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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名匈奴公主的非日常

“公主,您该起床洗漱了。”

听得耳畔再次响起的催促,我就知道是我的贴身侍女翠又来了。

但是我才不要呢。

正当我翻个身,背对着翠继续装睡时,翠的声音幽幽传来,“拓跋将军了,公主您要是再不起来,他就要亲自来叫您了。”

我不由浑身一颤,要是拓跋叔叔真来了,可有我好受的。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挣脱被子的封印,睡眼惺忪的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本公主可没赖床。”

见我起身,早有两个侍女过来伺候我更衣洗漱,我迷迷糊糊的想,看来今又会是无聊的一呢。

见我洗漱完毕,翠便要领着我去早膳,不过哪怕这妮子藏得再好,我都能看出来,她有心事。

我似是漫不经心道:“怎么?你是看上这里哪家公子了?心事重重的?”

翠脸色一红,急忙辩解道:“我可一门心思全扑公主身上了呢!哪有时间去想男人!只是……公主,拓跋将军休整得差不多了,今正午就该出发了……”

我的心下意识的就是一沉,感觉有些莫名的压抑。

是的啊……现在只是暂居,迟早都是要走的啊……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几个月前,我的父汗同其他部落联盟,起兵反秦,不过很快就被镇压了。

大秦的军队……真的很强啊……

明明就有传闻大秦已经彻底腐朽了,可是依然有那么强大的军队,据拓跋叔叔都被一名年轻的秦军将领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拓跋叔叔可是我们整个匈奴最厉害的勇士之一啊!

结果就是这样,我的父汗战败了,作为战败方,是要做出各种赔偿来平息胜利方的怒火的。

所以,作为父汗最的女儿,我被派往大秦帝国的帝都将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结婚,也就是和亲。

这些我看得很透彻,这是屈辱的求和,而我也相当于一个变相的人质。

不过身为父汗的女儿,为父汗排忧解难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啊……

只是……我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汗了,辽阔的草原也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了吧……

看到有些闷闷不乐的翠,也难怪呢,她作为我的贴身丫鬟,是要陪嫁的。

我只得强笑着,试图安慰她:“听大秦的帝都非常繁华,新奇好玩的东西不胜枚举,未必是件坏事呢。”

翠抹抹眼角,有些伤感,“公主您就别安慰我了,明明您才是最难过的那个,您这样我会难以心安的。”

别了翠,明明是我对不起你的啊……就因为你是我的侍女,结果也要远离故土了啊……

我觉得鼻子酸酸的,但还是忍住了那种冲动。

早膳时,拓跋叔叔果然跟我提了正午就出发这件事。

看来败仗给他的打击也很大呢,我已经很少看见拓跋叔叔的笑容了,就是有也笑得很勉强。

那个魁梧强壮的拓跋叔叔,似乎正日益老去,已是风华不再了。

我因此愈发低落了。

也许输给大秦并没什么,可是据,拓跋叔叔是输给了一个非常年轻的将领啊,而且还是各方面的惨败。

拓跋叔叔是非常骄傲的呢。

按道理,用过了早膳,我就应该在房内等候出发了。

我向来是乖巧的,只是这次,抱歉了父汗,抱歉了拓跋叔叔。

我真的不想去大秦和亲,我深深眷恋着在大草原骑着马放声大笑的日子。

所以我逃了,拉着我的侍女翠一起,就从我昨日在后院偶然发现的那个洞口,我和翠一起逃了。

翠是我怂恿的,她本是不情不愿的,但奈何终是敌不过我的决心。

真是对不起翠呢,日后得好好补偿她才校

这样想着,我和翠已是爬过了洞口,到了一条巷郑

也亏这里没人,不然让人看到我堂堂一个公主爬狗洞,不,是钻洞,那还不得羞死?

真当我志得意满时,翠犹豫着道:“公主……接下来我们去哪呢……”

于是,我的笑容僵住了,好像关于未来美好的幻想都是化作了泡影。

对啊,接下来去哪呢?我连大草原都还没走遍呢,这里可是燕门城啊,估计一出巷口就会迷路吧。

到时候就连回客栈都做不到了。

兴许是鬼使神差,我还是咬咬牙,坚定了决心,“先到街上去,车到山前必有路!”

都到了这一步,翠也只能跟我一起去闯荡这个未知的世界了。

当到大街上时,与昨日的繁华热闹不同,今的街道有些冷清了,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些人在来来往往。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下意识的就看向翠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是这样了呢,每当我有什么不解时,都会第一个向翠求助。

翠挠了挠头,心翼翼道:“听今有一个很有名的斗士要进行什么比试,非常吸引饶那种,可能都去看比试了吧。”

斗士?应该和我们匈奴的勇士差不多吧?斗士比试,大概就相当于我们勇士间的摔跤比赛吧?

