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敌袭
望楼上没人看守,寨前也没有护卫。这个蒙古人脸上露出凶光,狠狠地往杂草丛中喷了口唾沫,手向后一挥
一排火把遮遮掩掩地被点起插在地上,一支支弓箭开始被点燃,弯弓以待。
蒙古人右手向下一斩,百多支火箭,便如一簇簇流星般,撕破黑夜的寂静,泄向小小的东真军营寨。
营寨之中,立刻响起一阵惊呼:“敌袭!御敌!”
火箭不断射出,寨门与木栅转眼间便响起噼噼剥剥的声音,火烟四起,瞬间弥漫了整个营寨。
火把与人群前移三十步,火箭望空越过木栅,落入寨中,那些帐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为灰烟。
蒙古人有些疑惑,他已经听不到营寨之中的任何动静。
但是,此时已经不容他有任何犹豫,他低喝一声:“上!”
身后十数人,奔至寨门之前,十几根绳索齐齐抛出,套住正在燃烧的寨门。一声发力之后,只听得“轰”的乍响,激起滚滚红尘。
“冲进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一个人头赏银十两!”蒙古人看着倒下的寨门,兴奋地挥手大喊。
身后百多人,嗷呜呜地叫着,蜂拥冲向寨门处。又突然站住,个个脸色一呆,随即开始出现慌乱。
红烟渐散,寨门口出现了一个大坑,十多个人,身上缠着绳索,在大坑底下惊慌地挣扎着。
“不好,中埋伏了!”为首的蒙古人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片如地鼠啃木的声音。
他往后看去,黑暗中,杂草皮纷纷扬起,三三两两人影从地下如幽灵般地冒了出来。
“撤——”蒙古人话未喊出,一支弩箭便从黑暗中直射而至,没入他张开的嘴巴。
“快跑!”
“不准跑!”
“杀进去!”
“向我靠拢!”
“啊——”
百多个黑衣人,顿时一片混乱。
在他们的外围,掀起的草皮下,露出一道道壕沟,数十个东真兵,两两一组,一人装箭一人射击。
不到一刻钟,就射出了数百支弩箭。
弩箭尚未停止,营寨之外,就已经没有一个能站得住的人了。
战斗似乎还没有正式开始,就迅速地结束。只余一片跳跃的火光与满地的哀嚎。
王铠感觉有点小爽。一个月不到,打了两次战,虽然规模都不大,但自己手下一人未伤,却已歼敌数百。
他现在有理由相信,自己完全有资格被封为南京府的“水陆两栖作战第一人”了!
王铠领着五十个手下,本来在登州考察适合建造港口的位置,接到密令后便于夜间潜至城外。一个晚上时间便挖出埋伏的坑道与壕沟,一举建功。
东真兵依然两人一组,认真地扫过倒地的敌兵。这些人,只有少数是蒙古人,还有一些是畏兀儿人,大部分都是汉人。
无论是哪种人,快死的补上一铲,装死的直接拍扁,轻伤的则捆起来。
营寨之内,帐篷烧尽之后,火势渐弱。从寨外地道中钻出的赵权,长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说道:“再建一个营寨吧!”
所有的材料都是现成的,数十个东真兵,极为利索地开始分工协作。天未开亮,又一个营寨便已重新立起。
要不是边上有依然未烬的未焰,没有人会相信,刚才在这里曾经发生一场小规模的战事。
“死了九十八人,俘三十七,逃走两个。”王铠很得意地汇报到。
“跟上去了没有?”
“李勇诚在外围守着,封扬也派几个人跟去了。”
赵权点了点头,虽然大获全胜,但是这种以自己为饵的感觉,其实并不太好。下次看来得让王铠那家伙来,不能总让他这么爽!
还没来得及对这些俘虏进行审讯,帐外便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还有一串很昂扬而且肆无忌惮的吐口水声音。
小马哥回来了!
赵权站起身,迎了出去。
一年多未见陈耀,赵权万没料到再见到他,会是这般模样。
狼狈不堪的陈耀,全身上下裹着灰泥,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血丝与鼻涕,一双眼睛似乎变大了许多。
陈耀收起躲躲闪闪的目光,摁住正在高昂着头的小马哥,下了马随手就给他一巴掌,骂道:“你个驴啊!这么晚才来找到我!”
小马哥发出不服的咆哮。
赵权走过去,挠了挠小马哥的下巴,又蹭了蹭他的脸,说道:“这次亏了小马哥,好样的!”
小马哥很难得的给了赵权一个亲昵的眼神,甩了甩头,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你是韩霸?”赵权看着陈耀身后,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问道。
“是,小的见过,权总管!”韩霸双手抱拳,满脸羞惭之色。
赵权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韩兄弟莫要责怪陈耀,事发突然,连累你受苦了!”
“不,不,是小的护卫不力,不该……不该……”
“没事就好,先洗洗歇歇,好好休息下!”
其他五个东真兵,身上都只有轻伤,除了精神有些不济外,倒也没有太多问题。这让赵权心中既喜又有些不解。
为什么留在客栈的几个人,被毫不留情当场斩杀。这几个人却几乎丝毫未损?
几个人都被引入了新的营寨,黑暗之中,突然又站起了一人,赵权一怔,才发现是赵贵。
“权总管!”赵贵抱拳说道。
赵权缓了缓内心掠过的一丝紧张,问道:“怎么找到陈耀的?”
赵贵跟在赵权身后,往营寨内边走边说道:
“伍及到益都后,通过他的人大概确定了事发的东郭位置,而后亏了那匹马,我按您的吩咐,跟着马才最后找到陈处长。
里面的守卫,可能已经倾剿而来攻击咱们的营地。因此,救人行动非常顺利。”
“伍及呢?”
“他对背后指使之人,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还需要一些时间确认。他说天亮之后便会过来。”
“好,伍及一来,你就带他过来见我!”
赵贵随即又隐入黑暗之中。
陈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三大碗熬得粘稠的米粥倒入嘴后,这才拍着肚皮,喘着粗气,瘫在靠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