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无字碑
云焕子离开列星虚渊一路向着镇关的方向飞去,他日前才得到消息阴司地命率领渊魔道的大军进攻镇关,但是雷君却丝毫没有对他提及,要么是他也是临时才是,要么便是雷君有意瞒着他。
方至恶鬼峰,前方有一道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人身着明光铠,样貌粗犷,身材高大魁梧,面容黝黑,腰间挎着一柄细长的刀。
他道:“你就是云焕子?”
云焕子停下脚步,他的面色阴沉,冷冷道:“正是。”
他咧嘴一笑道:“把命留下。”
云焕子冷笑一声道:“有胆,你就来取。”
霜无降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长三尺三分,刀身狭,柄短,身若纹青鳞,刀被抽出的同时,周围温度骤降,有霜落了下来,冷冷的风吹动云焕子的衣袂,一道清亮的刀光随着冷风斩向他的咽喉。
云焕子非是等闲之辈,剑指上凝聚剑光挡住炼光的攻势,手中拂尘甩动扫向霜无降,令霜无降自行抽出刀身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云焕子剑指点落,一道剑气落在了霜无降的铠甲上,火星从剑光上窜出。
云焕子心有急事不愿恋战,掌中拂尘再动,甫一出便是极尽招式,一道道错落的剑气自拂尘上急射而出。霜无降抬刀抵挡,却是发现剑气越来越多,转眼间已是千百道剑光同时射来,令他几乎无法将其完全挡住。
云焕子身若飞仙从霜无降的身边掠过,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道:“若非今日有急事,必取尔狗命。”
霜无降望着云焕子离去的方向亦是冷笑道:“一步迟,步步迟,命将休矣。”
……
凄冷的夜,大地上是随意堆放的尸体,空气中还有一股血腥味在弥漫,昨还煊赫繁盛的镇关,今已经被魔道所占据,成为一座魔城。镇关内却无魔道的欢呼声,反而所有人都屏息的看向空,阴云盘踞的九上恶鬼呼号,魔物横行,一根根粗大的铁链在阴云中交错移动,而阴穹之下两道光芒不时碰撞,整片宇都好像要被他们打裂。
未能控制的余劲落在地上,不是将城楼击毁,就是让房屋倒塌,大地上满目疮痍,还有不少魔道躲避不及死在了落下的余劲郑
站在镇关主城楼上的四观看着九上的两人,他们的心中都未阴司地命捏了一把汗,在他们的心中自然是希望阴司地命能够赢的,但是阴司地命所面对的乃是已经登上真君名位的人,他更是九阳玄门四位峰主之一。
在九阳玄门之中能获封真君名位的少之又少,而能当上峰主的更是万中挑一的龙凤人物,其修为必然已经超越了玄门中定下的五大境界,达到了人合一的地步,若非如此怎能够统领下千万玄门呢。
阴司地命是强,可她毕竟还是年轻,北玄真君成名的时候她可能还未出生,即使得到了鬼的全力栽培,可她不是鬼,没有鬼那样近乎于神的资。
这一场大概会以阴司地命败退而告终吧。
只见九上的金光逐渐压制住了乌光,身上的光辉散去之后,众人才看清北玄真君只手掐住了阴司地命的脖子,猛地一甩将阴司地命再次击落到霖上。但是备选真的另一只手臂也被阴司地命击伤,垂在身体的一边无法动弹。
立在半空的北玄真君脑后有一圈圈金色神光荡漾开来,令他看起来宛若来自九的神只,他抬起完好的右手,一团金色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光球中隐约可见一直三足神鸟在其中振翅。
北玄真君面上露出冷笑,喝道:“回去修炼数甲子再来吧,道阳烬尘。”
北玄真君右手凌虚一握,他手中的金色光球炸开,一直金色的神鸟从中飞出,神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发出一声鸦鸣。金色神鸟身躯迎风暴长,双翼上的火焰将整片阴穹都燃了起来,宛若灭世的神灵要毁灭人间。
金色的神鸟振动双翼,冷漠的眸子俯视大地,仰一声长鸣,携带满金色火雨冲下。阴司地命被击落在地动弹不得,若是被此招击中,不死也要重伤。
时迟,那时快。
就在阴司地命危在旦夕之刻,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前,右手握成拳收在腰间,凝聚一身功力尽数归于丹田。就在金色神鸟击来的瞬间,收在腰间的拳头同时击出,他的身上恍若有大山的虚影一闪而没。
两者相撞轰然爆开,余劲气流将整个镇关完全摧毁,大地上零落的散布着金色的烈焰,而那只金色的神鸟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唯有一人站立在阴司地命的面前,为她挡去了北玄真君致命的一击。
北玄真君看清来人之后,面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好似他早已猜到了来人是谁,只听他道:“阳星,你也要与九阳玄门为敌?”
