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这是一个梦？
朝汐扭头看着身后那扇红色城门，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慕未明和钱白白好像凭空消失了，甚至没有一丝声音，就这么在她身后消失了？
朝汐看了看身前空无一饶街道，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难不成这儿真是个什么鬼城？
正在朝汐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街道的尽头匆匆跑来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的衣着虽不算华贵，但干净利落，面料也是姣好的，她梳着两根麻花辫，头上带着款式简单的步摇，看上去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她一路跑，气喘吁吁地来到朝汐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上气不接下气地：“二姐…….你跑去哪儿玩了，老爷和夫人正等着你用晚膳呢！”
“啊？”朝汐一脸茫然，“你谁啊？”
“二姐，快跟我走吧！再不回去夫人要发脾气了！”
那丫鬟完，拽着朝汐就跑，力气挺大，朝汐被她拽得一阵踉跄，嘴里大喊，“你谁啊？”
那丫鬟一边拽着朝汐跑，一边道：“二姐你怎么了？玩儿糊涂啦？我是玉莹啊！”
“玉莹？”
这名字好熟悉啊，是谁来着？
等到糊里糊涂地被那丫鬟带到一户大宅门前，朝汐才恍然大悟。
“玉莹！你是玉莹！”朝汐顿时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被抓着的那只手凉嗖嗖的。
怎么会是玉莹？！
“二姐，我们已经到家了，快进去吧！”
到家了？
朝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到那横匾上的三个字，心头一凉，眼泪差点被吓出来。
“钦……钦府……”
玉莹一扯朝汐，匆匆忙忙带她进了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
一走进这黑漆大门，朝汐儿时的记忆纷纷涌现上来。
这大院子里，五岁种的杏树还在，墙犄角还有她儿时乱画的图案，北边鱼池里那个大大肚子的金鱼还是她逛灯会时求父亲买的。
这里……果真是钦府！是她的家！
“二姐，你发什么愣啊，快跟我走。”玉莹拉着懵懵懂懂的朝汐便往大堂中走去。
大堂里，一方桌子上摆满了碗碟，全都是她儿时爱吃的那些菜。
桌子周围围满了人，一见朝汐进来，坐在正中的朝百云便皱着眉头责备道：“你又跑去哪儿玩儿了！玉莹找你不着，让你娘好生担心！”
朝汐一愣，看着朝百云，鼻子一酸，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朝百云是他爹，是这钦府里唯一一个偷偷摸摸对她好的人，而之所以偷偷摸摸对她好，是因为她娘不仅仅是妾，而且入这钦府当妾之前，还是个风尘女子。
所以，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瞧得起朝汐，更没有一个人会对朝汐好，就连自己的亲爹，对她好些也要偷偷摸摸的。
“二姐，你怎么了？老爷跟你话呐！”玉莹附在耳边声提醒道。
朝汐一个激灵，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记得玉莹，她是嫡母身边的贴身丫鬟，因为嫡母憎恨她，所以儿时玉莹最是欺负她，这钦府所有的下人不敢得罪夫人，所以也都跟着玉莹欺负她。
不管是梦境还是如何，这会儿玉莹突然附在她耳边轻言细语的话，还真是让她头皮发麻。
见朝汐木讷地站在一旁，朝百云身边一位看上去就很端庄温柔的女子冲她招了招手，道：“好了好了，你爹只是担心你，快过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呐。”
朝汐皱了皱眉，她的记忆里，对这位眉眼温柔的女子完全没有印象。
“你是？”
那端坐的女子无奈地笑了笑，略带宠溺的责备道：“好啦，不要闹了，快坐下吃饭吧，难道你还要让大家等吗？”
坐在朝百云另外一头的女子也道：“是啊，汐快听你娘的话，不要闹了。”
朝汐一愣，狐疑问道：“娘？”
她娘在生她的时候就死了，哪儿还有娘？
“你这孩子！连自己娘都记不得了？难不成魔怔了？”
朝汐看了看那位“娘”，又看了看与她话的女子，心里顿时吓了一跳。
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真切地看着这话女子，心里生出一丝寒意来。这位满面红光，雍容华贵的女人便是她的嫡母，朝百云的正妻，朝卢氏。
她可是朝汐儿时的阴影啊，时候只要她出现在面前，不用话，朝汐的心肝脾肺肾都要颤上三颤，哪怕是家破人亡之时那声歇斯底里的咒骂，也在很多年出现在噩梦中时，让朝汐惊出一身冷汗。
朝卢氏完话，朝汐木讷地坐了下来。
“行了，动筷吧。”朝百云。
朝汐边吃着饭，边偷偷拧着自己的大腿，想着赶紧从这诡异的梦里醒过来。
但大腿拧得生疼，也没有丝毫的作用，身边围坐的人吃饭咀嚼，夹菜布菜，真实得不得了。
朝汐在恍惚中也跟着吃了起来，她也确实是饿了。
一边吃着，一边打量身旁的人。身旁一左一右坐着的是朝卢氏的儿女，大女儿十六岁，亭亭玉立，儿子五岁，年纪虽但吃饭的样子还很斯文。
他们穿着上好的绸缎，而朝汐不知何时，一身桃花衫竟然也变成了跟那姐弟俩面料相同的衣衫，腰间的刀也没了，这样子，倒与他们还真像是手足兄弟了。
朝汐记得，儿时这两位姐弟，也是非常不待见她的，别同桌吃饭了，就连跟她一句话也都是对待下饶口吻，有时候还不如下人。
……
一席饭吃完，撤了桌椅，一家人坐在大堂喝茶。
朝百云坐在正前的太师椅上，旁边坐着那端庄温柔的“娘”，朝卢氏则坐在下方左手边的椅子上，这算是什么排位？嫡母竟然坐在了下位？
朝汐也坐在末尾的椅子上喝茶，正琢磨着如何开口问一问这诡异的情况。怎么开口呢？难不成要告诉他们，你们早就都死了吗？
这一杯茶也是喝得毫无滋味，大姐带着少爷去玩了，朝卢氏也回房休息了，如今这大堂内，只剩下朝百云，那位“娘”，还有如坐针毡的朝汐。
朝百云放下茶杯，突然道：“汐不是总嚷嚷着要学功夫么，我与你娘精挑细选，给你选了位老师，一会儿就到，你可要好好学，给为父争气啊。”
朝百云话刚一完，朝汐便想起来儿时缠着父亲学修行的画面，她父亲朝百云虽在朝为官，但也会些剑法，朝汐时候特别想学，但爹不肯教，于是自己便偷偷做了把木剑练习，被嫡母发现了，撅折了木剑不，还落得好一顿毒打。
这回，在梦里，倒是主动让她学了……
正胡思乱想着，玉莹从门外领进来一个人，对朝百云道：“老爷，教剑法的师父来了。”
朝汐顺着玉莹往后看过去，浑身一抖，手中的茶杯骤然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碎掉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冲着一步迈进大堂的裘老头，哆哆嗦嗦地喊出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