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捡到颗七彩珠

舍来了明朝,像刘姥姥进了大观院,很是新奇,昨夜家里聚了那么多人,连县府的衙役也来看究竟了。

送走客人,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宵,院里的鸡开始鸣叫,才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了。屋檐上觅食的鸟叫伴随着阳光透过窗棂,舍伸了个懒腰,直挺挺坐起身,想着有一排白白牙齿,脸上总是微笑的张王氏。

他胡乱的套上衣服,,寻思娘可能去镇上买菜了。

灶间的水缸盖上,放着新鲜的柳条,一头蘸了些盐,舍书上见过,古人用它刷牙。

舍洗刷完毕,见灶台锅里煮了一锅萝卜粥,拣了个萝卜叼在嘴上,挑起两个水桶就往屋外走。

这都是昨日晚上躺在床上计划好的,他想挑起张家的担子,尽量少让母亲少吃些苦。

江南春早,和煦的阳光铺洒大地,温柔地春风带着菜花的芬香扑在舍健壮的胸膛上。

张家北面有一条大河,仿佛一条玉带蜿蜒舞过,这河一头连着京杭大运河,一头连着长江,叫致和塘河,岸边芦苇白花,淡若轻烟。

靠长江这头有个刘家港的地方,昨晚听老人讲,皇帝正差三保太监督造下西洋的海船。

看着满载木材的官船随风随水的驰过,舍心痒痒的。不由的手搭凉棚往东眺望,瑰丽的云彩下,果然有无数耸入云霄的帆樯。

舍是农村长大的,挑一担水对他来不成问题,他轻松的迈开步伐,赤着脚沿着田垄往家走,几声鸟鸣,,身旁跟着如意丫头。

张王氏一见舍挑着河水过来,,又翘起拇指比划着。

舍虽然不懂哑语,但这意思明白,妈妈在问“昨日睡得可好?“

“娘,儿子昨晚睡得可香呢,呼噜声没打扰您吧?“

张王氏头回见儿子出成串的词来,乐得不行,哈哈哈笑得半直不起身来,她在儿子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才止住了笑:“臭子,你以为你是牛啊,打个呼噜惊响地的。“

“就是,就是!“如意在边上帮腔着,风拂过她的发辫,发上缠绕着两朵紫色的野花,好似一双翩跹的蝴蝶。她肤色嫩白,春光田野中更青涩而妩媚。

娘把挑来的野菜冼得干干净净,用开水焯一下,去掉野材苦味,剁成菜馅,然后和好面皮,。

舍也自告奋勇的帮着包,虽然十分努力,但总不如娘包得那般有模有样,甚至还不如丫头的手工。

三个人正吃着馄饨,甲长带着几个下人来催要田赋契税,妈妈今年没啥收成,缓几日再交。

甲长也算通情,见母子俩可怜,也没逼得太紧。

欠钱还债,是个常理,舍毕竟是个男人,要面子的很,他心里盘算着如何还这三石米的债。

张王氏见他眉头紧皱,知道儿子长大了,就叫他一起去普济寺烧柱香,还个愿。

普济寺在镇西首,离张家也就二,三里路,一会儿功夫母子俩便到寺院石牌楼。

舍仰起脖子看那山上,黛瓦黄墙鳞次栉比,槐榆松柏枝叶繁茂,大殿的屋檐似乎翘到了穹,甚是肃穆庄严。

先皇朱元璋出生不久,因体弱多病母亲抱他到寺庙舍身许愿,求佛祖保佑,从那时起他就与佛门结下了缘分,17岁时,朱元璋真的进入佛门,又做了三年的游方僧,从此与佛有一种特殊的关系与感情。所以明朝的香火一直很旺盛。

今不是初一,月半,所以上山的香客稍微少了些。

舍跟着娘进了山门,拜了弥勒,韦陀和四大金刚,就顺着拜道往山上拜,便见路边松树林中十来只猴子,蹦跳而来。冲在最前头的猴王直接窜到张王氏背上,其余的或倒挂树杈来回荡着,或手抓耳挠腮盯着舍。

舍突然发现猴王脖上有串佛珠,,便用食指去勾那佛珠。

猴王似乎受了惊吓,纵身从妈妈身上跃下,佛珠线扯断了,五颜六色的珠子滚落一地,其中那颗七色珠就滚在舍脚下,它是这圈珠子中最大最夺目的。

舍把它捡起来放在手掌上观赏,它竟然像蚂蚱一般跳下地去,舍在后面追,它朝前头滚,眼看要拿住了,它又加快了速度,似乎在戏弄着对方。

张王氏也觉得奇怪,赶紧操在前头,像捉蚂蚱一下把它按牢,帮着儿子用布重重裹起来,放入搭链最里层。

舍如获至宝一般,参拜寺庙的心思也没了,整个下午手捂着藏珠珠的地方,走路弯腰都心翼翼的,甚至长老替他摩顶,:”贵人开口迟,贵人开口迟。”

到了晚上,吃好晚饭,他便早早的上了床,连如意敲门他都装没听见,害得人家哭着回家去了。

舍心思完全吊这颗奇异的七彩珠上,,然后就着木盆打开搭链。

这时屋内已经黑沉沉一片,就在伙子伸手触碰到珠珠的那时,如同点亮了万盏灯火,一股强大灼热的光亮喷薄而出,五彩缤纷的光芒,似蓝、如红日、像大海,浩瀚逶迤,如梦如幻……

他如痴如醉,像孩子一般,问娘讨了根红线挂在脖子上。捧着它进入了梦乡。

鸡叫头遍,张王氏就起床了,在灶膛里添一把稻草,把火折子点着,朝锅内勺一瓢河水,把隔夜多下来的饭菜泡成粥。

然后去屋后地头上割蔬菜,下了几春雨,菜长得很快,不赶紧卖掉也就老了。借着银色的月光,两只竹篮就盛满的沾着露水的菠菜,韭菜和萝卜。

原先儿子会帮她把菜挑到菜市上去,今早张王氏见舍屋里没有响声,寻思他身体还没复元,也就没去惊动他,自己匆匆的喝零稀饭,把门带上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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