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林丹汗前来
祖大寿不是没有想过跟对方沟通一番,他派人送去了书信,结果倒好,人家根本看不懂。
对方也回了一封书信,上面都是鬼画符,祖大寿瞪着眼睛看了一遍,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懂。
没办法,祖大寿只好将书信传回大军,想看看大军里有没有懂毛子语的,结果一个都没有。
说来也是,大明地处中原,跟极北之地的毛子根本没有往来,中间还搁着蒙古诸部,几百年不会见一次面。
就算有懂毛子语的人,那也是远在京师。
祖大寿还派出了几骑上前,跟对方前哨接触了一番。
对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话,派去的哨骑也说了一大堆话。
两边人马硬生生在语言不同的情况下交流了半个时辰。
最后大明的哨骑没办法,只好捡了根木叉在地上画起图案来。
别说,图画是人人都能看懂的好办法。
对方也捡了根木叉,在地上画了一匹马,指了指自己,又画了一匹马,指了指山下的明军营地。
毛子画了几张图,似乎在询问明军是谁。
哨骑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天色渐晚,祖大寿鸣金收兵,哨骑只好丢下木叉,打马回营。
就这样,两边人马交流了整整两天,每天都固定时间来到山坡上画图,刚有了那么点眉目的时候....
熊廷弼派人传信来了。
说是远处发现了鞑子的骑兵。
让祖大寿小心行事。
辽京城已经岌岌可危,城上防御的力量越来越薄弱,鞑子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明军日夜不停的攻城,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了。
光看情况来说,只要再有几日,辽京城就能顺利被他们拿下。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努尔哈赤与林丹汗终于率领着十三万残兵败将赶到了。
之所以被称为残兵败将,是因为努尔哈赤和林丹汗赶到的时候都已经疲惫的不成人样了。
绕过朵颜部领地,就意味着他们进军的路线向北绕了个大圈,一路上还得提防柳安追上来偷袭他们屁股,这赶路的时候他们胆战心惊,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
当努尔哈赤看到远处冒着硝烟的辽京城时,心不禁提了起来,不过看到城池尚未被攻破,顿时又松了口气。
既然尚未破城,就意味着城中的人还活着。
事情尚有斡旋的余地。
熊廷弼知道努尔哈赤和林丹汗的人马出现以后,脸色彻底阴沉了起来。
他认为,定是林丹汗经过一番苦战,击败了柳安,才得以从朵颜部通过。
而哨骑汇报说,林丹汗和努尔哈赤率领了十三万人。
之前说的是十八万,现在只剩十三万,那五万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柳安杀死了他们。
而代价当然是自己的性命了。
为此,熊廷弼怒不可遏。
“张剑陈万!”
城下,熊廷弼身后左右走出各一人,端坐马上。
“末将在。”
“你二人各率十万大军,从左右进军,包夹鞑子!”
“遵命!”
张剑陈万二人牵马转身,军中很快扬起一道黑尘,在阵前分为两道洪流,向着两侧而去。
熊廷弼在将士的帮助下穿上黑甲,下令黑甲军集结。
远在后方的孙承宗见到明军攻城的势头减缓,而且有两大匹人马从军中出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以八百里加急地速度赶到中军。
正好看到熊廷弼点将出兵。
“熊将军!”
孙承宗上前急促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熊廷弼看也不看孙承宗,一边戴上头盔一边冷声道:“林丹汗来了....”
孙承宗一愣,他当然知道熊廷弼说这话的意思。
林丹汗被柳安阻挡,既然他能来到这里,就说明柳安没能拦住他。
而柳安自然是不可能退的,那么结局就只有一个了。
他咽了口唾沫,说道:
“熊将军,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
“孙督师!”
熊廷弼丢过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语气冰冷。
“敌人都打到阵前了,难道要本将坐视不管吗?!”
“吾为首将。”
“下令进攻。”
熊廷弼翻身上马,抽出马侧半丈大刀,黑甲军分开两道。
临走前,他丢出一物,孙承宗接住一看,正是虎符。
“如果本将没能回来,孙督师你便是三军首领。”
说罢,熊廷弼大喝一声。
“黑甲军何在!”
“在!!!”
两万黑甲军肃然回应。
“明军威武!”
熊廷弼举起刀。
“明军威武!!!”
“杀!!!”
军令一下,熊廷弼率先冲了出去。
身后,黑压压一片的骑兵相随。
熊廷弼心中怒火难耐,他誓要为柳安报仇。
即使,这违反了圣旨。
孙承宗望着悍然而去的熊廷弼,长长的叹了口气。
熊廷弼还是太意气用事了....
这时候只要令大军继续进攻辽京,其他将士从旁抵御林丹汗,以火炮弓弩拒之,努尔哈赤根本不是对手。
辽京一破,大军就可回身进攻林丹汗。
甚至一路打到察汉浩特,灭了蒙古也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熊廷弼竟然调动了一半的兵力去攻伐林丹汗率领的骑兵....
这时袁崇焕从身后近前,低声问道:“老师,咱们现在怎么办?”
“那熊廷弼刚愎自用,不听忠言,恐要大败。”
“是啊....”
孙承宗满面愁容,心中无力,挥了挥手道:“下令吧,将士继续攻城,咱们从关宁带来的将士随时准备出手帮助熊廷弼。”
“还要帮吗?”
袁崇焕忽然问道。
孙承宗猛地回头,眉头一皱:“元素,你什么意思?”
袁崇焕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师,如果那熊廷弼死在乱军之中,到时候,三军统兵可就是您了。”
“等攻下辽京,回到京师,所有罪责都是熊廷弼承担,咱们可就是泼天大功....”
“闭嘴!”
孙承宗脸色冷了下来:“元素,为师可不记得教导你做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
“三军对垒,岂可各怀异心?”
“这是大忌!”
“令行禁止,军令如山,每一个将士都是手足兄弟,决不能离心离德!”
袁崇焕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是,元素知道错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