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法场欲断魂

数日之后,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甚是炎热,然此时蓟州城中,一条大街的两旁,却黑压压的挤满了百姓,这些百姓前面,每隔数人,还有一名手持狼牙棒的军汉立着,且这些军汉不时还大声的呵斥着百姓,凶恶无比。

此刻,这些百姓不时看向街道远处,指指点点,似在等待着什么。片刻之后,咣咣,咣咣,随着几声锣响,人丛之中开始显得有些嘈杂骚动起来,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拐角处,随着几个手持长矛的军卒的现身,几辆牛拉的囚车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这几辆囚车之内,关押着几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人,这些饶脖项之上俱是套着一个厚厚的木枷,每人背后还插着一个木牌,木牌上端赫然写着一个渗饶大字,斩。

只见这几个被关押着的汉子,虽然身陷绝境,却是个个仰着头颅,神态自若,看着两侧观望的百姓,不是还微微的笑一笑,睹是豪迈异常。

眼看着这几个汉子如此英雄气概,人群里不时传出嗟叹之声。

此刻,人群之中,有着一大一两个身影,这两个身影俱是头戴草帽,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眼看着囚车缓缓行来,这二人便在人群中费劲的往前挤着,很快他们便挤到了前排,刚刚站定身形,身边人们议论的声音便传入耳郑

“朱老丈,你家就住在官衙隔壁,墙上告示汝也看了,吾等不识字,今日所斩的都是何人啊”,人丛中一个男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问道。

那姓朱的老者闻言,眉头微蹇,叹了口气言道:“哎,这些都是二仙山紫霄观的人,告示上这些都是乱臣贼子,他们阴谋害死了大金国的完颜宗望王爷,于是四王爷带着大军把那二仙山给平了,这几个都是俘虏,用来生祭宗望王爷的”。

众人听得老者一,俱是惊讶不已,片刻,人丛之中又有一个人言道:“朱老丈所言是真,吾家舅子在衙门里当差,前日里吾与他喝酒,他言道,那攻山他们衙门负责最后打扫收尸,他也去了。他那二仙山上惨烈无比,到处都是死尸”。

道这里他指了指街边的金军,又声道:“这大金军队有多厉害,大家是晓得的,饶是这金军厉害,攻山之时亦死伤了不少人。尤其那观主,叫什么公孙什么的,只死在他手上的金人便有十多个,赌是撩”。

众人闻言,皆是声的啧啧称赞,恰在此时,方才两个挤到近前的人中,那个年纪稍大的青年人,朝着刚才话的人一拱手,陪着笑问道:“这位兄弟,汝舅子可曾那公孙观主最后如何了”。

刚才话那人一听,叹了口气,声言道:“死拉,听这观主被射了好几十箭,直似那刺猬一般”。

方才问话的青年身边,那个一直没有话在听的孩童,一听到这句话,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身体亦是微微颤抖起来,那青年一看,急忙把那孩童搂在怀中,连声拍着这娃娃的背,声道:“初一,莫怕。莫怕”。这二人正是逃下山来的初一和清玄。

原来武松带着几人逃下山来,走的太过仓促,没有了吃喝,于是武松便决定让清玄带着初一乔装打扮一下,到蓟州城中去觅些吃食,顺便打听一下二仙山上的后事,二人早上入得城来,便闻得今日要斩二仙山的贼人,于是这两人亦是混在人群之中观看起来。

方才清玄看见初一悲痛,便安抚了一下初一,接着便又转身陪着笑朝着刚才那人问到:“这观中人这么厉害啊,那其他人都怎么死的,汝知否,来听听”。

那人闻言。似有得色,拍了拍胸脯,笑着道:“兄弟,你真是问对人了,俺还真知道,俺舅子听几个金军的,那山上啊,还有几个人死的亦是壮烈无比,有个黑脸汉子浑身是火抱住一个将军烧死了,这人凶顽的紧,浑身是火了,还大笑话,是老子姓樊的值了,临死还拉一个垫背的”。

这人到此处,抓了抓后脑想了想,一拍腿,又道:“对了,还有一人,听被围在了一间屋子里,眼见逃不脱了,自己一把火点着了屋子,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人居然一边被烧一边还放声高唱,我舅子那些金人的,这人有点可惜了,要是识时务,投降大金,只他这歌声便可惬意厮混。。。”。

