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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探现场惨不忍睹,缉凶手举衙出洞

不刻,差役来禀,轿已备好。差役扶起杨忠,缓缓上了官轿。另一顶轿坐了仵作,一起朝丁家庄赶去。

顿饭工夫,已到丁家庄门首。杨忠双手撑起疲惫的身体,钻出官轿。沉稳的脚步分明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每一步踏下,都似乎有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房。

两个衙差领着杨忠进入丁家庄。推开巍峨的大门,一股浓重的恶臭味扑面而来,不禁令人感到恶心万分。他抖了抖身子,掏了绢帕,掩住鼻息,跨进大院。

进得院里,举目望去,庄院中一片凄凉,颓败,破裂的窗纸在寒风中啦啦作响。透过破窗,隐约可以看到室内一应家具尽数倾翻。入得室内,景象触目惊心。泛黄的地砖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尸身,一个个眼睛突出,口吐白沫,惨不忍睹。

“大人。”陈捕头气喘吁吁地跑来,抱拳作礼:“万请大人当心脚下。”话毕,双手伸去搀扶他。

“陈捕头,速把详情扼要言明。”杨忠显然再也沉不住气了。

“回禀大人,据卑职等查,丁家一家上下,总共三十二口,无一幸免。”陈义高双手作揖道。

“全家上下,一个不剩……”杨忠身子一震,两眼挤出一滴老泪,嘴唇不住翕动,闻得喃喃自语:“唉,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呀……”他深吸几口气,转茬问道:“案发时间?”

“从死者发肤颜色看,当是昨夜三更至五更无疑了。”

“具体死因尚否确定?”

“回大人,尚属中毒而亡。”陈义高脸色颓丧答道。

“中毒?”杨忠似乎不信自己的耳朵,往前两步,急道:“汝断能保证?”

“据卑职多年经验,可以断定。”

“中毒,中毒……”杨忠总是重复着这个词。忽又命仵作速速再验查,并验证所系中何毒。

仵作领命而去,盏茶时间,仵作满脸铁青回到杨忠身旁,低垂着头默然无语。

“陆仵作,系中何毒?”杨忠问道。

“大人,系中砒霜之毒。”

“砒霜?全家上下是如何同时中毒的?”

“回大人,拙医发现其饭中有毒,可菜、茶中并无毒,所以能断定凶手把毒下在了白饭中。”

“下在饭食?”杨忠怀疑问道。

“陈捕头,有何价值线索发现?”杨忠急切转换话题。

“回大人,卑职等……有负大人厚望……”陈义高语塞道。

“别回大人回大人的了,有话直接说。”杨忠打断了他的话。

“是,大人。卑职等……卑职等在现场并无发现什么有用线索,然一个捕快在山庄后面的山脚下发现一行凌乱的足迹,根据足迹大小判断,似乎是个女人留下的。”

“女人留下的?”

“此乃毋庸置疑。”一个衙役插言道。

杨忠望着陈义高,思量片刻,说道:“尔等如何解说此故?”

“疑或是庄中逃去之人尚不敢定论。”陈义高回道:“也保不定即是凶手。”

“如此说来,此般惨案,会是一个女人做下的?”杨忠用怀疑的目光注视陈义高。

“我等也自不信,然现场只有这么多了。不过大人,卑职等还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你还不赶紧说。”

“大人,卑职等照例查访库房,发现里面被洗劫一空,任何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了,包括死者所佩戴的首饰也均被拔去。”

“有这等事,此乃重要十分。照此可以推来,应是劫财之案,并非仇杀了。这样搜捕凶手的范围即可缩小一半了。”杨忠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渐渐露出沉思的神情。

“卑职等也是这般认为。但怪事不仅于此,据我等盘查,库房至少丢失了一百多万两银两。设若那女人是凶手,一个女子有何能力能在五更之前将这些赃银搬走?按其重量计算,就算十几个年轻酗,也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全部赃银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

“分析得理。想来此案值得斟酌,远非一般凶徒所为。”杨忠忽然转过身说:“是否能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无论这女人是不是凶手,都是本案至关重要的人物,断不能令她逃脱。”

“哦,大人,据围观的村民叙说,丁老爷于去年中秋节续了一个弦,是个烟花女子,叫如烟。卑职等让村民们认过尸身,死者里面未曾有其人,现怀疑那脚印便是她所留下。”

“如烟!烟花女子。”杨忠停了停,又接着道:“烟花女子大多爱财,就动机来看,极有可能是她所犯。然凭她一已之力,又谈何容易。而况一百万两白银,又是如何偷运出去?”

