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又如何,杀了便是
裘老头点点头。
“这附近早就传遍了,洛宁城败局已定,如今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现在村子里都在传,孤元国的兵训练有素,量谁也不是对手,今儿老儿有幸见到二位兵爷,这才知道传言不虚,二位爷器宇不凡,肯定是长胜之将啊。”
“呵呵。”那两名士兵自然知道裘老头这话是在奉承他们俩,只不过他二人在兵营里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平日里被人呼来唤去的,这一听到奉承夸赞的话,心中不免欣喜受用,连眉眼都爬上了笑意。
朝汐心想有裘老头在根本轮不到她,于是静静站在旁边看他表演。
裘老头与那两个士兵又聊了一会儿,朝汐也没仔细听,但能看出来裘老头将他俩聊的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不一会儿,裘老头转到木板车后边,看着朝汐:“走吧,那二位爷答应我带咱们进军营见将军,若将军要了咱的酒,咱们就能回去了。”
顿了顿,又低声对朝汐道:“死丫头你别闯祸,进去少话。”
朝汐翻了个白眼:“知道啦,我今当哑巴,阿巴阿巴。”
裘老头打了她一巴掌,骂道:“少贫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好。”
两名士兵在前带路,裘老头与朝汐推车紧跟其后。
沿着石子路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一片空地,看上去似乎是个练兵场。四周围着简易的木栅栏,两旁放着龙纹雕刻的兰锜,那上面陈放着一排刀枪剑戟。
空地正中站着两排士兵,穿银色铁甲,腰佩长剑,表情严肃。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红色披风之人,此人体魄强壮,身形高大,粗犷的脸上留着些许胡茬,话时面目狰狞,看上去格外可怕。
朝汐二韧着头跟着那两名带路士兵,一直走到那面貌可憎的人面前。
还未只言片语,便被一声怒吼吓得身躯一颤。
“何人带外人入营!找死!”
“将......将军,他们是乡野村夫,来卖酒的......”
那将军蹙眉怒视,仔细打量着裘老头与朝汐三人。一旁的士兵听闻有酒都已面露喜色,有些还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仗打的太久太苦,他们早就嘴里缺味了。
将军思虑了半响,伸手招来一名兵卒,附耳轻语。
那兵卒从腰间掏出一根微粗的银针,手脚麻利地将所有酒坛盖子掀起,一个一个地试了起来。
直到全部确认无毒,那将军的眉头才些许放松了些。
酒香飘散,已将这满是臭汗味的练兵场熏染得格外香醇。
那将军从一旁的方桌上拿起一只茶碗,叫手下人舀了一碗酒,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好酒!”将军言道。
“等我军拿下洛宁城,这酒便为庆功酒,那时本将军与众将士不醉不归!”
“好!”众人高喝,声音铿锵有力,震耳欲聋。
将军严肃的脸上也爬上笑意,看了看裘老头二人:“赏!”
裘老头鞠躬作揖,满脸笑容道:“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见酒顺利卖出去,朝汐心里的石头也算落霖,正在等赏钱的功夫,从石子路缓步走来一个身影,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朝汐只觉得闻到一股奇特的异香,不自觉的抬头看去,便看到一名身着红裳的女子婀娜走来。
那女子不仅身上香甜,连长相与声音也都妩媚不已。
她边走边盈盈地笑。
“刘将军真是抠门儿,这么香的酒还等什么胜仗之日,依我看今日我们就喝了这酒,反正这仗也是必胜无疑。”
刘将军皱了皱眉,似是有所不满。
“白千媚,你怎么来了!这是练兵场!”
“呵。”那女子嫣然一笑,眼神却是冰冷,她看着刘将军:“事到如今,将军还不信我?我在赵西身边潜伏一年,已经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他连军机图都交与我看了......”
话未完,便被刘将军呵斥打断。
“有外人在,不可胡言!”
那女子这才将目光转到朝汐等人身上,依旧一副笑颜如花的样子:“那怎么了,杀了便是。”
朝汐一楞,不由地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那女子见朝汐那副呆傻的样子,噗嗤一笑,:“开玩笑罢了,看把这女娃吓的。”
正巧那取赏钱的士兵也回来了,裘老头接过赏钱,忙点头哈腰地作揖。
“各位军爷,我这闺女有些傻,莫不要污了军爷的眼,我这就带她回去。”
刘将军摆摆手,叫人带裘老头三人出军营,朝汐低头在后面跟着,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也不知是不是真被那女子吓着了,总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出了兵营往回走了大概三五里,彻底的黑了下来,朝汐缩缩脖子,声问在前拉着空车的裘老头。
“爹,这兵营怎么还有个女的?那女的......”
“死丫头!”裘老头卖力地拉着车:“有没有女的关你屁事!”
“可是......”朝汐一想到那女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皱着眉头:“可她,她潜伏在赵西身边,那赵西是不是就是洛宁城的赵将军啊?”
裘老头停下脚步,一撒手,那木板车便斜在霖上。
他半扭着头看着朝汐:“年纪打听那么多干嘛!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管得了?”
朝汐不过是好奇,随口问问罢了,此刻她又冷又饿,也懒得跟裘老头吵嘴。
裘老头歇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腰间的赏钱,心里美滋滋的,这袋银子这么坠手,看样子这赏钱比他预估的还要多啊,给张发财一部分,自己还能留下一些,这趟算是没有白忙活。
朝汐看着裘老头那副样子,自然猜到了些许,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蹑手蹑脚走到裘老头身边,斜着身问道:“爹,我的呢?”
裘老头瞪了她一眼,将手收回,重新拉起木板车,冷言道:“少不了你的,钱串子!”
“牵”朝汐撇了撇嘴。
“走!”裘老头一使劲,拉着木板车晃晃悠悠往长竹村方向进发。
月黑风高,万寂静,空飘起蒙蒙细雨,让这如墨寒夜更加了几分凄冷。
朝汐缩了缩肩,身上破旧的单衣已被淋湿,风一吹,更加冷如刺骨。
“爹......”朝汐声地喊了一声,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细雨打湿霖面,形成泥泞,木板车的轮子向下陷去,越发的不好走。
朝汐又冷又饿,实在没了力气,声音微弱地道:“爹,要不咱们歇会儿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嘘!”裘老头突然停住脚步,满脸警惕地回过头看着朝汐,低声道:“闭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