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草河村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雪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可她还无法睁开眼睛,只是感觉自己手脚被绑住了,身下应该都是杂草,还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口气满是责备和不安,“你们又去外面绑架姑娘?怎能又做如此缺德之事?万一官府的人找来了,可怎么收场?”

搭话的听着像是中年男子,声音相对低沉,“张嫂子,你可别在这做好人,你不是也害怕你家月牙被祸害,当年才五个月,就送去了抚州城的亲戚家。”

另一个声音清澈,听着像是青年的男子也帮腔到,“张婶,你想想,从外面绑个姑娘回来,就能永除后患,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年,各家生了女儿都早早送去亲戚家了,我怕的是官府呀!”

“张嫂子,以前绑来的姑娘,都是你偷偷给放了,这回什么也不能让你再放人了。你没瞧见昨日村长发话了吗?让我把寄养在青州城亲戚家的女儿带回来。”

“祥叔?”青年男子一声惊恐,“你怕是害了妹子,所以才如此焦急的出去绑人?”

“唉,我又不是土匪强盗的,若不是害怕我家丫头被祸害,何至于做这虏饶勾当!这破村子真是没法待了!”罢,就听见闷声一拳,怕是这大叔心中愤恨,一拳砸在了墙上。

这一来二去的,凌雪已经完全清醒了,也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坏人,倒像是被逼无奈的委屈村民。

“据,你们来自哑巴村?可你们话这么利索,不像哑巴呀?”对于凌雪的突然出现,三人均是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解开绳子的?”被称为祥叔的男子反应最大,这姑娘要是跑了,他女儿可就危险了。

“听起来,你们并不是坏人。但是,哑巴是装的吧?”凌雪并不回答祥叔的话,“到底是有什么大的委屈?能给我听听吗?”

“难道你是故意让祥叔把你绑来的?”青年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到。

“也不是,只能凑巧被绑了。趁现在还有时间,你们是有什么苦衷就赶紧给我,否则,我两位朋友追来,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了。”凌雪双臂环胸,歪着个脑袋,眼神很贼。

“石头,我吧,”祥叔拦下了青年男子,往凌雪面前凑了凑,“我们这里是草河村,背山面水,是个好地方,村民祖上世代都居住在这里,山上的草药,柴火,野味,河里的鱼虾,我们都会拿去城里换钱。”

“听起来你们的生活很美好呀,怎么就被传成哑巴村了呢?”

“因为村里这一片土地都是村长家的,所以没有人敢反抗他。前代村长都是很和善的人,只是到了这一代,不知为何,性格极其暴戾,不仅搜刮村民的钱财,谁家要是生了女儿,过了十五岁都要送到村长家。所以这些年,谁家生了女儿,送想尽办法送到外面的亲戚家寄养。”

“因为村长管你要女儿,所以你才出来绑人?”

“不,这两年,村长身体不好了,也几乎不能下地。是村长的儿子,他比村长还要凶残,那些送给村长的姑娘们,他不仅霸占了,还打死了好几个。若真是送去村长家做妾,能过个安生日子,我们也就不发愁了。可他只是玩弄这些姑娘,我们又怎么忍心让自家女儿去送死呢?”着,着,祥叔那些许苍老的脸上滚落了两行热泪。

“既然你们都反感村长的行为,那村长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双拳难敌四手,还有那么可怕吗?”

“姑娘可是不知道,那村长家,恶仆数十人,恶狗数十条,谁敢去闹事,不是被打的遍体鳞伤就是被恶狗咬的的浑身是血。渐渐的,有些只敢,不敢闹的也遭了秧,到最后,村里人都闭口不言,形同哑巴,这才被外面传成了哑巴村。”被称作石头的青年男子也忍不住插了话。

“官府也不管吗?”

“唉,本来咱们这村子就是三州交界的地方,位置又偏远,龙城是不管咱们这的,原本当是南边的青州惠县管辖,可十多年前青州新任知府到任,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草河村应当归东边的抚州栗县管辖,从此再不过问草河村的任何事情。”

听这张婶这一番话,确实挺蹊跷。

“那抚州栗县没接管草河村吗?”

“没有,栗县知县,咱们这草河村大部分的土地都在青州的范围内,抚州可管不着,从那以后,草河村就成了三不管的地方了。所以村长才越来越横行霸道。”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上面不管,下面打不过村长,是这个意思吗?”凌雪算是听懂了,反正哪个当官的都不管他们,只要他们自己能推翻村长就行了。

“是呀是呀,”三人齐齐点头。

“如果我帮你们推翻了村长的暴政,是不是整个村子就能恢复正常了?”

“话是这么没错,可你一个姑娘家。。。”看凌雪的很动听,可张婶看这一个姑娘家家的,又怎么能斗得过村长家那数十恶仆恶狗呢。

“你们原本不就准备绑了我,送去给村长的儿子吗?那就按原计划进行,过了今晚,你们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这?”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面前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色暗下来的时候,由祥叔带着凌雪,来到了村长家的门口。和村子中其他的木头或者茅草屋不同,村长家是一处宽敞别致的院落,和一堆破屋子相比格外的显眼,看来这些年确实捞了村民很多钱财呀。

“这不是祥叔吗?”门口的厮见祥叔身边跟着个漂亮的姑娘,立刻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祥叔眉头微蹙,似乎并不想与厮多言语,“我把人带来了,你们也不用领路了,我直接送去少爷屋里。”

“成,成,那祥叔,你快去吧。”

于是,祥叔领着凌雪进了院子。

“奇怪了,你是给村长儿子送姑娘,为什么门口的厮对你那么谄媚?”

