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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守株待兔

“姐夫,满员了?”

“嗯。”

“那咋办?”

“等着她给咱们腾地方。”

“要是先住进来的客人不干咋办?”

“兄弟,别瞎,心你淑娴姐听到了会被气坏的。”

“姐夫,干嘛那么封建,现在谁出差住旅馆不搞个娘们儿痛快痛快?”

“二修,咱们有重任,可不要胡来,好吃好喝好抽,哪样都成,千万不能因为女人肚皮误了大事,你也知道,这笔钱追不回来,叶家厂子能不能撑下去要打个问号,厂子没了,咱们都得靠种地活着,面朝土坷垃从土里刨食,后背晒得冒油,你我谁愿意?”

“姐夫,我就嘴上,我也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这你了解。”

秦着泽心里骂道,我了解个屁,咱俩以前就没过话,嘴上却“嘘”了一下,叶修被嘘得麻溜往车外瞧。

只见三个老爷们儿往外走,嘴上跟吃了大便一样,“头一回见着这么开店的,还特么往外撵人。”,“要不是多给这几块钱,别想让老子动地方,有人早就预订她不心给忘了,纯属瞎编乱造。”

等那三个人出了大门,大辫子从旅馆客房门口出来,扭着满登登的臀部去门口张望一下,转回来奔秦着泽的面包车,刚伸手要敲玻璃,车门刺棱开了,秦着泽跳下来,径直奔了旅馆。

大辫子本来想向秦着泽倒一倒她撵饶难处,哪知道车上忽地扑出一条大狼狗,吓得大辫子连尖叫都没发出来,“老板,店里可不许有狗,咬到其他客人可了不得,就算咬不到也会把其他客人吓跑的,你叫我这生意还咋做?”嘴上着,大辫子眼睛紧盯三太子的狗腿,生怕这个彪悍的畜牲扑过来。

“过来,咱们去房间。”秦着泽点头示意大辫子。

大辫子绕着坐在地上吐出红舌头舔尖牙的三太子,靠近秦着泽,三太子一抬狗腚,吓得大辫子拽着秦着泽的胳膊妈呀一声。

“只要不惹它,没有我的命令,它不会伤人。”秦着泽进了旅馆门口,迈步上楼,楼道墙上写着一宿一元的硬纸板不见了,大辫子擦身超过秦着泽,让秦着泽隔在她和狗之间,以保证在一定程度上的安全。

“三太子,老实呆着。”秦着泽指着二楼最左边的房间门口,对跟上楼来的三太子发出命令。

“哎呦,你这怎么让狗跟过来了,快让它下楼出去。”大辫子手上比划着,胸脯子上的两坨肉包子跳上跳下,好不快活。

“要是不怕他在院子里吓到你的客人,三太子给你看家护院都没问题。”秦着泽把黑油提包挂在墙上的大钉子上,回过身笑笑,“它不叫不闹,以后就跟着我们住这间房子。”

“那怎么……”

大辫子的“能行?”还没出口,一张五十元大钞已经椅在她的眼前,立马喜笑颜开,“哦,没事儿,其实狗要是通了人性,比人还懂事呢。”

“把这屋里的烟头扫了,地板擦一下,所有行李全弄走,换两床干净被褥。”秦着泽闻着屋里臭脚丫子味儿,微微皱着眉。

大辫子叫过来一个矮个子大脑袋男子,帮她搬行李收拾房间。

因为发育出了问题,不好判断出侏儒男子到底是中年人是中年人还是中年人。

叶修拎着两瓶子铁盖茅台拿着多半条中华烟上来,大辫子眼睛扫到了叶修手里的东西,眼睛快要伸出两只手。

越是这种不速之客,大辫子越是不敢打听来路,开了几年旅馆,对于秦着泽他们这些异人,她懂得知道多了死得快。

88年,安次市有几个人有私家车,平常人谁能见到抽整条中华喝茅台的人?

收拾停当,秦着泽让侏儒男子出去,留大辫子在房间里,喊三太子进来,“二修,关门。”

大辫子手里拿着抹布,皮笑肉不笑地瞅着秦着泽,当然看三太子伸着的红舌头更多一些,“老板,你把我关下做啥嘛?我该给孩子喂奶了哈。”

咔,秦着泽用拇指指肚弹开打火机上盖,嚓,打火点着棉捻儿,瞟了一眼大辫子,慢慢把火焰递到嘴前,点着烟吸了一口。

啪,合上火机盖子,从鼻子眼儿呼出两股细细的青烟。

见秦着泽不话,大辫子不敢再问为什么留下她,只管哀求秦着泽,“老板,我真的要奶孩子了,听,孩子已经哭了。”

秦着泽把屁股一抬,倚在松木床头上,歪头望着窗外马路对面的黄鹤家,抱起胳膊嘬着烟,还是不话。

五大三粗的叶修站在门口,骨碌着大眼珠子瞅着堂姐夫和大辫子,他似乎知道这个重新认识刚刚半的堂姐夫要干啥,似乎又猜不透。

见秦着泽不话,大辫子低下头,开始酝酿眼泪,打算哭一鼻子求秦着泽让她出去。

“郑老板,不用费那么多心思,没人想要难为你,只听我一句话就行,别和任何人起你的店里来了两位带着大狼狗的奇怪客人,我们不会难为谁,也不会给你找麻烦,在安次办完事儿,我们就走。”秦着泽望着对面院子里,白发老太太拄着拐棍正在院子里喂母鸡和鸡仔,平淡地到这里,秦着泽扭过头,正好大辫子也抬头看他,秦着泽微微笑笑,“要是记住了,你可以走了。”

在楼道墙壁上,秦着泽看到一个挂着塔灰的营业执照,里面贴着大辫子的照片,名字写得是郑姗。

“老板,记住了,一定记住了。”大辫子鸡叨米地点头连着了几遍,脸上挂出笑来。

笑得极为僵硬。

“二修,让郑老板走,我们也该吃饭了,三太子的肚子叫呢,它也饿啦。”秦着泽继续望对过院子,背对着叶修平静道。

夕阳一瞬间掉了下去,房间内更暗了,大辫子快步出门,叶修马上关上,伸手拉灯绳,房间里的十五瓦白织灯亮起来,走过来,站在窗前一瞅,喜形于色地望着秦着泽,“姐夫,英明呀。”

嘘。

把手指放到嘴边,秦着泽朝门口扬了下巴,“去看看,外边有人。”

叶修迈大步来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只见侏儒男子倒腾着两条短腿,神色慌张地往后退,不心被一个簸箕绊到,摔了个四脚朝,大脑袋摔在地砖上,发出邦地一声,爬起来揉着脑袋缓慢地跑了。

“以后在这里不提黄鹤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只是守株待兔。”秦着泽对回到身边的叶修嘱咐道,“把灯关掉吧,色黑了,外边看咱们窗口这里非常清楚。”

“从现在起,咱们的视线一刻也离不开对面院子,而且不得暴露。”秦着泽嘬了一口烟,烟头照得秦着泽嘴巴和鼻子通亮一片,“我去弄吃的,顺便打个电话,你站我这个位置上。”

瞅了一眼靠墙的方桌,秦着泽又,“来,二修,咱俩把这张桌子挪过来一点,坐上面比靠着床头舒服。”

挪了桌子,秦着泽拎着黑油提包出门,三太子想跟着他一块去,被他止住。

带着颜值这么高的狗狗走在安次市大街上,未免太招摇了,秦着泽可是秘密寻人来了。

88年,整个华北地区,有多少人家养得起纯种德国牧羊犬呢?

那可是要用肉喂养,狗以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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