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再战多泉子(2)
敌烈部,已经底牌尽出了。他们根本无力推进到自己的大阵之前,却已经被自己的小股部队不断地向南挤压。
但是敌烈部,并没有举族而逃的任何迹象。
这让塔察儿有些不解,更多的,则是庆幸。
在他看来,一个本该以游牧为生的部落,现在竟然开始学汉人过定居的生活,那这个部落离死也不远了。
即便不是落在自己手中,终有一天,这样定居的部落也会被其他部落吞食干净。
而如今塔察儿要做的,就是将战线继续向南推进,不仅要稳还得要狠。
近万主力,随着塔察儿的中军,一天时间,从捕鱼儿海西南位置向多泉子移动了四十里。按这速度,再行进一天,最多两天之内,便可抵达多泉子。
如果敌烈部还不逃的话,那决战也就是两天之后的事。
若是敌烈部见势不对,举族逃窜,虽然追杀起来麻烦点,但是会让这场仗打得更加的愉快。
天色还早,塔察儿便重新扎下营寨。
部族诸将,虽然有些不解有些腹诽,但是都在执行着他的命令。
这些人,如今也都看清了形势。
这一仗打赢了,好办。多少都以分得一些好处。
一旦输了,整个兀鲁斯便得面临崩溃的局面。
这个时候,确实不宜动些小心思。但是该有的布置,也得稍微安排一下。
比如自己的部队应该往哪个方向攻,才能劫掠到更多的粮食、牲口与女人。
应该守在哪个位置,才不会捞不着一点的好处。
于是,暗地里,也免不了有这样或那样的小动作出现。
塔察儿看在眼里,倒也没有过多的干涉。
恩威相辅,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当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就有护卫来报。
派往东边巡逻的那支百人队,依然不见回来。
塔察儿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会是东真军吗?
如脱迭所说,南京府距此两千余里,想要调动数千兵马,跨越哈剌温山,没有一个月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还是说,他们有未卜先知之的本事,一个月前就派出兵马来,准备与自己决一死战?
不可能的事啊!
无奈之下,塔察儿只好又请出了撒吉思。
昏昏沉沉的撒吉思,努力地睁开迷糊着的双眼,追寻着塔察儿不断移动着、略带烦躁的身影。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确定有一支军队已经越过哈喇温山西进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帖木迭儿。”
帖木迭儿?
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长兄?
塔察儿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大哥。
如果是他的话,那还好,不算什么大问题。
塔察儿脸现释然之色。
撒吉思叹着气,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仅是你,你们都太小看帖木迭儿了!”
自懂事开始,帖木迭儿虽然一直陪在塔察儿身边,但这位大哥的地位,与家里的奴才并无二样。
小看他,那是件很正常的事。
塔察儿可以高看东真军、高看赵权甚至于南京府所有的将士,但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高看帖木迭儿。
既然可能是帖木迭儿,来了也好,一起收拾掉,说不定此仗之后,还能把开元府重新收回来。
撒吉思并没有再劝说什么。
一来,他实在没有精力多说话了。二来,若不是兄弟俩身份差异太大,他其实更看好帖木迭儿。
要知道,当年与南京府的第一次合作,还是他与帖木迭儿一起执行的。
也正因为如此,可以说是他自己帮助帖木迭儿赚到了第一桶金。
这事一旦被塔察儿知道,第一个被追究责任的人,肯定就是自己。
午后,又派出去的两支游骑兵,终于传回来了消息。
的确是帖木迭儿的开元府军。
总共有十几路兵马,已经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围聚而来。
分散的兵力,让游骑兵无法精确地判断,开元府到底派出了多少人马。
少则五六千,多则可能上万。
塔察儿惊怒交加。
他万没想到,帖木迭儿还真有胆子率军前来攻击自己。而且,还带着近万兵马?
这应该是开元府能出动的全部兵马了吧。
把开元府的人全部搬空,他不要开元府了吗?
他这一走,东真军势必趁势占据开元府,自己再想夺回开元府,那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还是说,这蠢货宁愿把开元府送给东真军,也不愿意交还给自己?
塔察儿恨恨地在心里大骂着。
本来的计划,是要以辗压之势,一举歼灭敌烈部。
却被这个没脑子的帖木迭儿,全部打乱了。
如果帖木迭儿只有五千兵马,自己还是有十足把握可以将其击败。
可是如果来的有上万,数量便与自己相当,想同时对付敌烈部与帖木迭儿,就有些难度了。
塔察儿有些后悔,此次其实应该再多征召一些兵力过来。
哪怕会误了春天最佳的放牧时节。
灭了敌烈部,所有的损失,应该都可以弥补了。
退兵,那是不可能的。
塔察儿所犹豫的,是先打敌烈部,还是先打帖木迭儿。
或是同时向两家开战?
还未等塔察儿想明白,就有护卫冲进来禀报。
数支敌烈部,开始全速往北攻来!
不过一千人马的敌烈部,竟然敢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
塔察儿不由大怒。
“令,三支千人队,立刻向南迎战敌烈部!”
“令,五支千人队,往东建立防线,准备接敌!”
“其余的,随我守住中军营寨!”
三支千人队,两前一后,狂呼乱吼着往南席卷而去。
跑在最前面的,是来自阔连子海西北三百里外,斡难河流域的千户索都。
这差不多已经斡赤斤兀鲁思统辖之下,最北的部族了。
长年严寒的天气,将这一族人的体肤不仅锻造得极为厚实,脾气也相当暴躁。
这是塔察儿属下,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支部队。
却也是整个兀鲁思,最为贫穷的一个部族。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终年酷寒。单靠牛羊,是根本不可能养得活自己的。
他们依赖的是,是战争、是劫掠、是别人家的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