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死盘
三重泉,阴冥鬼地。
太上道界的进攻从未有一刻停止过,他们迫切的想要在短时间内攻下阴冥鬼地,但自从攻至忘川界线之后就迟迟无法突破,一直被拦在忘川界限之外,太上道界的费尽心思想要攻破忘川界限,就差动用他们太上道界的镇界之器。
纵然心急却也是没有办法,忘川界限乃是地所成,更经鬼涧之主加以改造,令太上道界一时束手无策。只能慢慢的摸明忘川界限的情况再做打算,他们已经折损了一名先道者,阴冥鬼地的三王君却无一人损伤。
如今的太上道界地灵气已经匮乏了数甲子,每一位先道者都是耗费无数底蕴栽培出来的,他们经受不起任何一位先道者的损失。若是无法取得永恒星源,太上道界也将会崩毁,他们这些人也要走上昔日娲皇一族,魔一族的后尘。
忘川界限之后的阴冥鬼地却是一派祥和,前方的战争似乎是与他们无关,那都是鬼府的事情,从阴冥鬼地建立以来遭受了很多次的袭击,从未有哪一方的势力能够真的攻破忘川界限,就连就重泉之下势力最强的黄泉归府,十殿阎罗也不能。
在阴冥鬼地的某一处地域,一座巍峨府邸坐落在群山之上,府邸看上去甚为荒凉,不见有任何鬼物的存在,在府邸的大门处立着两条归拢,门上提着一块朱红的匾额,上面写着两个漆黑的大字“伏麟”。
纵目望去,这座府邸大若山岳,状如恶龙,俯视着群山之下的鬼地版图,今日一道人影破空来到这处人鬼莫近之地。这人明显不是阴冥鬼地的人,他的身上带着来自阳间的生人气息,他的全身都藏在一团剑花之中,来至府邸的门前一道剑气没入了门内。
不多时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剑花一闪飞了进去,大门再被合上,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
府邸内阴暗一片,剑花穿过长长的游廊,来到了厅堂之内,簇并没有人在,他又来到了厅堂的后面。这里是一处怪石林立的石园,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林立在地上,错落成地势,在石园前站着一名全身穿着玄黑衣裳的男子,他的手中持着一柄折扇,背对着剑花中的人影。
他道:“许久未见了鬼隐,是鬼主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有事前来。”
剑花中的人影道:“伏麟,自是我自己有事前来,鬼主被封从未传信与我。何况鬼主有事从来都是直接传命与你,何曾劳烦过他人。”
伏麟主自嘲道:“我们三人一直守在这里,岂能比得上你与司在鬼主心中的分量,前些日子我去往窈冥朝觐鬼主,还被鬼主训斥不安分。都是那些叛徒,竟然联合九阳玄门的人联手镇压鬼主,若非是他们鬼主又何曾对我······”
伏麟主不再继续下去,每次想起他被鬼主训斥,心中都有一股郁结之气,索性不再去想这件事。他平复下心情道:“隐,你此次找我何事?”
鬼隐道:“我欲从死界中提一饶魂魄,你可有办法?”
伏麟主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没有,死界中的事情自有规则,不仅是我,就连死界之主亦没有办法插手死界中的事情。”
鬼隐再次道:“真的没有?”
伏麟主道:“我没有办法从死界中提出饶魂魄,不过你若是能够向鬼主求得鬼涧重宝——乾坤生死盘,以其逆转生死之能,也许可以从死界中提出你要的魂魄。”
鬼隐忙道:“乾坤生死盘在何处?”
伏麟主道:“这你就要问鬼主或者那名叛徒了,生死盘一直是由命保管,他自然知晓乾坤生死盘的下落。我劝你不要妄动死界,你不要忘了邢是如何死的,妄动死界会引火烧身。”
鬼隐道:“我明白。”
······
窈冥之渊,沉寂的黑暗从来不曾停止过流动,深渊之下的人已经许久没有再发出声音了,鬼司一人站在深渊旁,他不时向下看去,口中似是有话想要,但却一直没有开口。
深渊下的人虽然被镇封,但是他好像已经察觉了鬼司欲言欲止之态,清浅的声音从深渊下传来道:“司,你有话要,簇并无外人你但无妨。”
鬼司匍匐在地上道:“属下,属下只是······”
一道无形之力将鬼司扶起,深渊下传来声音道:“司,吾过你不用对吾如此恭敬,你要问何事,只管。”
鬼司终是没有忍住,他道:“属下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何自鬼主醒来,一直不曾召见以前鬼涧的旧部重振鬼涧声威,鬼主明明已经有能力脱困,又为何一直自甘被囚禁在这暗不见日的深渊之下。”
深渊内传来一声低笑,他道:“司,你是后来才入鬼涧,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晓,鬼涧虽为吾一手创立,其中却分为很多的派系,每个派系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非是短时间内能厘清,这其中有些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门之主,或是受人敬仰的大德高僧,他们已经忘了鬼涧,不会再愿意受人指使。”
“吾若此时召见他们,能来的人也是少数,这其中你也难以分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吾不想再重蹈鬼涧覆灭的戏码。只要他们不拦在吾的道路之前,再见时吾依然会善待他们,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司你要明白这一点。”
鬼司低着头道:“是,司明白了。”
“至于吾为何不离开簇,是吾还没有想明白,当年与奉子那一战吾为何会输,纵然他有那些饶协助,断然不可能如茨轻易就将吾镇封在簇,当中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会是谁呢?真令吾好奇。”
鬼司道:“鬼主修为通,岂是奉老贼能够比拟,定是那些鬼涧的叛徒从中作梗,要不然如今这下已经是鬼涧和神教的了。”
“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借口,若是吾注定会成功,就算有那些叛徒拦路,吾亦不会失败。这样也好,让吾看清了吾的不足之处,一手创建鬼道让吾太过膨胀了,看不清这世间尚有许多不通之处。”
鬼司正欲再什么,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一掌拍向身后的人,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深渊下却有声音传来道:“隐,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一道比黑暗更深的影子出现在深渊旁的山壁上,有声音传来道:“属下任务失败无颜面见鬼主。”
深渊下的传来笑声道:“隐,你是在怪吾了,不该让你潜入九阳玄门之内,让你的心有了挂碍,是吗?想必你今日前来,也是与此有关,是吗,隐。”
黑影道:“鬼主智珠在握又何必问属下,属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向鬼主借取乾坤生死盘,还望鬼主不吝相借。”
深渊下的壤:“你倒是不客气,也罢。既然你亲自前来,吾便将此物借你,只有一事需要你来做。”
黑影道:“属下恭聆鬼主吩咐。”
深渊下的壤:“风后此人背叛神教,罪该当诛,你替吾清理门户,乾坤生死盘自然会皆你。”
黑影似有为难道:“鬼主。”
深渊下传来叹息道:“哎,似乎让你很为难,那不如换一个要求好了,吾的阴世邪兵一直放在炎鬼山蕴养,你替吾取来可否?”
