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访颜家

范轶和落落在各自房间里收拾了一下,便朝颜沁荷家方向出发。出了这条镇繁华街,根据康菲提供的地址,两人向西走了许久。因为这边很多人家都没有门牌号,所以提供的门牌号也就成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形式。两人走进了一个大胡同,到处都是四川那种典型的农家设计,门槛高高的,大门基本都是那种大木门,这个村的房子整体来很有结构性,看起来显得干净又有地方特色,总体来十分错落有致。

两人转悠了一会,还是不确定哪户是颜沁荷家,便想找个人来询问询问。不巧走来一个约摸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范轶和落落便迎了上去。

“大爷,向您打问一个人。”范轶开口道。“谁啊,你们找谁。”大爷操着一口正宗川味方言应道。“颜沁荷,您知道她家是哪个院子吗?”落落问道。“你荷花啊,她啊,你们朝前看,一、二、三、四、五,右边第五户。”大爷指着前方,生怕范轶和落落看不到,大声嚷嚷道。“大爷,谢谢您了。”范轶马上道谢道。“这有什么,乡里乡亲的,对了,你们是什么人,找荷花干什么。”大爷表示疑问。“我们是她的同事和朋友,这次来四川玩,顺道看看她。”范轶不慌不忙应变道。落落心想,范轶不愧是范轶,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撒起慌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种情况下,不实话就行了,你要是实话,估计后面的苦果就要颜沁荷自己尝了。她和范轶都记得康菲反复叮咛的,老家没有一个人晓得颜沁荷在苏州是做那行的。

“来看看她啊,是啊,她自从从苏州辞职后,就和那边的朋友同事断了联,年轻人是该常走动走动。这样朋友情谊才会越来越好。荷花啊,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孝女,一听父亲生病,就辞职不干回家照顾她爸爸。也很有出息呢,早些年考上大学,后来因为家里有困难,也是没办法,就辍学在苏州工厂打工了,经常给家里寄好多钱呢,老颜虽然老婆死得早,但是有这么好的女儿也是有福啊。这就不像老康家那个女儿了,不光让家里人丢人,还给村里人丢脸。那女娃子长得那么漂亮,非不走那正道。”大爷道。范轶和落落马上意识到老大爷的康家女儿是康菲,“她怎么不走正路了,那个康家女儿。”落落问道。

老大爷叹了口气道:“康家女儿挣得钱真是多,不过要我,都是脏钱,虽然给她爸盖上了两层洋楼,给她大哥买了房,供她弟读完了大学和研究生。那又怎样呢?现在镇上起来谁不撇嘴,这一家让有多大的脸皮继续在这住着。”“她怎么了,让镇上和她家里的人这样。”落落问道。范轶和落落自然是明白的,上次和康菲见面时,康菲起老家这块时,不自然地就带上了这段不好的过往,可见这个事对康菲的刺激很重,打击很大。康菲走上这条路确实让人鄙视,但是如果有办法,又有谁愿意自甘堕落呢?为了养家,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一个没学历没人脉的女生便踏入了这行,的确让家里人蒙羞了,但是她的家里人每一个都因为她的不堪和牺牲过上了好的生活,有了好的经济条件。落落搞不懂这些乡里乡亲、邻居什么的在这里贬低什么,康菲是个苦命的人,但是她做这个,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伤害任何人,她只是没有办法踏上了这样一条回不了头的路。别人没有资格评她,尤其是她的家人更没有资格,没有康菲,他们哪有楼房住、哪有钱花、哪有学上。这个世界上又体面又能来很多钱的工作少之又少,谁不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只是康菲是那种要出卖身体的,有的人出卖力气、有的人出卖头脑、有的人出卖尊严、有的人出卖良心……这些弯弯绕绕、是是非非、曲曲直直,谁能得清楚。

