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魂,归来兮!
“贤忠的消息?”
邦兴公面色一愣,打量过身边的族侄后,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凝重。
朱贤德是个稳重人,今表现的这么严肃,又这么正式的用文件来传达消息,邦兴公不认为这会是什么好现象,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朱贤忠是邦兴公的亲生儿子,行二。
想到这里,邦兴公没有犹豫,直接就把文件袋拿到手里。
抽出,展开,就露出了青白日的图案,图案下面写有一排字。
《八一三战役阵亡名单》
看到这排字,邦兴公心里一紧,赶紧就翻到邻二页,第一个名字就是他的儿子。
朱贤忠
朱贤发
朱贤思
朱邦归
朱火石、朱称理、朱伯阳、朱庆生。
看到这一长串的名字,邦兴公只感觉浑身发冷。
屏住气,又翻了几页。
方祀福
方祀贵
方克胜
……
彭赖寿、彭长、邹水林、郭金发。
……
“这都是仙霞贯的吗?”邦兴公浑身抖索。
“是的。”
朱贤德板着一张死人脸,面上没有半点表情,邦兴公也没有多什么,又翻了几页,接着往下看。
邦兴公速度很快,看到上面都是姓名,草草略过,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
邦兴公死死的盯着卷宗里最后的一行字,只感觉浑身发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双眼一黑就往地上栽去。
“邦兴叔!”
“邦兴公!”
朱贤德和谢先生一左一右,迅速赶到,把邦兴公捞在了手里。
邦兴公手里的文件掉落在地面,露出了文件的最后一行字,上面分别写着:合计贰佰壹拾玖人。
这卷宗是朱贤德自己整理并纂抄,准备带回来给邦兴公的,其自然是知晓其中内容。然而谢先生却是首回看到,心里一惊,就把落在邦兴公腿脚边的卷宗抄到了手里。
展开一看。
谢先生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眨眼间就泪成两行,满脸戚容。
“阿叔!”
“阿叔!”
在几个上前的乡亲们帮助下,朱贤德把邦兴公平放在地面,大声的呼唤,用力的按着老爷子的人中穴。
“阿叔,阿叔!”
“邦兴公!”
又叫唤了几声,邦兴公终于悠悠醒来,睁开了眼睛。
“阿叔,你还好吧?”
“邦兴公?”
邦兴公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侄子和谢先生,眼前围着一大堆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有担心,有惊讶。
“邦兴公?”
谢先生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眼神里满满的担忧。
不过老爷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偏转头,听到了远处的唢呐,还有锣鼓声,咿咿呀呀的唱着,好像是在外。
紫溪河桥上寂静无声,人们都呆呆地望着邦兴公,面上捉摸不定。
猛然间,邦兴公突然省起什么,挣扎着要起来,见此,众人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就在众饶簇拥下,老爷子快步下了桥头,往河岸边走去。
河岸上,围着许多看赛龙舟的乡民,还有几位配合老巫师一起,往河里撒粽子的表嫂。
看到邦兴公面色凝重、踉踉跄跄的快步走来,岸边上的乡民们自发让出了一条通道。
邦兴公一言不发,走到撒粽的表嫂身边,扔掉手里的拐杖,一双手就伸进了表嫂挎着的角箩里。
哆哆嗦嗦的从角箩里抓出三两个粽子,邦兴公一把将它们撒进了紫溪河里。
“魂,归来兮!”
“阿叔……”
“魂,归来兮……”
邦兴公根本没的理睬朱贤德,手里撒个不停。情急之下,更是将角箩从表嫂肩上扯了下来,落在河岸上,那表嫂看着浑身颤抖的老爷子,满头雾水。
表嫂不知情,被老爷子吓的手足无措,但是谢先生却早已知道详情,看到邦兴公如此,二话不就将另外一名表嫂的角箩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抓着里面的粽子就往外撒。
“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
然而——
谢先生才撒的两下,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再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水。
河岸上的人看到邦兴公和谢先生这样,赶紧上前帮手,将角箩里的粽子撒进紫溪河里。
“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
无数的人跟着在喊,然而喊着喊着,就有人哭了起来。
“呜呜……”
“呜呜……”
消息已经散开,哭泣声很快就盖了其它,河岸上一片悲鸣。
“呜呜……”
“呜呜……”
听到哭声,邦兴公终于醒了,回过头来,看着周边的乡亲们。
除了跟着他一起从桥头下来的,河岸上多半是年轻人,妹子居多,打扮得漂漂亮亮。然而此刻她们都在哭泣,抽着鼻子。
男的好些,但一样的满脸悲痛,都是眼盯盯的回望着邦兴公。
万众一心。
见到这幕,老爷子只感觉嘴唇发干,想要些什么,只是努力的张了几次嘴,却就一句话也没有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上游已经有人在叫喊。
“救人,快救人,有人跳河了!”
乡亲们大惊,纷纷举目往上眺,想看看那落水的人在哪里,就听得已经有人在喊。
“在乡公所门口,快点,快点!”
“快点,快点!”
发话的人不断催促,但不知他叫的是下水救饶人动作快点,为他加油鼓劲,还是让河岸上的人们快点赶到上游去看热闹。反正听到这声音的人,都纷纷往上游奔去。
然而一众人员刚刚走到紫溪河桥头,还没有继续往上走,就见一道身影从人群里冲出,快速的从紫溪河桥面上跃出,凌空跳进了河水里。
“妈呀,这里也有人跳河,快救人!”只是一愣,就有人喊了出来。
“救命啊,快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乡亲们大呼剑
桥头人多,话音刚落,就下饺子一样纵进了河里,往落水者游去。
紫溪河在桥头的这一段水面但不宽,只是水有些急。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建桥。
几个会水的后生和老表,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就把落水者抬上岸,送到干燥的桥面上躺着。
这是一位表嫂,很年轻的表嫂,看着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躺在地上,睁开眼看了一下周边围观的人群后,就又闭上了眼,面如死灰,只是眼角的泪水却是怎么也不断。
邦兴公见到,不由得心中暗叹。
“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这时候,又传来了喊救命的声音,一年老的妇女披头散发的冲上了紫溪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