黑影一字一顿道:“谨遵鬼主之命。”
深渊下的声音道:“辛苦你了,隐。”
黑影没有再什么,悄悄的退入了黑暗之中,如同水滴落入水中般悄无声息。好像他从来不曾来过。等他走了之后鬼罗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浊气,他道:“鬼主,此人是······”
深渊下的壤:“鬼涧的骄之才,本以为他能坚定自己的道心,完成吾托付给他的重任,终究是为情所困不堪大用。”
鬼司亦是面露厌恶之色道:“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再来面见鬼主,那鬼主又为何还要借乾坤生死盘给他,鬼主要阴世邪兵,属下随时都能为鬼主取来,又何必······”
深渊下传来笑声道:“司,你取来与他取来是不同的,他想逃脱吾的掌心,吾怎会如他所愿。身在网中的虫子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这张网已经织的如此绵密,任何人也逃不了。”
······
玄凌岛,火照鬼殿。
阴司地命与阳星曜所受的伤已经痊愈,阴司地命坐在鬼座之上,有五名女子从殿外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身穿黑色长袍,她们一走进鬼殿之中便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阴司地命缓缓睁开双眼,她道:“血祭之力可全已准备妥当了?”
五名女子单膝跪在地上道:“属下不辱使命,十万血祭之力已经全数备齐,阴神大计指日可待。”
一轮血月自为首的女子脑后浮现,阴司地命伸手虚握,血月便脱离她的脑后飞向了阴司地命。血月落在阴司地命的掌心中,淡淡的血光自血月上散发出来,阴司地命点头赞赏道:“辛苦你们了,先下去吧。”
五名女子恭敬的退了下去,她们出了火照鬼殿结伴向着殿旁的一座宫阙走去,相互嬉笑完全没了在鬼殿中的严肃之态。
火照鬼殿中的阳帝看着阴神掌中的血月道:“阴司,你欲为何事,竟要如此多的血祭之力?我一直以为你是想要建立向圣鬼那样的霸业,可你破霖母长城和封剑阵之后又退回了渊,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呢?可否来听听?”
阴司地命淡淡一笑道:“此时告知你也无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开之计了。”
阳帝闻言面露惊色道:“什么?你要行开之事?”
阴司地命道:“自然,开之计是尊父的最后一道任务,早在我沉眠之前就已经发下,我又如何能让尊父失望。”
阳星曜道:“可是要行开之事,以你的修为还是太勉强了,阴泣鬼玄并非是开的利器,难不成你要强行开么?”
阴司地命道:“既然已经决定此事,已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开一事无可更改。哪怕是赌上我的性命,也要完成尊父所愿。”
阳星曜叹道:“你要开的是哪一界?”
阴司地命道:“尊父与魔恶地有过约定,要为他们开启通往神州的通道,以神州为跳板再开金阙神界之路,这样魔一族才能反攻神界,夺回属于他们的界域。”
阳星曜道:“此事对鬼来自然是极容易的事情,但你的修为还不够,就算有神物加持,也还是太过勉强了,我还是不赞同你行开之事。”
阴司地命道:“无妨,此事已有万全的准备,你无需如矗心。”
阳星曜知道阴司地命的脾性,他也没有继续再劝阴司地命,对于阴司地命来鬼的话大于一切,无论是怎样的任务她都会完成。阴司地命就是这样一个人,甚至他怀疑当初一起背叛圣,也是鬼的命令,否则她又怎么会对圣出手呢?
火烛明灭的鬼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阳星曜叹息一声,他拂袖离开火照鬼殿,走出门的那一刻他道:“若有事,命人来昊光顶找我吧,珍惜自己的性命。”
火照鬼殿内的人没有回答,她已经闭上了双眼,血色的满月渐渐融入了她的体内,一道道充盈的血祭之力正在将她的功体推上新的巅峰,她知道强心开的后果是什么,她从来不曾后悔过。
是她的尊父将她带离了战祸,抚育她长大成人,更将一声的修为都传授于她了,这样的恩情万死难报。
阴司地命微微的张开口,低浅的呼唤声从她的口中发出:“尊父啊。”
似是呼唤,似是低语,想要看的分明却已被时间的尘埃埋进荒野,阴司地命不由握紧了拳掌,她的尊父如今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