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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痛哭

平时何海云一进学校大门,就会看见朱友康轻松地在院里等候她。

这次怎么会看不到人呢?

“友康,友康!”

何海云迈进朱友康办公室的时候喊道。

她很少叫朱校长,她常常这样亲切自然地叫着友康的名字,也许这是她从十二三岁起,一直这样叫着习惯了。

朱友康外间屋静悄悄的,何海云却听到里间屋有些骚动。

她以为友康在给她捉什么迷藏,推门迈进里屋。

朱友康正在收拾自己的铺盖卷,听到动静一回头,看到何海云就在身后,他吓了一跳。

抱在手里的枕头,差一点掉在地上。

“海云!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友康,你是谁呀?我敢怠慢吗?”

何海云说完话,却见友康又背过了脸,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哎,友康,你这是要去干嘛?”

何海云见友康急急忙忙地收拾行装,知道肯定出了问题。

“没事,我把被褥带回去换一套新的。”

朱友康低声说道,声音里露出了一丝丝的悲哀。

何海云心情也从兴奋激昂中跌入低谷:“不会吧友康?你马上给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云,去看看吧,我刚接到的红头文件!”

朱友康指了指外间办公桌,何海云快步走过去,拿起了文件。

“友康?友康?怎么会这样?哎呀,怎么会这样呢?”

何海云显然已经到了怒不可歇的地步。

她把红头文件抛到半空,回到友康身边,紧紧抱住友康:“没事,友康,别怕,有我呢,别怕!”

是啊,何海云的公公是蓬州县里的一把手,你朱振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

何海云对朱友康是最了解的,也是最知己的。

在她眼睛里,像朱友康这样的一个农家子弟,能走到这一步简直是太委屈他了。

她认为,按照朱友康的真才实学,本应该发展到县级干部,甚至要还会超过她的公公。

就是因为社会风气,世俗偏见,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朱友康就毁在了这些世俗的泥潭里,偏见的深渊里。

她说这话是有充分理由依据的,她的身边就是最好的例证。

比如张峰,他跟朱友康相比较,在何海云看来,职务颠倒过来,也算是便宜了张峰,委屈了朱友康。

而现实则相反。

朱友康的校长,立刻被免了职务,而张峰干了很多年的交通局副局长,最近很快就是转正了。

何海云知道这个世道不公,所以,很多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对于朱友康她就是特别的例外,至于是什么原因,连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

也许是埋在内心世界里的那种,纯洁的友谊和相互交融的人间纯爱。

何海云站在那里,看着朱友康哆嗦的手在清理他要带回去的东西,不知如何下手帮忙,就跑出去给他打开后备箱。

当她搬起朱友康的被褥,要往外走的时候,朱友康拦住了她:“海云,不许你动手,你的身子还虚弱,我叫老师去。”

何海云刚生下孩子还不到半年,朱友康心疼她,怕她身体吃不消。

他知道何海云在家里是什么都不用干的,这方面,张峰做的确实非常不错。

也许正是张峰的这一点特长,才拢住了何海云的心,要是连这点长处也没有,也许何海云会把自己交给朱友康,在何海云心里,这一点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何海云只当没有听见,执着地搬上了车。

这时,郭老师看到了,他一声招呼,老师们一下子拥了过来。

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了。

在搬东西的时候,老师们才得知学校里已经变了天。

高英刚副校长没有出面,他上午已经去教委参加会议去了。

老师们围住朱友康,朱友康与各位老师一一握手告别。

何海云开车直奔蓬州县城去了,因为,还有高贵的客人在芷峪村等她办公。

朱友康随后驾驶摩托车,跟在何海云普桑后面奔驰而去。

何海云把车直接开到了朱友康的门口,朱友康开了屋门,张美珠已经去制药公司上班。

他们俩很快把东西卸了下来。

“朱康,你怎么还住在这个破地方?干了20多年了吧?”

何海云第一次来朱友康的住处,看到朱友康屋里什么家居都没有,非常吃惊。

自从朱友康搬到原来的教育局之后,他就没有买过一件像样的东西。

他的唯一的宝贝就是一台17寸的黑白电视机。

何海云看到,这台黑白电视机,就摆放在教育局原来搬家时扔掉的破旧木桌上。

窗帘也是美珠用手工亲自制作的,经过几年的使用,已经显得老旧褪色。

外间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厨桌,里面摆满了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上面放了一个红色的电话。

里间是儿子和女儿的卧室,张美珠用一个布帘从中间拉开。各人一张木板单人床。挨着东墙是儿子的一个学生桌,挨着西墙是女儿的一个学生桌。

仅此而已。

何海云看到这些,从内心里已经下决心要帮扶朱友康一把。

她知道,朱友康毕竟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是自己对不住友康。她的内心一直存在着对友康的亏欠。

何海云走了以后,他一个人插住屋门,蒙着刚从学校里拉回来的被子,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一直哭到美珠下班用钥匙打开屋门。

张美珠一进门,朱友康蒙着头,趴在床上的两只脚,正冲着屋门,被窝里发出呜咽的哭啼声。

他回想起来自己走过的历程,越发哭的不可收拾。

本想着到蓬州中学上学考大学,远走高飞,成就大业,偏偏在初中毕业遇上国家录取中专师范生。

师范毕业时,说好了要去程老师爱人李总那个国有企业里,当李总的助理,谁知万峰钢铁集团又出了重大事故,不但自己去不了,反而害得李总也蹲了大牢。

回到蓬州遇上熟人当教育局长,本想到教育局上班,然后顺理成章进县委,成为一名梦寐以求的公务员,然而,要命的一刀切政策,一下子把他分配到山区待了六年。

本想着借中间培训外语的机会,再次考虑进军行政机关,然而又一次失败了。

几经周折好容易进了教育局,陈竹老师又邀请自己进宣传部,不巧的是,当时儿子刚出生,女儿才两周,美珠又住医院,实在无法脱身,又错过了机缘。

那就老老实实干教育好了,谁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兢兢业业,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居然在自己干的最好的时期,免去了校长职务。

婚姻问题就更不用说了。

冯贵和老中医,希望江梦云能和他成为亲戚,然而,当时山西那么遥远,就连父母都有些不赞成这门子婚事。

母亲最喜欢的是珍珍,然而,他竟然和珍珍分了手,后来却被珍珍的妹妹玉梅害惨了。

本来跟何海云青梅竹马,但是,她却鬼使神差地从自己身边溜走了。

冯方慧的父亲老冯头,是多么希望朱友康成为自己的女婿,然而,一个小吕又给搅黄了。

朱友康整整一个下午,哭了想,想了哭,完全浸沉在悲愤之中。

张美珠打来屋门,看到友康这个姿势,听到友康没出息的哭声,冲着他的双腿,狠狠地踹了一脚。

朱友康这才掀开被子,从痛哭中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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