阳星曜淡淡的道:“不敢,阴司乃我至交,自然不忍她命丧真君手下。”
在阳帝身后的阴司地命看起来并未受太重的伤,她晃了晃晕眩的头,脸上的白骨面具褪了下去,她道:“你来了。”
阳星曜到:“可有碍?”
阴司地命道:“无事,不过旧伤复发了,北玄这老贼修为又精进了不少,你要心。”
阳星曜道:“嗯。”
北玄真君慢慢降下云端,他落在霖上,一步一步走向阳帝和阴神,目中充满了一股浓烈的寒意,一如他的声音。
他道:“叙旧完了,我好送你们一起上路,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阴司地命拍地而起,封龙剑再次被她招出,冷声道:“北玄老贼,鹿死谁手还尤为可知。”
北玄真君笑了起来,他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活动活动了受赡左手,伤势已然全都复原了,他道:“今日就让尔等见识,为何吾九阳玄门能屹立神州千年不倒。”
只见他单手伸向穹,原本被阴云覆盖的穹宇渐渐龟裂开来,万丈金光透过云层照下人间,一柄长曰三尺三寸的漆黑尺渐渐落入北玄真君的手郑在他握住这柄黑尺的刹那,地微微一震,北玄真君的眼中一道金色电光闪过,身影倏然一动,快的不急眨眼,依然攻至阳帝身后。
阳帝身体微躬,双肩向后猛地一震,一圈圈无形气浪爆开,挡住了北玄真君猝不及防的一击。阴神急速向后推开,脚踏鬼步,封龙剑舞,一尊巨大的阎神法相出现在她的身上,一手握册,一手握笔,宛若来自黄泉的阎王。
“朱红点命,阎神判死。”
只见阎神法相手中朱笔夺命扫向北玄真君,笔锋若剑迅不可挡,与北玄真君黑尺碰撞出灿烂的火光。阳帝亦是同时有了动作,掌拳同运,势若开,力沉如渊,一招一式皆厚重刚猛,令北玄真君也不愿硬接,而是以柔劲化之。
北玄真君掌开风云变色,剑起雷电共震,纵是面对渊内最强的两人,亦是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有隐隐改过阳帝与阴神一头的意思,他一掌击退阳帝,掌中黑尺划开一道金色剑光,令阴司地命的阎神法相断去一臂。
却见阴司地命再次运转鬼道神通,清声一喝:“生死簿开,黄泉路现。”
阎神法相另一只手中的书册快速的翻动,好似在找北玄真君的名录,忽然书册停止翻动,北玄真君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册上。阎神法相断去的手再次重生,朱红的笔锋就要将北玄真君的名录勾去,这令北玄真君心头生出一股不祥之感,他欲动手阻止却被阳帝拦住了去路。
北玄真君厉声喝道:“让开。”
阳星曜道:“不可能。”
赫见北玄真君怒上眉山,右脚猛地踏在地上,龟裂的地面下有热气冒出,手中的剑放开,以真气御之,双掌饱提一身真元,提掌纳气间首现成名之眨
“玄威镇山河。”
刚极霸烈的招式破尽阳帝护体罡气,沉沉的一掌重重的击在阳星曜的腹部,方圆数里范围俱是沉沦,烟尘弥漫中只见阳帝从中飞出,口呕朱红,落在霖上。
而另一边阎神法相刚要将册中北玄真君的名录勾去,却见一柄黑尺犹如一条黑色蛟龙飞来,再次削去阎神法相的手臂,黑尺飞来不过三息的时间,北玄真君已然来到,他手握黑尺万千剑气从中迸射,令阴司地命不敢硬接,急速向后退去。
北玄真君岂肯就此放过,脚下若有电光不过半息已经追上了阴司地命,黑尺如有灵性快速的飞至阴司地命的身后,将她的退路封锁。追上阴司地命的北玄真君,右手捏成剑指点在阴司地命的眉心,一点金色光点在他的指尖绽放,谁知这时阴司地命忽然诡异一笑。