这一问,祥叔顿时停住了脚步,声音有些落寞,“因为村长儿子玩腻的姑娘,都会赏给他们,许是见你长得漂亮,心中欢喜吧。”

感觉真是挺恶心的,没想到光鲜的玄圣国也有如此肮脏的地方。

这时,凌雪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她回头望去,原来是他们,不由得嘴角上扬,看来今晚有好戏上演了。

“别担心,回去闷头睡一觉,明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有好消息了。”

凌雪安抚着祥叔,其实是在安慰她自己,前些在丞相府里,每一都觉得好艰难,现在出来了,她希望每一个遭遇苦难的人都能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获得崭新美好的一。

前面就是村长儿子的院子了,祥叔在院门口高喊了一声,“少爷,人已经带到了。”

不一会,一个老嬷嬷从院中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人交给我,你赶紧回去吧。”

“好。”祥叔临走时,满脸复杂的看了凌雪一眼,也不知这大胆的姑娘今夜是福是祸。

“姑娘请在院中稍作歇息,老奴一会就领姑娘去屋里。”

趁老嬷嬷离开的时间,椎和汐阳悄无声息的落在凌雪身边。

“姐,你也太吓人了,转个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雪姐姐,下回别把我俩支出去行吗?差点又出事了。”

“呸呸呸,哪有出事,我这不好好的嘛?”凌雪可嫌弃这两人了,总觉得自己很弱,需要人保护似得,“据这村长家有恶仆数十人,恶犬数十条,椎,你去给他们全都放倒,最好是用铁链子全都拴起来,记住,别杀生。”

“明白!”

“汐阳,等会我进屋,收拾那恶霸村长儿子,你在外面把风。”

“好的,姐!”

“姑娘,请随老奴进屋。”

老嬷嬷把凌雪领进了屋里,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凌雪原以为这村长的恶霸儿子会是个满身肥油的恶心人物,没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个二十岁左右,裸露着上身的男子,模样俊俏,身材也很有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祥叔家的丫头长的可真是好看,果然在城里养大的丫头就是不一样!”村长儿子一边,一边色眯眯的靠近凌雪。

可凌雪又岂会让他如此轻易的接近呢。

风,静悄悄的在她的面前筑起了一道墙。当村长儿子靠近她的时候,一头撞在了风墙上,他前身的皮肤瞬间就被刮出了数道血印,疼的他眉头皱成一团,连连后退。

看着村长儿子的狼狈样,凌雪习惯性的双臂环胸,好可惜的摇了摇脑袋,“模样还是不错的,就是人不好。你呢,就老老实实在这待着,等官府来制裁你吧。”

话音刚落,风向立刻变了,宛如重担般压在了村长儿子的身上,直接把他压倒在地,无法动弹。

“你不是祥叔家的丫头?”

“重要吗?反正你都这样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村长一族是何人?竟敢如此对待本爷?”

“哟?那你们家族有什么来头呀?出来吓吓我,我胆子可了!”凌雪索性也陪他唠唠嗑,反正时间很多。

“姐,”汐阳突然进了屋,椎随后也跟了进来。

“怎么了?”

“村子里弥漫着一阵烟雾,像是迷药。”

“那,你俩怎么没事?”

“我们用了龟息术,暂时没事。”

“哇塞?真的假的?世上真有龟息术这种神奇的功夫?”凌雪兴奋的抓着的汐阳,“也教教我呗?”

“姐,你不会觉得晕吗?烟雾都渗进屋里了。”

“好像,是有点。”一阵兴奋劲过去,凌雪似乎真的感觉到有些晕眩,这感觉和在茶棚被人放倒的时候很像,就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素色的身影落在了屋里。

素色的身影将凌雪横抱在怀,直接飞出了屋子,落在了村子外围的最高处,是一处山坡,这才轻缓的将凌雪放了下来。

“冷修铭?怎么又是你?”本来就没吸入多少迷药,又立刻被带出来换气,才一会的功夫,凌雪就感觉清醒了很多,只是她一开口就把冷修铭气的不校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还是你想继续在那屋里看不穿衣服的男人?”冷修铭话中带着些许怒意,似乎对于凌雪和不穿衣服的村长儿子共处一室,非常的不满。

“不穿衣服怎么了?男人去游泳不都没穿衣服嘛,那游泳池里,海岸边上,到处都是不穿衣服的男人,有什么好奇怪的。”糟糕,凌雪刚完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另一个世界了呀,这是一个原始保守的世界。

她尴尬的抬头看了一眼冷修铭,剑眉紧蹙,本就深邃的双眼变得更加幽暗,帅气逼饶脸庞此刻满布寒意,再加上一身素袍,给人更加冰冷的感觉。

“呃,你别这样看着我呀,我的意思是。。。。。。”凌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关于“到处都是不穿衣服的男人”这句话。

正在凌雪尴尬到无法自处的时候,冷修铭突然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平复了,那股寒意也消失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才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你的,是你的家乡?”

冷不丁的被冷修铭这么一问,凌雪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这么问呢?难道他知道自己家乡的事吗?

“是,我的家乡,”话着,凌雪的脑海里浮现出家乡的种种,和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社会,“和玄圣国很不一样。”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