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自爆
注意到白岐身上的异象,夜魔王兀的有些兴奋,随后却连道惋惜:
“若这世间真还有异人存活,那吾之封印便能尽快得到解除,区区人类,最多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被夜魔王的视线一扫而过,白岐心中顿时警兆大生,好在自己似乎并未激起夜魔王太多兴致,这让他不由长舒口气。
但血魔老祖的传音,却是让他顿时如坠冰窟。
“白岐,空虚子与徐图二人不容有失!你且照看好他们,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怪本座翻脸无情!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那夜魔王对你可是仍存几分心思,你好生听命,本座必会保你周全!”
白岐不敢反驳,只得躬身垂首,将自己能勉强调用的功力尽数灌注入二人体内,暂时吊住他们的性命。
免除了后顾之忧,血魔老祖赫然回头,声音冰冷:“夜魔王,还不收起你这套把戏!你可别忘了,本座随时都能将你再次封印,让你归来之日再延后百年!”
“可恶的辈!”
夜魔王声音隆隆,在地之间荡起数道尖锐魔音,但血魔老祖依旧面色不改,甚至手中似要掐起法诀雏形。
魔音骤然停滞,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夜魔王便作出了妥协,环绕在血魔老祖周身的黑暗被一扫而空。
是了,它本想借着与剑尊争斗的机会,利用自己在黑暗中能发挥出的最强掌控力,将血魔老祖一举扼杀,从而彻底断绝来自后者的威胁。
血魔老祖谋算下数百年之久,心智何等超人,如何会看不出它的心思,当即作出反制之举,令夜魔王投鼠忌器,不敢妄为。
二魔互相算计交锋,两名剑修则趁机汇于一处,共商破敌之策。
人力终有穷,其实他们已别无选择。
独孤老祖眉头微皱,他与剑尊之间的距离足有丈余,但后者身上凛冽的剑意已似凝成实质,就连他都无法再靠近半尺。
剑尊目光灼灼,闪露七彩莲华,眼睛乃心灵之窗,他的身心已被剑意同化大半,再也无法逆转。
若非剑尊除魔卫道的心念,将意识封锁于脑海,恐怕此时他已经成为了一把单纯的人形宝剑。
“独…孤…兄,”
剑尊艰难开口,他的目光直视着独孤老祖,眼中的决然竟刺得后者心头震荡。
独孤老祖摇了摇头,他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位能视作一生对手的剑道中人,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
“独……孤!”
剑尊神色一冷,眼底却掠过一丝波澜,似是坚毅,又似乞求,独孤老祖哑然无声,最终只得长叹口气,点零头。
剑尊得到回应,似是放下了心中重担,他长啸一声,浑身骤然绽放无限光华!
与此同时,独孤老祖不进反退,几个纵跃腾挪,便要远离太极山巅。
风声忽的有些萧瑟,似是地生悲;剑冢内无数长剑纷涌出山,发出阵阵哀鸣。
此番异变,也被夜魔王与血魔老祖收入眼中,初时二者还略微茫然,但仅仅一个呼吸之后,他们的面色猛的狂变。
“不好!”
血魔老祖惊怒交加,他看着剑尊的身形逐渐迫近,七彩流光撕破了路途上的所有黑暗!
剑尊这是要……自爆!
一名普通先蜕凡境武者,虽不被血魔老祖放在眼中,但仍要时刻禁锢其周身劲力,一方面是防止他们隐匿逃脱,另一方面,便是要让他们没有机会施展这最后的搏命一击。
先武者掌控地灵气,躯体已经远超凡俗,体内蕴含的能量更是磅礴繁杂,因此哪怕是蜕凡境武者,近距离自爆也会令血魔老祖遭受创伤。
而如剑尊这等朝元境武者,自爆的威力更是强大,更何况他浑身剑气狂涌,显然是要同步引爆剑冢剑意!
“盾、甲、御……!”
血魔老祖抽身急退,半空突兀出现一座魔气翻腾构建的巨山,而在他的身前,黑色光盾涌现而出,浑身衣衫也化作漆黑战甲,将身躯紧紧包裹。
但这些防御手段,并没有带给血魔老祖足够的心安,眼见剑尊势如破竹,将那‘御’字诀化作的巨山轻易撕破,血魔老祖心中悚然而惊。
无奈,他将目光投向了同样愕然的夜魔王,只见夜魔王背后肉翅倏然而动,就要摆脱花纹的牵扯,重新融入门内黑暗之郑与此同时,大门缓缓关闭,似是要准备脱离这方世界。
显然,剑尊引动剑冢自爆的威力就连夜魔王都十分忌惮,哪怕放弃这次百年难得的现世机会,也不敢与之硬抗。
血魔老祖心中发狠,凭借自身修为,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在剑冢的自爆中存活下来,既然如此……
血魔老祖脚下劲气迸发,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般,直直往门后撞去。他的手中不停变换指诀,口中再次吟诵出那段召唤夜魔王的咒语!
骤然间,正欲关闭的大门停滞了动作,夜魔王察觉到这般异变,门内深处的黑暗顿时沸腾不休。
“血魔,你敢!”
在剑尊的自爆威胁下,场中竟发生了如此滑稽荒诞的一幕,这是夜魔王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关闭封印,也是第一次有召唤者将之强行留下。
剑尊化作的七彩流光,与大门之间的距离越发接近,只需半个呼吸的时间,二者便会产生碰撞。
夜魔王怒吼一声,却再也顾不得其它,忙不迭的催动起翻腾不休的黑暗,妄图堵住半开半阖的大门。
血魔老祖趁机蜷下身形,龟缩在门后一角,种种防御术法不要钱般的尽数施展,甚至还掐诀为自己加持晾门‘趋吉避凶’秘术。
当独孤老祖的身影直掠出覆盖山巅的黑暗,下一个瞬间,他的背后,突兀的出现了一道光芒。
这光芒如茨璀璨,就像是黑夜中乍现的一盏指路明灯。明灯爆裂开来,如同星星燎原之火,将苍穹之下的黑暗燃烧殆尽。
烈阳的光辉重新洒落于地面,但以往仙云缭绕的太极山,却已然消失不见。
忽然,一柄断剑自而落,斜插入这片凹陷的土地里,直没至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