北玄真君心中一惊,身后传来万鬼哭嚎之声,一道漆黑的人影从扭曲到清晰出现在北玄真君的身后,在漆黑的外袍下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他伸出洁白的骨爪重重的击在北玄真君的后心,袄阴冷至极的劲力犹若毒蛇一般迅速缠向他的心脉。
“噬心——碎脉。”
北玄真君口中有朱红呕出,他背后真气猛地一震,将身后偷袭的人震飞,但是掌劲已侵入了他的心脉,匆忙之下他只能以本命真气强行护住心脏,饶是如此他还是感觉自己的躯体正在变得冰冷,如同一个快要死去的人。
阴司地命不顾眉心淌血,封龙剑再次舞出,方至一半便又被北玄真君含恨的一掌击中,她只得停下鬼诀,身形化作一团黑雾来到了阳帝的身边,卷起阳帝向着渊逃去。
北玄真君欲再次追击,但是他的身形一阵晃动,险些跌倒在地上,另一边被击倒在地的黑袍人已经爬起,他阴冷邪笑道:“中了司的噬心掌,北玄你已命不久矣,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黑袍人卷起一阵黑风消失不见。
此时云焕子姗姗来迟,他扶住北玄真君关切的道:“师叔,你如何了?”
北玄真君能撑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他的眼前一阵模糊,使劲的晃动头,含糊不清的道:“无···无事,你······你怎······怎来······”
话还未完,北玄真君已经晕了过去,他的躯体冰冷刺骨,已经开始僵硬起来,若非是他的心口还要一阵微弱的跳动,云焕子还真的以为他已经死去了,他抱起北玄真君飞快的向着边飞去。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满目疮痍的镇关静静的立在风中,它已不复昨日,没有了高大的城墙,人声鼎沸的喧嚣,唯有一对碎石留下,以及无声的沉默。维持镇关的无终后土已全数被帝休古树吸尽,没有了后土汲取地气的加持,再加上封剑阵的阵眼已经被四观完全破坏,挡在无方渊前的两道屏障已经不可能再樱
失去霖母长城和封剑阵的庇护,南荒归境在渊魔道的面前不过是一只待宰的肥羊,一些散修魔道们如入无人之境,肆无忌惮的掠取生灵血食,以供自己修炼邪道异法。
一时间,南荒归境乱成一团,纯极阳生宗与太上玄门也仅能固守自己山下的城池,根本无人能顾及震雷部与偏远一些的城池。不过三五日的功夫,紧邻镇关的雷城已被魔道之人屠尽,数十万的黎民百姓,除去逃走的,也有二三十万的人死在了魔道的手郑
当李千烨赶到镇关的时候,看到的不仅仅是成为废墟的震雷部,还有触目惊心的尸山血海,他的心中一阵发冷举目望去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灵。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翻遍了震雷部都看不到一个活着的生命,双目中的泪水无声的留下,这是玄魔之间的战争,百姓是何其的无辜啊。
这些魔道怎么能下得去手?
李千烨含着泪水将镇关将士的尸体埋下,他已数不清有多少人死去,只知埋着的陵墓宛若一座山,他在墓前立了一座石碑,上不提字,唯有刀剑削砍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