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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失去男根的男人

光绪三年大旱时年幼的狗旦和进财一样外出逃荒,经保定过直隶随着茫茫的逃荒人流,他颠沛流离地来到了京城。在举目无亲的京城,他一连转悠了三天也没讨到一口饭。来京城讨饭的人比茅坑里的苍蝇还多,肮脏的脑袋几乎挤满了京城的每条胡同,就连大大小小的官厕里也挤满了拖家带口的人们。在这种人多粥少的年景里,想要讨到一口饭比登天还难。狗旦每天都能看到拉着死人的马车,在街上转来转去地找寻着饿死的人,有些人饿得倒在地上还没咽气就被官差们抬到了马车上。狗旦扳着指头默默计算着,自己啥时候会被抬到马车上拉到城外埋掉。到了第三天晌午狗旦饿昏在了一家饭铺门前,醒来后已是第二天的黄昏,饭铺掌柜用一碗别人喝剩下的米汤救活了他。狗旦跪下来磕了几个头感谢掌柜的救命之恩,同时也恳求让他留在饭馆里做个活计。他可以不要一个子的工钱,只希望一天能吃上一顿饱饭。大灾之年饭铺里的活计们全都是白干,没一个敢要工钱,掌柜的满脸为难地对他说:“娃娃,我铺子里锅小养不活你,你还是到别的地儿寻活路吧!”

看着门外成群结队讨饭的人群,狗旦清楚离开这个饭铺他只能是死路一条,他泪眼汪汪地跪在地上抓着掌柜的两条细瘦的腿说:“大老爷,我在京城没熟人,你给我指一条活路吧,让我干啥都行!就是让我掏茅坑拉死人我也不嫌弃,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行了!”

眼前这个机灵而有惜惶的娃娃,让饭铺掌柜动了恻隐之心。掌柜的哆嗦着嘴说:“活路倒是有一条,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干?”

狗旦想也没想立刻回道:“干!”

“愿不愿净身到宫中去伺候皇上?”

“啥是净身?”

“就是把你的小鸡鸡割掉!”

“割掉小鸡鸡就能吃饱饭?”狗旦不相信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即使有也未必能轮到他头上。

“割掉小鸡鸡不但能吃饱还能吃好,就像皇上一样整天吃香的喝辣的!”

“刀子呢?”狗旦说:“我现在就把小鸡鸡割掉!”

掌柜的叹着气说:“娃娃,你想好了!割掉小鸡鸡就不能娶媳妇了,将来连个养老的后人也没有!”

狗旦流着泪说:“老爷,我都快要饿死了。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还能顾得上以后的事嘛!”

狗旦说的是实话,一个将要饿死的人首先是要让他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饭铺掌柜眼里含着泪往袖筒里塞了几绽碎银子,他把狗旦带到一条偏静的胡同里嘱咐道:“记着,一会见了给你净身的人,要叫人家舅舅!”

“为啥要叫他舅舅?”狗旦说:“我舅舅早都饿死了!”

“过一会儿给你净身的人就成你亲舅舅了!”掌柜的好心劝着狗旦:“天下哪有舅舅不给外甥亲的?进了门嘴巴要甜,要叫舅舅!你的小命就攒在人家手里,懂吗?”

掌柜的嘱咐完,把狗旦带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黑屋子。屋子的竹椅上躺着一个满脸都是皱纹的老汉,老汉的两只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身上瘦得跟麻杆样没有一点肉。屋里再没其他人,狗旦心想这个瘦老汉就是要给他净身的人了,他跪下来磕着头说:“我的亲舅舅,外甥给你磕头来了!”

老汉一个机灵从椅子上站起来,嘴巴啧啧地对饭铺掌柜说:“这小狗日的是个人精啊!看来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掌柜的从袖筒里掏出银子递到老汉手里说:“这娃没爹没娘自愿净身,活做完你就做主写个‘婚书’,把他‘嫁’到宫里去吧!”

凡是净身到宫中去的人,都要写“婚书”。意思是把自己当成女人嫁出去,并且终生都不能反悔。掌柜的要离开时,狗旦跪下来给他磕了个头说:“老爷,我以后要是出息了,会好好孝顺你的!”

掌柜的摆着手说:“忘了我吧!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我再也不会干了!”

狗旦被关在黑屋子里一连饿了两天,这位他叫亲舅舅的老汉没给过他一口水一口吃食。当他把肚子里的屎尿全都拉毕后,老汉烧好一锅热水让他洗去了身上像锅巴样厚的垢甲。狗旦洗完澡连衣服也没穿,就被老汉绑到了一张特制的“人”字形木床上。老汉手里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弯刀阴阳怪气地询问着他:“我的亲外甥啊,你就要断子绝孙了,后悔不?”