正思量间,衙差来报:“大人,尸身收厝完毕,是否即刻择地入葬。”

“不。陈捕头,先命人将尸身抬回了府衙细作查验后致义庄暂行收厝,待案件告破再行下葬,现场用石灰描下了其死状。”杨忠吩咐道。

陈义高吩咐属下等依命从事不提。现今搀扶着杨忠细细察查现场。巡查一番,见并无线索可寻,即打道回府。

杨忠呆坐于书房案前,凝神深思。陈义高对坐案首,愁眉不展。管家沏了盏茶,然后躬身退下。

俩人独个呷饮,书房阒然无声。丝丝凉风袭来,俩人非但没有感到寒冷,反而在彼此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暧流。多少年来,在外人看来,他们俩人是刺史与捕头、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彼此心中都知道,俩人却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尽管谁也没有表露出来。为了对方,他们随时都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患难与共的生死至交吧。

记得五年前的那次,那是一个寒冬腊月的夜晚,陈义高护送杨忠京师述职回来的路上,途中遇到匪徒袭击,由于寡不敌众,陈义高身负重伤,以致昏迷不醒。这时匪徒举起大刀,对着陈义高就要一刀砍下去,杨忠见状,硬是用自己体弱多病的身躯撞开匪徒,然后将他背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知哪来的力量,这一背就是三十多里路,五个多时辰,最后在一个官驿门前倒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当他醒来时,发现杨忠就在自己身边昏睡,望着满头银发的老人,感慨的泪水不尽流淌。虽然过去了五年,但在陈义高的心中,每当想起此事,心中就会荡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往事历历在目,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会也不能忘记。他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他为了救他,付出了毕生最大的努力,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在陈义高与匪徒搏斗时,他完全可以一跑了之。一个人跑,远比背着一个人跑而逃脱的希望大得多。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连这种想法都没有。

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了,甚至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说。因为彼此都知道,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一切感谢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我们不禁扪心自问:一个人一生会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有很多人也许一个都没有,因为你本身就不是别人的一个这种朋友。

“大人,公文现已写好,下官已令侍卫快马发往驿站。”长史吕不明踏进书房,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他身着官衣,头戴官帽,表情严肃,俨然一副不可侵犯的尊贵之相。他快步走至案前,刚要坐下,只听几声急促的呼声:

“大人大人。”循着喊叫声,只见一个行色匆匆,衣衫不整,肩背包裹,身材高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虽然样子狼狈,但双眼精光四射,眉宇间透射出一股才华气息。他正是湖州录事参军温有才。在湖州刺史府上任了两年,因为才华横溢,为人耿直,深得刺史杨忠的厚爱。前些日子,特允许他回家照料令高堂。本来许假二十天,但今时听到议论,说湖州昨夜发生了一起重大案子。一听此事,想到年老体弱的大人,怕大人受不了此事所带来的重负,所以就一路跑了回来,连东西都没放下,直接跑进公堂,但却没见大人,遂又跑至书房,以至弄得个狼狈不堪。

“大人,城南丁家一案……”温有才喘着大气问。却被杨忠打断了他的话:“先别顾着说话,喘喘气。吕大人也坐下吧。”杨忠右手示意大家坐下。管家忙给倒了茶。

温有才放下包裹,整了整衣衫,然后一口气喝了杯茶,道:“大人,尚不知怎么回事?”

“陈捕头,就请你将此案详情说与有才听吧。”杨忠端坐公堂上,向陈义高双手作揖道。虽然他的官衔比他们都大,但他从不以此压人,处处都能显现出他的谦虚,真有一代清官之风范。

陈义高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遂把案子的详细经过给有才说了一遍。温有才听得脸色发青,一股无名的愤怒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右手不禁猛敲桌子,愤怒道:“贼人手段端的可恨至极,令人发指,居然连孝都不放过。”话刚说完,很快又觉得在大人面前敲桌子,很是无礼。于是双手作揖道:“大人,卑职失礼,万望宽宥。”

“有才呀,我了解你的心情,本官不怪你。”杨忠满脸和蔼之色道。

“凶案既已经发生,再大的愤怒也无济于事。只怪本官平时放松警惕,才酿成此惨祸。尚今之计是尽快破案,擒拿元凶,将之绳之以法,明正典刑。”杨忠的表情由和蔼转为严肃地道。

“大人,恕我拙见,如烟极有可能就是本案之元凶。”陈义高郑重道。

“大人,卑职也觉得她有极大嫌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案绝不会只她一人。”温有才深思着道:“听陈捕头所述,此案颇有蹊跷,疑点众多,但又毫无线索。可真有点不好办。”

“大人,卑职认为定是如烟见财起义,动了杀机。以杀人的方式来看,应该是女流之辈所为。”吕不明忙接着话题道:“依下官看来,我们姑且定下她为此案元凶,即刻开始搜捕。”

“不错,无论与否,她是此案的唯一突破点是不容置疑的。”杨忠顿了顿道:“有才,即刻拟订搜捕令,动用一切力量即刻展开搜捕。并告示凡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凡生擒者赏银三千两。”

衙门捕快动作迅速,申牌时分,湖州大街小巷满贴告示。刺史府出动了所有衙差,对整个湖州城及所辖区域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一时之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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