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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夹心糖火烧

何海云仓促地从井台旁边爬起来向食堂门口跑去。

她的少女心下意识地促使她要看一看究竟是谁撞倒了自己,她用眼角里的余光向雨地井台方向扫去,这时她才发现是本班的同学,身材瘦弱的朱友康。

她看到朱友康从雨地里把两个玉米高粱面饼子拾起来正在往书包里藏的细节:用胸前的衣襟将玉米高粱面饼子心地擦拭后,又掏出母亲给他包饼子的笼布再次擦拭沾满雨水的粗面饼子后,一层一层地包裹好,放回裤兜里。他好像根本不是在雨中,而是在晴里欣赏手中的花猫。

在食堂门口的何海云正好看到了这个细节。她忽然在心底里产生了一种莫名地怜悯来。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赶紧回头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短裙下摆立刻畅展开来,垂下来的裙角还在一滴一滴的往地面上滴答着雨滴。

很快,她从不大的食堂笼扇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白面夹心糖火烧。一共有三个,个头不是很大,但是面特别白细,就像何海云腿一样,吃起来肯定满口甜香。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关心起这位瘦的干瘪的朱友康来,也许是曾经的打抱不平,也许是少女莫名的感知。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塑料袋,自己留下来一个放在手里,剩下另外两个装进这一个塑料袋里,扎紧袋口,藏在腋下,返回教室。

这时,教室里面有一多半同学都在,她还是顾及到了自己少女的面子,不敢光明正大地递给他,她要寻找适当的机会。

来也巧,机会来就来了。窗户外面这时来了两个人——赵铁柱和张铁锤,拍打着窗户。还有一个个子男生正在从教室后门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叫着朱友康的名字。

朱友康顺着叫声向教室后门方向走去,迎面从后门走来的何海云正走在狭窄的走道里,两人相遇的一瞬间,何海云巧妙地将自己装在塑料袋里的两个热火烧,顺手掖到朱友康的衣兜里,不显山不漏水。

当然,少女的心一直在怦怦地剧烈跳动着,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来。

何海云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迈了几步,装作一副什么事情也没有干一样,慢慢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朱友康感觉到热乎乎的东西进了自己的腋下,顺手摸去,原来是两个热乎乎的白面火烧。他没有声张,也不敢声张,在心跳加速的情况下,只好不动声色地静静地收下了。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知地知,你知我知,配合的衣无缝,顺理成章。

他心中暗暗为何海云的机智勇敢叫好。从心里佩服这位美丽的校花。

外面的叫声已经到了教室后门,朱友康打开门让这位个子同学进来。其实,清楚人应该知道,这个个子一定是受窗外二位捣蛋家伙的教唆进来的,他的到来,吸引了教室里许多同学的目光,这个个子朱友康不认识,让朱友康有点意外,心里想,他来干什么?他没有把他和窗外的赵铁柱,张铁成联系在一起,单纯地想,这个个子同学一定有事找自己。

个子同学看上去十分平静,一直用很诡秘的眼光看着朱友康,然后慢慢递过手中的一个用报纸包裹的大纸包,放在朱友康的手里,在纸包上面轻轻的拍了拍,一本正经地:“这次来,是受人委托给你送好东西,赶紧收下吧!这是我们班一位美女委托我捎给你的,她刚才看到你在井台前摔了跟头,心疼你,想帮你一把!”

看着这位一脸认真的样子,朱友康慢慢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心里想,刚才何海云不是给了我两个火烧吗?也许这次是真的。认真地回话道:“谢谢,替我谢谢这位同学!哎,美女?哪位美女?!”话间,夹着白面火烧的胳膊弯曲着,双手合一向这位个子同学鞠了一躬。

躲在窗外面的赵铁柱和张铁成见大事已经搞定,从窗外立即远逃,消失在雾蒙蒙的烟雨郑

已经撤到教室外头的个子同学,背过身头也不回嬉皮笑脸地回答:“不用谢,是蛙女!”完一溜烟不见了。

朱友康只听到什么什么女,心想,这肯定是一位女同学帮助自己了。心里顿时热乎乎的。就像是腋窝下何海云掖给自己的夹心糖火烧一样热乎乎的。

这时他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和校花何海云迎面相撞的情形来,现在何海云不但不记恨自己,还为自己带来好吃的,这热乎乎的白面夹心糖火烧凝聚着和海云的一片炽热之心,他从心眼里表示感激。就像白面干粮一样,从内心发出热乎乎的真情来,只是这种热乎乎的真情暂时还没有地方搁置,不知道该怎么珍藏。

在何海云真情感染影响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高大起来,居然有人在暗暗关心着自己。

他心中一下子温暖起来,不免产生了各种思绪和想法。原先一些搞恶作剧的同学一下子在他心中变成了善者,坏印象从心中一扫而光。

这下雨,有同学关心着,心里热乎乎的。这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也是一件幸阅事,因为像他这样的同学大有人在,并不是幸运会降临在每一个饶头上。

这样想着,他开始自责起来,感觉自己以前不是东西,每一次恶作剧都是自己气急败坏地斥责人家,甚至还动了手脚。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必那样心眼呢?甚至想到很多不知情的同学对自己产生了肚量、心胸狭窄的坏印象。

他越是这样想也就越是自责,越是觉得对不住人家。下着雨,人家大老远的跑来给自己送吃的,都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同学的情谊?!真是委屈人家了!

