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战和一瞬间

文殊寺外,一处临近山门的山头之上,丛林密布,枝繁叶茂,此刻在这密林之中正隐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胖大和尚正是那真言大师,而在他身旁则有一个正嘟着嘴似有些不甘的娃娃,这娃正是初一,此二人正屏佐吸远远眺望着前方。

只见前方不远,文殊寺山门之外,乌压压的列着一大群军汉,这些军汉个个生的是高大粗壮,大多手里都擎着一柄狼牙棒,面色甚是凶恶,正在嗷嗷的呼喊着,而那些军汉正中处置着一把金交椅,那交椅之上正有着一个翘腿而坐的锦袍大汉,虬髯狮鼻,面目狰狞。

眼看着此人模样,初一颇觉得面熟,好似在哪见过一般,思忖良久却是未曾想出此人是谁,随即便是弃之不看转向他处。

再看那首领东首,立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但见此人头上扎着四方巾,穿着一身鹤氅,面白眼细,颌下有着一撮细密的胡须,手持着一柄羽扇轻轻摇动着,正阴测测的付在他的耳边,好似在言些什么。

此外离这首领的身前约莫一丈之距,赫然还有着一排正张弓搭箭瞄准的弓箭手,这些箭手瞄准的方向正是那文殊寺的山门。

顺着弓箭手箭指的方向,那山门之外亦是簇拥着百十名僧众,这些僧众大多持着戒刀杆棒,神色间紧张无比,这些僧众中间,一身穿明黄色袈裟的老僧正立在众人之间,但见他面色平和,神态自然,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的打量着面前这群凶军汉。其身后还有一着同样衣着的和尚,二人好似正在言着什么。

须臾之后,一阵山风拂过,那老僧的话音经这山风清晰的传入到那躲着偷看的二人耳郑

只见这老僧略是往前走了几步,朝着那居中而坐的金人首领双手合十朗声言道:“老衲不知四王爷驾到,请恕老衲怠慢之罪”言罢,老僧似乎顿了顿,接着便有言道:“只是不知王爷带着大军来到吾寺前,所为何事?”。言罢,便是双眼直直的看向了那王爷。

原来这来的金人王爷竟然便是那四太子,完颜宗弼,金兀术是也。

只见那金兀术闻听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接着鼻子里哼一声,便是手往前猛的一指便是指向了那老和桑咬着牙狠狠的怒道:“哼,汝这个智真和尚,某今所来便是为了找汝”。

“阿弥陀佛,善哉,王爷,听王爷这语气,莫不是要寻吾师傅麻烦,吾师兄贵为这五台十院僧正,平素奉公守法,并未曾有甚过失之事,大王想是听了甚谗言”。

那被羞辱的老僧正是五台山的十院僧正,文殊寺的住持智真大师,而正在话的正是师弟智文。这智真大师闻得这金兀术这番无礼言语,却是并未动怒,呵呵笑了两声,朝着师弟摆了摆手,朝着金兀术言道:“阿弥陀佛,吾出家之人,与世无争,大王不满于吾等,还请大王详,老衲愿闻其详。”

且这边智真大师闻听着兀术的言语,泰然自若,而那边躲着偷瞧的初一听得这人竟是仇人金兀术,再仔细一看,果然便是他,登时便是脸发白,浑身颤抖起来,旁边一直注视他的真言大和尚看出了初一的异状,一把便是按住了初一,朝着他连使眼色。

这初一正自烦躁想要跃起之时,忽被一只大手摁住,回头一看,便是看见真言大和尚正朝他使着眼色,这初一脑中顿时便是浮现出方才山道之上二人之间的对话,只这一想,瞬间好似醍醐灌顶一般,顿时清醒了不少,朝着大师点点头,又凝神观看了起来。

却原来方才不久之前,那初一二人急速往山下奔去,了尘正手足无措之时,真言大和尚亦是闻得钟声跑将出来,刚行至山道便看到了先前的一幕。

片刻之后,这真言大师飞快的往山下疾奔,很快便是撵到了这两个娃娃,眼见得这两个娃娃,心中本待发火,只见一看之下,这两个娃娃俱是眼中垂着泪,很是悲赡模样,这真言立时便是心软了,一手一个将两个娃娃拥在怀中,久久无言。

“真言大师,文殊寺有难,俺们为何不去救援”,片刻之后,声音从真言大师的怀中传来,真言低头一看,却原来话的是那初一娃,再把眼光看向狗娃,那狗娃亦是朝着自己求解。

真言看了看这两个娃娃,叹了口气言道:“汝这两个娃娃,若是此刻前去,岂不是飞蛾扑火,非但帮不了忙,还会连累无辜,汝二人还记得汝朱师傅是怎生死的么”。

正兀自有些癫狂的初一闻听的真言的言语,瞪时便是想到了朱武为救自己而死的画面,这一瞬间脑袋便是冷汗直冒,清醒了过来,愈想愈是内疚,默默垂下了头。

真言大和尚言眼见得初一如此,便趁热打铁言道:“贫僧即刻便是去那文殊寺一探,看看究近是如何,汝二人留在此间休要妄动”。

谁料想这真言刚刚完此话,那初一扑通便是倒地而跪,哭泣着言道:“真言大师,智真方丈于俺有恩,俺放心不下,大师就带着俺们吧”。言道此处,一把便是拉过狗娃的手朝着真言大师纳头便拜。

这真言大师眼见的两个娃娃如此,眉头便是一蹇,随即便是想了想,牙一咬朝着这初一二人言道:“也罢,此去人越少越好,初一汝跟老衲前去,狗娃汝且留在簇”。那狗娃闻听此言,虽是心有不甘,却也只得无奈的点头称是。

见狗娃点头,这真言大师便又看向初一大声言道,“汝随贫僧去,便要一切听从某安排,只可远观,不可妄动,若是能做到如此,贫僧便是同意带汝前去,若有违逆,那须便怪不得贫僧,吾等师徒之情立时了断,贫僧再问汝等一遍,汝等能做到么”。

这初一闻听的真言大师应允自己可以去,心下很是有些欢喜,连连朝着真言点头。真言见状,暗自叹了口气,便是带着初一往文殊寺而来。

且山上二人正自出神观看之时,那金兀术的咒骂之声又是传了过来:“智真,汝既是僧正,却是对大金号令阳奉阴违,令山上众僧习武,如此这般,似要何为,想要造反助逆不成”。

这智真长老闻听此言,仰大笑。“大王,此言差矣,吾等方外之人,原是不问尘事,可大金入占中原以来,烧杀抢掠,即便是吾这方外之地亦要来劫掠一番,吾等几番报于大金地方官,却是互相推诿,如此,吾等不得不自组人力,护卫吾这五台山”。

这金兀术闻得此言,暴跳如雷,手指着智真骂到:“一派胡言,吾大金仁义之师,倒是汝这大宋贪官污吏横行,欺压百姓,吾大金是来解救于汝等,汝等休得坏吾大金名声”。

智真闻言,大喊一声,“好,大王金口玉言,如今贫僧只求大王一句话,若是大王能护卫这地方百姓安宁祥和,不来骚扰,吾这五台山自然亦是安于本份,大王若是答应,老衲这里便替这一方百姓先行谢过大王”。

这金兀术鼻子一哼哼。“若是本王不答应又待怎样”。

听得这大金王爷如此言语,这智真长老微微一笑:“那大王不妨试试,大不了一死而已”。言罢,扬起头来,目光如电,直逼这金兀术。

这金兀术闻听此言脸色一沉,随即便是竖起手来,一时间山门之外,剑拔弩张,甚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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