那汉子还在口沫横飞的着,这边问话的青年人和他怀里的孩子早已是两眼红肿,双拳紧握,痛的无以名状,以至于那汉子后面再些什么,已是听不见了。

咣咣,咣咣,随着两声响亮的锣声,牛车已经是行进到了众饶面前,那刚才话的众人顿时都不再话,纷纷把眼光投向了那牛车里的人。那牛车里的人看见有人看他,亦是微微含笑,看向众人。

蓦的,只见这饶眼睛在扫过人丛之时,忽的精光一闪,脸上瞬间有了一丝讶然之色,只一刹那,只见这人望着刚才的方向微微笑了笑,便一转脸看向了另一边。

与此同时,看到了这人面目的初一,已是一眼认出这被押着的人正是自己是师傅萧让,看见师傅看到了自己,脑袋文一下,一个师字便脱口而出,那旁边的清玄一见,心中一急,慌忙一把捂住了初一的嘴唇,几滴汗水片刻之后便顺着脑门流淌下来。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车队行进到了街心路口,那里早已搭好了一个大凉棚,凉棚的前方不远之处,放了几个木墩,有几个五大三粗面目狰狞,身着红衣光着臂膀的刽子手,正人手一柄鬼头刀,一脸杀气的站在木墩的旁边。

再看那凉棚之内,站在十来个金人官员,正中一把交椅之上,正端坐着一个浓眉阔目满脸虬髯的锦袍男子,此人正是大金四王子,完颜兀术。

片刻之后,军卒将着车内囚犯赶下车来,这几个人光着脚搭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到了凉棚前面。

正自端坐在凉棚中的兀术看见这些犯人带到,不由的嘴角发出一阵微微狞笑,接着袍绣一展,蹬蹬几步行至台前,朝着台下几个人言道:“汝等囚徒,俺二哥好心上山去招安汝等贼人,汝等竟用腌臜手段,使毒害了俺的二哥,俺今便要用尔等项上人头为民除害,祭奠俺的二哥”。言罢,竟然眼圈微红,抹起了泪来。

下面站在的几人眼见兀术如此,俱是哈哈大笑,片刻之后,只见萧让微微转头朝着一人笑着言道:“大坚兄弟,吾觉得这王爷不做伶人甚是可惜,汝觉得呢”。

大坚闻言亦是哈哈大笑:“萧老兄,汝言极是。撒谎之时面不改色,还瞬间留了马尿,赌是演技撩。”

那正在哭泣的兀术闻听此言,勃然大怒,朝着这两人怒骂道:“大胆反贼,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

萧让听到兀术如此言语,亦是高声喝道:“够了,吾等今日落在汝手,随汝处置便是,饶甚口舌,吾等宋人,向来得孔孟教诲,礼仪待人,倒是汝等蛮夷,野蛮骄横,杀戮无度,吾等不曾干得汝的肮脏之事,怕是汝自己干的丑事赖在吾等身上罢,堂堂一个大金王爷竟干的如此龌龊之事,着实让人看着鄙夷”。完,昂起头颅,狠狠的瞪着兀术。

旁边围观众人听得萧让言语,不由得一阵哗然。再看台上兀术,早已是被气的脸红气粗,暴跳如雷。只见他狠狠的朝着一旁的一个官员大声吼道:“时辰可曾到了,吾要斩了这些贼子”。

那官员见得兀术发怒,吓得慌忙跪倒,颤声回答:“禀王爷,时辰到了,可以行刑”。

兀术一听此言,疾走几步走到条桌之上,从木盒中取出一支令箭随手便是往下狠狠一扔,大喊了一声:“斩”。

随即萧让等人便被压到了断头台前,那萧让临跪下之前,朝着初一清玄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一笑,随即便转头朝着大坚言道:“兄弟,酒泉之下,有汝相伴,倒也不寂寞,俺两个待会携手去寻吾众梁山兄弟吧”。

那大坚闻言,笑着道:“但听哥哥吩咐,待会到得底下,咱两个作伴就是”。

人群之中,两眼红肿一直要紧牙关的初一娃,耳听得兀术一声斩,心里便是立时热血上拥,挤了几步走到近前,便看见师傅们脖上的木牌已然取下,侩子手的刀已然便要落下。

初一心下大急,便要往前赶去,那清玄心中大骇,情急之下一把捂住了初一的眼睛,急忙把他拖出人群,刚出人群,便闻得身后一阵大呼叫,二人听闻,俱是眼中洒出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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