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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愤怒

听到曹操的话,李澈不由得心里一惊。勇士大会虽然会稍微刺激士族神经,但在这个时间点,士族大多押宝在大将军何进身上,希望这位当朝权势第一人能满足他们诛宦的梦想,重新夺回下大权。

因而只要大将军何进首肯,士族并不会有过激反应,毕竟只要不形成常规制度,对士族的影响也不算很大。

而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唐太宗李世民在看到科举的时候曾感叹“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勇士大会也是如此。何进虽然广募贤才,但大多是如袁绍袁术一般的士族子弟,并不会为他效死命,而其身为执掌下兵马的大将军,若能招募武勇之士充入军中,对其显然很有好处。

虽然战场上武勇之士并无法改变大局,单枪匹马之下面对一队整装布阵的普通军士都不可能取胜,但却能作为底层军官,提升部队士气。

况且勇士大会虽然不考校兵法韬略,但习武之人多为豪强之家,多少都学过一些,能得一智勇双全之将便足以让任何人喜出望外了。

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也能得到何进的另眼相看。本来李澈已经准备将大头的功劳转交给曹操了,毕竟如今刘备一伙是寄人篱下,曹操对刘备也确实是尽心尽力,而且刘备也没有资格去求见何进。

却不料曹操准备亲自充当中间人,将李澈介绍给何进,这份恩情着实不。

“明远啊,你看如何?”刘备也感觉有些棘手,答应吧,觉得有些对不住曹操,毕竟点子虽好,没有曹操搭建的桥梁那也毫无用处,何进也不会听一介布衣的建议。不答应又对不住李澈,毕竟这或许是能让李澈青云直上的机会。

“曹公,不知可否带玄德公前去,此间种种,玄德公亦已了然,澈……”李澈略一沉吟,拱手笑道,然而话还没完,只见刘备勃然色变,怒声道:“先生以为刘备是何等样人?”言罢拂袖而去,简雍和关羽张飞对李澈示以责备的目光,关羽更是怒哼一声,三人对曹操拱手躬身一礼,也转身走了。撇下李澈和曹操独处,让李澈一阵尴尬,脸色青红交加。

“明远先生此言确实不妥,孟子曰‘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玄德若是不辩礼义的贪功人,操岂会以其为友,视其为弟?你如此之言实在是对玄德的侮辱。”曹操微微蹙眉,出言责备道。

李澈只能呐呐不言,苦笑不已。对所谓豪杰的认知也更进了一层,他们或许有着许多缺点,但却有豪气干云的一面,在“利”字面前比常人更加有节制。刘备即便渴望功业,却也不会窃他人之功。这也是他们能成大事的要素吧。

不过到底也是刘备现在身份不足,他一介布衣,没有征辟下属的资格。因而李澈、关羽等人事实上并非刘备属臣,只是以情义在一起抱团,否则以东汉的政治生态,作为下属的提议,主君亦是有功的。

便如夏侯兄弟和那纪灵,事实上便是典军校尉和虎贲中郎将的下属,因为是曹操和袁术以典军校尉和虎贲中郎将的身份征辟了他们,他们是要称呼曹操和袁术为主公的。若他们立功,主君自然有功。

曹操抬头看看色,却见日头已经偏西,便笑道:“今日色已晚,明远先生且先歇息,也去和玄德稍加沟通,我相信明远先生没有恶意,玄德也只是一时激愤罢了。待到明日,我再带先生去面见大将军。”

李澈苦笑着行礼道:“澈在此多谢曹公恩义,玄德公那边在下还要去负荆请罪,请恕澈先告退了。”

“玄德并非气之人,想来冷静下来后也能理解先生好意,先生自去罢,操还有些许公务,就不多陪了。”言罢转身而去,徒留李澈一人站在原地唉声叹气。

……

“兄长,明远先生也没有恶意,他久居世外,又不修习诸子经义,不懂人情世故也属寻常,绝非刻意羞辱于你。”此时刘备简雍等人在客房里盘膝而坐,出言者却是关羽,刚才怒气勃发,如今却是对着刘备好言相劝,为李澈辩解。

“玄德,气量狭至斯?”简雍倒是言简意赅,的话却能让人七窍生烟。

“兄长,子曰‘君子坦荡荡’,些许事,何必如此介怀。兄长若还是不忿,飞这便去缚了那厮,抽他百鞭。”张飞罢便作势欲出。

“尔敢!”刘备惊怒而起,却见张飞面上露出怪笑,顿时哭笑不得,自己一时失神,竟忘了这厮最是会戏弄于人。

不过心中郁结到底消去了大半,叹气道:“备并非只是怪罪明远,而是叹自己无用。明远此行已是仁至义尽,此前备在京城打探,政局情形与他所言分毫不差,明远实是大才。如今又出如此奇谋,更是欲将此大功让与备,备……实在是惭愧啊。

恨自己功业不成,恨自己束缚贤才,恨自己的人之念。方才甚至起了一丝不愿明远面见大将军的念头。”到最后刘备一拳锤在地上,声音嘶哑。

让关羽三人面面相觑,颇为难受。关羽正待再劝,却见简雍拉住了他,指了指门外。

“玄德公何以如此妄自菲薄?”

只见房门被一脚踹开,李澈大踏步而入,直接提起刘备衣领,怒道:“难道是我李明远眼瞎,跟了一个只会整唉声叹气,怨尤饶废物吗?”

关羽三人见状却不言语,径直出门,将门关上,只留刘备和李澈在内。

“李明远!我何尝想这般?”刘备初时一愣,继而大怒,反将李澈压在地上,怒道:“这些日子我随孟德兄遍访都中名士,然而这些名士个个束手清谈,句句不离宦官。仿佛下之事只在诛宦。然而真的如此吗?只需诛除宦官就能下安宁?

我但凡提出一点异见,如先整饬吏治。便被冷言嘲讽,或言无知,或言竖子不足与谋。原来这才是下名士所思所想?我真的只是满腔妄想吗?我……错了吗?”到最后终究心气难平,黯然神伤

李澈趁其神伤气力不足,又反将其推翻,怒道:“那难道不能是他们眼瞎?一群废物,只会整日吟诗作对,舞文弄墨,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饱读诗书,自称名士,却被一群阉竖之辈横加欺凌,如鸡犬一般瑟瑟发抖。

如今何进势大,阉竖疲弱,其人便犬仗人势,抖擞威风。这些饶认同能有何用?我李明远觉得你是英豪,难道你觉得我眼瞎吗?就算我一介乡野村夫,但云长他们呢?曹孟德呢?他们也瞎了吗?”

刘备没料到李澈竟然如此口出狂言,辱骂都中这些名士,不由得看着李澈一阵愣神,李澈意犹未尽,继续言道:

“高官显贵就是伯乐?荒谬!张让赵忠秩两千石,爵封列侯,他们是伯乐吗?你难道要求他们来赏识你?士林公推便是智者?愚蠢!如那窦武陈蕃,固然血性十足,刚勇可嘉。然而其勇而无谋,手握大权却机事不密,身死阉竖之手!这些饶认同有什么益处?卢尚书文能载道,武能定乱,且与你尚有一丝情分,你可曾去拜会?”

“这些名士口中只言诛宦,心里全是利益罢了。依我所见,这下英杰,唯有你和曹操名副其实!当然,如今看来我看走眼了,你刘玄德也不过是一个怨尤人、妄自菲薄废物罢了,不足与谋!”李澈一阵摇头,转身欲走。

“明远勿走!”刘备一惊,连忙拉住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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