狗旦咬着牙说:“不后悔!”

“你再也不能传宗接代了,后悔不?”

“不后悔!”

“你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男欢女爱的滋味了,后悔不?”

狗旦还不懂的男欢女爱的滋味,他不耐烦地说:“舅舅你就快点割吧,我决不后悔!”

老汉又问了最后一句:“你是自愿净身的吗?”

“没人逼我!“

事后狗旦才知道,按惯例这些话在净身前必须要问。如果他不是出于自愿或是稍稍表现出一点反悔的意思,舅舅就不能再动手给他净身了。

一问一答的程序完毕后,老汉夸奖着狗旦:“我的亲外甥,你放心吧!舅舅的手艺是祖传的,不会让你受苦头!”

老汉用一条黑布蒙上了狗旦的眼睛,他干柴禾似的手伸到狗旦裆里一把抓住了他的蛋和小鸡鸡。老汉把狗旦那东西抓在手里往外拉扯着说:“我的亲外甥,看你这小鸡鸡细得跟筷子样,以后你吃饭可以不用筷子啦!”

狗旦躺在床上正想笑出来,突然间老汉手起刀落那东西已被他割下来抓在了手里。狗旦感到下边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紧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向他全身袭来,痛得他晕了过去。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狗旦醒了,他发现裆里已密密匝匝地缠满了纱布,纱布中间有一根细细的鸡毛管子从他的伤口中伸了出来。他的小鸡鸡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根细细的褪去鸡毛的管子。待到他能喝一点淆糊时,尿液就顺着细管子流了出来。这时候狗旦开始意识到,他已不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没了根的男人,还能算是一个男人吗?即使算一个男人,他也不再是一个完正的男人了。被阉割后的最初几天里,狗旦还不习惯蹲着尿尿,当他尿急了手向裤裆伸去时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是多么多余和愚蠢。待到他能下床走路的时候,瘦老汉笑眯眯地端过来一个装满白石灰的木匣子,他那物儿已被老汉用红绸布包好埋在了石灰中。老汉端着木匣子对狗旦说:“我的亲外甥,你的‘宝’舅舅先给你保管着,当你以后出息了再来我这儿取!”

老汉把狗旦割掉的那件物儿叫做“宝”,这种叫法让狗旦感到好笑。不就一块烂肉嘛,瘦老汉留着那东西也不嫌恶心!事后狗旦才知道“宝”对他有多么重要,在他百年之后“宝”是要被缝在身上一块儿埋进棺材的。要是没了这东西,他就是死了阎王爷也不会收,他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狗旦“发达”了以后,不得不花去整整二百两银子,再从瘦老汉手里把“宝”给赎回来。

两个月以后,狗旦被一个长得又白又胖名字叫宋德祥的公公领进了宫中。这位姓宋的公公四十来岁,是洗洁院里的头儿。按宫中的规矩,狗旦拜了他为师傅,他给狗旦安排了个刷洗马桶的活儿,从此衣食无忧的狗旦开始了他在皇宫中漫长的刷马桶生涯。刷马桶这活连同狗旦在内共有十二个人,就是这十二个人每天要刷洗完宫中成百上千只马桶。宫中每个院子里有两只马桶轮换着使,由专管送马桶的公公早上把刷好的马桶送过去再把用过的带回来,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还要再送一次。狗旦从天不明就起床刷马桶,一直要刷到夜深人静,忙得他连撒泡尿的时间也没有。手上的动作稍慢点,师傅手里的皮鞭就落到了他头上。这也怪不得师傅心狠,要是马桶刷不完上面怪罪下来,师傅轻则挨板子重则砍头。师傅也不容易,从十岁进宫刷了半辈子马桶才坐到眼下这个位子上。和师傅混熟后,狗旦曾偷偷问过他:“见没见过皇上?”

师傅皮笑肉不笑地说:“见过皇上用过的马桶!”

皇上用的马桶狗旦也见过,那是一只桶口匝着金边桶身刻着九条金龙的红木马桶。这只马桶专归师傅一个人刷,要连刷三边,刷完后还要用从西域带来的香花草料泡过才算完工。师傅刷这一只马桶,比狗旦刷十只马桶还要费工。至于其它马桶就没这么讲究了,只要刷干净就行。狗旦很想刷这只金贵的红木马桶,师傅不放心,怕他做活粗糙。在狗旦的软磨硬泡下,直到一年后师傅才勉强让他刷了一次。就这一次,让从刘王坡出来的泥腿子狗旦高兴了一辈子。在后来的日子里来让狗旦津津乐道的是,大清皇上雪白的屁股曾坐在他亲手刷的马桶上拉过屎。狗旦回到村里曾对孤陋寡闻的村人吹嘘说,皇上拉屎的马桶比他们煮饭的锅还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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