吃够了，又跑到我佛界来吃。
倘若真想吃，出门左拐，那边有个离云外殿最近的膳食堂。我素来是在那吃的，菜品都不错，无酒无肉。只要你胃口大，欢迎常来，且分文不取。”
说罢，镜殊眉头一挑，才缓缓松了手。
只见，他独自一人在这殿店坐了下来，提起的茶壶，缓慢的斟满了一杯，抿嘴笑着将这杯中之茶仰头一饮而尽。
似乎，还颇有余味，眼中的柔情万丈化为了潺潺溪水，令一旁站着的清欢渡，犯难的戳着窗外，低头不敢靠近一步。
“怎的，不是有事找我？
倘若无事，二位施主，且自行退去便好。方才日头大了些，我中了些暑气，怕是要在这殿中好生休养一番。”
镜殊缓缓的以茶水摸了一下光头，稳稳的在床榻上盘腿而坐，微微阖目。
清欢渡见他这般无礼，感受着外头酷热的暑气，也是勉强拉着凤卿一同进来了。
“自然是有事。不然，我何苦在偏殿耐心等候？”
清欢渡蹙紧眉头，望着他。
镜殊闻之，仿佛很是在意的点点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出神凝视着她
“然后呢？你们都下去吧。善果，你也跟着退去吧。我还有事要与施主商量。”
话音刚落，在场的侍僧纷纷退去，善果下意识的留到最后，拱手作揖，便后退几步关上了门。
“只是....
蓦然回首千百度，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一世，我怕想要这以身相许的答愿了。”
镜殊笑容可掬，低声细语完，抬头一脸正色。
“什么！以身相许？！你...你们。”
凤卿怔了怔，一脸震惊的目光，掩口惊呼，望着清欢渡与镜殊二人。
其实，不止凤卿一人震惊，连她自个都感觉到有些出乎意外。
“呵，还以为谁家的和尚这般口出狂言。镜殊，我若说只是一句戏言，这事不就结了。
再说，报恩的法子有千万条，你又何苦独独选这一条从中破了戒。我劝你好好想想，三思而后行。莫要动摇了佛心，毁其根本，小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清欢渡冷冷的目光盯着他，脸上越发有些阴晴不定，咬牙切齿。
镜殊反倒意味深长，目光如镜：“无碍，其实，我并非佛门中人，又何须破戒？
佛祖，不过是想要找个合适的继承者。只是，他不希望他的传承后继无人，或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里。自然，寻上了死物，而并非活物。”
说罢，他摇身一变化为一轮霞光熠熠的明镜，周围云遮雾绕，静静悬浮于空。
只见，那一轮明镜之上刻着一首小诗。字迹工整，挥洒间，龙飞凤舞，笔走龙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清欢渡上下打量着那一面镜子，喃喃细语。
“所以说，佛祖寻上了死物，原不过是一面镜子。”
凤卿恍然大悟，细细想来倒真有这么一回事。
殊不知，悬空的那一轮明镜，颇有灵性的点点头后。摇身一变，坐化为了一座佛陀。
“一念不灭，万千成劫。菩提往生，破镜重圆。原先，我乃是佛祖座下一枚宝镜。
日夜更替，深得佛光庇佑，脱胎换骨，只为有朝一日，渐而为人形时。而那一日，一位粗心的尼姑将我打碎，生生地断送了我的成人之路。
佛祖怜惜我的修行不易，便在我的体内种下一株七叶菩提。那菩提七叶，系着我的七魄。菩萨日夜为我超度，吊着我的三魂久久不散。
直至一日，初春之时。那会儿正值盂兰盛会，日月阴气正盛之时，亡魂引渡，于孟婆河岸，她带了两个鬼使，托佛祖捎带了一件古老的物件。
作为报答，她将后头娘娘赏赐的一钗寰羽赠予了佛祖。说着，便消失不见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不死鸟镇压饕餮，祭阵陨身，身归天地之时，留存于亡魂，于地府徘徊七七四十九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