与上午和中午相比,是多么大的反差啊!这个可恨的赵铁柱,居然戴我帽子,还诬陷我吃了他的白面烧饼。这做人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到自己的桌子旁边坐下。这时他手里的纸团好像动了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呢?怎么还会动呀!

他赶紧偷偷地先把何海云掖在他腋下的塑料袋里的白面夹心糖火烧放在抽底里。把闫兵柱带给他的纸团从外向内一层一层地打开,当还有一两层就要打开的时候,里面忽然蹦出一只青蛙来,钻出纸包,在课桌上蹦跳了两下,窜到桌子底下了。他毫无防备地躲闪了一下,心里吃了一惊。哈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朱友康原来的感激之情一扫而空,出口大骂。

他突然想起刚才窗外的那两个混账东西,肯定又是这两个王鞍搞的鬼。心里想日后一定要找机会给他们点动静。

四周留意的同学预先就知道是陷阱,并不感觉是一种惊奇。

光顾着自己玩耍打闹的同学,根本就没有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平时也有人会帮助别人捎干粮。赵铁柱他们给朱友康捎干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有一个人自从走进教室一直盯着他,这个人就是何海云。

他怕她舍不得吃,她担心他面对这么多同学不敢打开来吃,她更怕他一口也不吃,老实饿着肚子。

眼前这一幕,让她感到有一些意外,怎么能够开这样的玩笑呢?

不过,这只青蛙很快被前排正在玩纸飞机的大个子张慧敏逮了一个正着。当他的纸飞机在教室上空打了两个旋涡向下着陆的时候,朱友康桌子下面的青蛙正好跳到了纸飞机着陆的旁边。

张慧敏眼疾手快,不仅捡了自己的飞机,还捡起了这只青蛙。

张慧敏是一个能工巧匠,叠飞机是他的一个长项。他叠得纸飞机飞的最高最远,他还会折叠坦克,不仅形象逼真,而且个头是全班里最大最威武的。

他的学习成绩很差,但是,课堂上一定会努力练习写字,而且,他一直在研究,只要是中文汉字,无论多少笔画,他要用草书的形式一笔练习写下来,笔画相连,虚实穿插,中间不带停顿。

他的练习写字主张就是,哪怕是一节课写一个汉字,也要把这个汉子一笔写下来,而且还要写得好看,写得苍劲,写得潇洒自如。

他还爱做物理实验,动手能力非常强,离心式水泵的工作原理,他就是从做试验中学来的,对人讲起来侃侃而谈,头头是道。

总之他是一个善于搞研究的人,是一个干一行爱一行的人。

慧敏高高举起抓在手里的青蛙,恶狠狠地对朱友康:“这又是赵铁柱他们干的,走找他们算账去!”

张慧敏很机灵,他一直暗暗地观察朱友康和何海云好久了,自从那一次平坟经历之后,他就开始留意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次何海云暗地里塞给他那两个夹心白面火烧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所以,他一边着去找赵铁柱他们算账,一边又讨便邑:“不过……我替你打抱不平,你可别让我吃了亏。拿你一个白面火烧犒赏我一下怎么样?”

朱友康没有吱声,只是摆摆手,以示他尽管拿去。

这时,张慧敏得意地从朱友康桌底拿出一个白面火烧,然后高高地举过头顶,向一干众人高呼道:“走,有种的都跟上,非揍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正在表现自己的张慧敏,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不远处身穿短湿裙、红衣衫的何海云看在眼里,她在城里生活得多,见过的场面更多,对于张慧敏这些下三滥的动作不屑一顾。

她顺手从张慧敏手里夺过白面烧饼,反放到朱友康的抽底,冲着起哄的张慧敏吼道:“闹什么闹!有本事冲着赵铁柱他们闹去!”她还在为朱友康失去军帽操着心呢。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么热闹的场面,竟然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姑娘给唬住了。

提起赵铁柱,还真没有人敢和人家较真。

张慧敏嘿嘿地憨笑着,收起来刚才的尴尬,顺应着和海云的话继续:“就是,就是,有本事你就一对一去揍死那臭子!”

周围一片哗笑,张慧敏不好意思地转过身,继续向半空中投起他的纸飞机。继而又自言自语地补充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哈哈哈!”

他这话,有三层意思:一是掩盖他胆怕事的心态,他胆如鼠,路人皆知;二是他那青少年虚荣心在作崇,想借此机会展示雄风,以引起异性注意,树立他男子汉权威——就像动物世界里的雄性动物那样,这是他的本能;三是最现实的实用主义需要,既可以给人以打抱不平,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字印象,又可以借机发挥,顺手牵羊,吃上何海云递给朱友康的白面火烧。

朱友康的反应是冷静的,因为今经历了太多的倒霉事,他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辍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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