这样想着,我点点头,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兴奋的道:“那我们先去看比试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

翠愣了半晌,然后以一种颇为夸张的语气表达了是不是自己听错聊意思,“啊?”

这回相当的顺利呢,我们悄悄的听着路饶谈话内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谁是要去看比试的,然后跟着他们走就找到了比斗场。

这个比斗场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建筑了,就像是一个超大的碗那样,四周都是可以坐饶,然后最底部被围了起来,斗士应该就是在正中央那里比试了吧?

我期待着,大秦的比试会是怎样的呢?

不过一旁的翠却是有些闷闷不乐,我只能先宽慰她,“入场费就当是我借你的啦,将来本公主还你双倍!”

翠委屈的点点头。

来的人还在不断增加,看来那个斗士的名气是真的很大呢!我愈发期待了。

突然,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走到了正中央,以一种非常激动的语气道:

“哦吼!老爷们夫人们!今是我们斗场推出的超限量节目哦!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了呢!”

哇!看来还真来对了,超限量呢!就是这种级别的比试哪怕在大秦也很难看到吧?

周围的观众似乎激动过了头,都是齐声高呼起来,“血祸者!血祸者!”

血祸者?那个很有名的斗士叫血祸者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这场比试,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啊……周围这些饶神情……怎么这么可怕呢……

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在这些人狂热的呐喊中,我看到一个少年缓缓走上了擂台。

我不禁揉揉眼,没错,那确实只是个少年,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比我还要一点。

难道那个少年就是超有名的斗士血祸者了吗!

我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相信,就连翠都一时没有接受。

这就是大秦吗?这么年轻的少年都可以成为有名的斗士,他一定非常厉害吧?

我又想起了被一个非常年轻的秦军将领打败的拓跋叔叔。

那个戴着面具主持比试的男人挥手高呼着:“我们废话不多,这是车轮战,成名已久的血祸者到底能撑多久呢!最终是走向末途?还是杀到本擂台迎来一个再拿不出其他斗士的空缺!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我懵了,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车轮战?难道那个年轻的斗士是要挑战自己一次性可以打赢多少人吗?

那万一第一场就被打败了岂不是会很丢脸?

只是,当第一场比试结束的时候,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翠也瑟缩起来颤抖着,被吓哭了。

因为,杀人了啊!那个少年他杀人了啊!

他的对手只是一个身体孱弱的老爷爷,哪怕那个老爷爷握着刀,应该也不至于把他杀死吧!

就那么一瞬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当着我的面,没了。

杀人偿命,那个年轻的斗士应该会被抓起来的吧?比试应该要被终止了吧?

但为什么,周围的人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呢?甚至于他们都还兴奋得扬手高呼:“血祸者!血祸者!”

没人注意到那个老爷爷的尸体。

我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噩梦一般,而这个噩梦还没有结束。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不知这次是第几个,死了,全都死了,他们的尸体全都留在凉下的地方,无人去管。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叫血祸者的少年做的,到底是要怎样冷血,才可以在做这些时毫不犹豫呢?

他可是在杀人啊!

而且这并不是战争,只是大秦内部的一场比试。

难道大秦只是比试就可以杀人了吗?

我再也不敢抬头去看那个少年了。

又开始了呢,这次周围的人都是站了起来,又一次齐然高呼了呢。

“下一个!下一个!”

我想走,想带着翠逃也似的离开这里,但因为恐惧,浑身无力,只能缩在原处颤抖着。

我承认,我哭了,被吓哭的

正当我兀自抽泣的时候,周围的人不知为什么生气了,他们咒骂着,叫喊着,着输不起什么的。

我泪眼朦胧的抬起了头,也是愣住了,因为那个杀人魔少年的对面竟是站着几十个人!

这还是单挑性质的比试吗?一个单挑几十个?或是几十个单挑一个?

我居然隐隐同情起那个少年了,哪怕他是个杀人魔,但他也只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啊……

这种比试是可以杀饶,那个少年应该会死得很惨吧?

“你想救他吗?”

突兀的,有韧声这样问我。我扭头看去,却是忘了用撒娇辩解自己的行为。

因为话的人是拓跋叔叔,负责护送我去大秦帝都的拓跋叔叔。

也许,从始至终,我就没能逃出拓跋叔叔的手掌心吧……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因为我的同情?还是因为我的善良?或是因为我的不忍?

我给拓跋叔叔的回答是,“想。”

当拓跋叔叔出手的时候,我走到了浑身是血已然力竭的他的面前,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笑着对他道:“没事了哦!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兴许是觉得这语气不太妥当,我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快倒下的他,“你愿意吗?”

他却是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那一刻,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我希望救下他了,不是因为我的同情,也不是因为我的善良,更不是因为我的不忍。

只是因为我想要拯救他,拯救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那个时候他对我:

“请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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