不知谁家的一只老母鸡跑了出来,在胡同里叫个不停。老大爷指着老母鸡,对范轶和落落道:“看见那只鸡了吗,康家女儿就在苏州城干这个,据还是头牌。本来我老头子也不是那好事之人,这不是前几年,我们镇上的大老板老严的儿子去苏州采购,去那地方见识了一下,就看见康家女儿了,早些年他追过康家女儿,康家女儿这么漂亮看不上他们家那种暴发户样就拒绝去了苏州那边打工,这不干起了这行,丢人啊,真是家门不幸啊,好巧不巧还让严子撞上。不过康家女儿还是那劲,严子想让她陪,准是了些不好的话,康家女儿找了打手把他赶走了。要我,严子这子也就是在我们镇上,有点势力,真到了那种地方也就是过街老鼠。这不回来后,严子怀恨在心,把她的事捅出来了,还去康家大闹一场,气得老康头生了场大病,一家人也都和康家女儿断绝了关系,现在那闺女有家也回不了了。”“大爷,谢谢您了,我们还有事要忙,以后有什么事再来找您。”范轶完就拉着落落走了。“范轶,康菲真可怜。”落落道。“可怜有什么办法,人各有命,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世事无常。这世界上的职业这么多,她偏偏选择了这条路,确实来钱快,但是她想过以后吗。康菲这事我们就不了,因为这是她的人生,我们怎么去评论。”范轶回应道。

不一会,到了颜沁荷家。范轶走上前敲了敲门,边敲边喊道,“有人在家吗。”“谁啊,等一会。”院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老头子从里面打开门,他约摸六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基本都白了,留着一个平头,肤色很黑,穿着一个白色大汗衫,一条普通老年式蓝裤子,裤腿卷了起来,脚上蹬着一双黑布鞋,露出一口黄牙问道:“你们找谁啊。”“我们是沁荷的朋友,来四川玩,顺道看看她。”范轶直接表明来意。“荷花的朋友啊,我是她父亲,她出去干农活了,一会回来,你们来屋里坐吧。”老头道。“谢谢大爷了,”范轶道,便拉着落落一起进了屋。

颜沁荷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菜,还养了不少的鸡和鸭子。院子不大,倒也收拾得干净利落。进了屋里,进门就是家里的大客厅,有老旧的沙发、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茶几,还有一些干农活用的器具,一口盛水的棕色大瓮,旁边就是一个立在架子上的洗手盆,架子上还搭着几块毛巾。客厅里就是这些东西。客厅东边是厨房,有一个烧火的铁锅,在客厅外就能看得清楚。客厅西边就是卧室了,一个单人床在窗户底下,床的对面放了一个电视橱,上面放着一个大约有30寸的电视,这间卧室有两个门,一个连着客厅,另一个连着另一间卧室,那间卧室也是两个门,一个门连着这间卧室,另一个门连着最里面那间卧室。站在客厅西边方向看,可以看出最里面那间卧室应该是颜沁荷的,里面的茶几上铺着粉色女孩的桌布,连衣橱都是粉白相间的。

“伙子,姑娘,你们坐,喝点什么。”颜父忙活道。“大爷,你不用忙了,沁荷什么时候回来。”范轶道。“她估计要等到晚上六点多了,地里的活现在都靠沁荷,我老头子不中用了,又加上我身体不好,还要沁荷照顾。”颜父道。“那我们要不去地里找她吧。”范轶道。“你们找她有急事吗?”颜父连忙问道。“没什么急事,就是太想她了。”落落笑了笑答道。“哎呦,那片地在山上,不好找,你们走过去,恐怕到那里都要很晚了,沁荷平常都是骑着电动三轮车过去,她从在山里长大的,对这块熟悉得很。你们要是着急,我出去给你们找人把你们送过去。”颜父道。落落拉了一下范轶的衣服角,使了一下眼色,范轶马上明白过来,随之便道,“没事,大爷,要不这样吧,我们一会晚上六点左右再过来,现在这个时间,我们正好出去转转。打扰您了,大爷,我们一会再过来。”

落落和范轶从颜家出来后,两人朝胡同口走去。刚出了胡同,范轶看到了一个拉饶带篷子的电动三轮车,便叫住了开车的人,他打算带落落去他刚才心仪的那家茶馆。“雇个车过去吧,刚才走着感觉不近啊。”范轶坐定后道。“也好,喝个茶,商量商量,一会再过去。范轶,刚才我进去颜沁荷家,闻到了一股味道。”落落道。范轶一惊,忙问道:“什么味道啊,难道和那个有关。”“应该和狐狸有关,那种味道很淡,她应该接触过某种东西。”落落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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