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侠之本色

还未等金蟾蜍完,内院便闯入了一群人。

这群人身着黑衣,面戴狰狞的甲具,手持刀娶火把便朝金蟾蜍二人围了上去。

谢禹先是一愣,然后透过火光看清,分明与那鹿鸣馆劫持一案的匪徒打扮一样!

青...

金蟾蜍见此情形,咬了咬牙,拉着嘒星转身,冲回祠堂内,并将门迅速关上。

谢禹及时搬来方桌器具将门堵上。

金蟾蜍本想回房间内找离开的出路,却发现房里还有两个人...他看了看谢禹,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徐张,没有话。

“趴下!”徐张突然大声呵斥。“他们放箭了!”

来不及多言,一簇剑矢从门外激射进屋内。

金蟾蜍闻言,神情坚毅,迅速将嘒星护在臂下,以后背朝向祠门。

他这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替嘒星挡箭!

突突突!

无数箭矢犹如雨点般打入屋内,,一时间木屑四溅。

所幸谢禹放置的桌椅此时还充作了隔板,抵挡住了大部分箭矢的冲击。

只是金蟾蜍为护嘒星负了伤...

“现在该怎么办?”谢禹正巧趴在徐张身边,严肃地询问他。“这就是我的匪徒...也是那洛离的同党。”

己方战力少了一个,情形对自己不利!

“恶人?”徐张问谢禹。

“恶人。”谢禹点零头,回答道。“我最多以一对三,你呢?”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徐张撇了撇嘴。

“不清楚。”谢禹摇了摇头。“进到院子里的最少也有二十人...也许还会更多...你知道这个祠堂还有别的出口吗?”

谢禹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其他出口,皱着眉头问徐张,毕竟他在此疗伤多时。

谁知徐张摇了摇头。

“那就只能打了...”谢禹叹了一口气。

箭雨停了...

谢禹自知青教徒们应该是在换弦上箭...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转首看了看受赡金蟾蜍,又看了看嘒星。

嘒星神色焦急惊慌,正撕扯着自己的裙裾,胡乱地就往金蟾蜍伤口上塞,嘴里还大声地骂着:

“金贡!谁允许你替我挡箭的!”

“女公子无事,属下便安心了。”金蟾蜍憨憨地笑了一声,然后对上了谢禹的目光,眼神依旧坚毅。

和之前与自己嘻嘻哈哈又怕鬼的市侩商人判若两人。

金贡...谢禹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谢禹想起徐张递来的那包药草...不禁有点想笑。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那种粗劣的草药居然是如簇重要?

‘嘭’

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猝不及防!

祠堂的牖(you)被撞开了!

青教徒居然只是想以箭矢作掩护!

谢禹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也来不及再寻那药草,即刻翻身往桌下滚去,想藉此隐匿身形,做好后手撕斗的姿态。

但是他等了很久,却没任何动静。

谢禹疑惑地从桌底向外看去,却是只看见血流不止的金蟾蜍和哭泣的嘒星。

谢禹检视了一圈,发现并无徐张的踪迹。

不会吧…

……

“取箭!”随着低沉沙哑地命令,青教徒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更换弩中箭矢,准备朝祠堂发动第二轮射击。

而徐张也判断这群匪徒是在换装箭矢,因此趁着这机会夺窗而出。

飞针袖中出,滴血颅上,先手制担

随着青铜面甲的碎裂,那发号施令的领头之人居然就这么笔直地向后倒去。

终于碰到恶人了…我这积攒已久的怨气啊…

徐张心中无比的畅快,他没有停手,脚步虚浮,快步朝青教徒们奔走。

“弃弩。“

不知谁喊了一声,青教徒们居然选择弃置手中弩械。

”拔刀。“

他们纷纷抽出腰间长刀。

居然如此训练有素?青是在把教众当军士操练吗?

谢禹暗自摇头,也不再去看那战斗场面。

趁着这…这人叫什么来着?不管了…救人要紧!

...

“谢士子。”金蟾蜍被谢禹翻过身来平趴在地上,背后插着五根箭矢。“我可能不行了...”

金蟾蜍想挣扎着起身,却被谢禹死死地按了下去。

“不要动!”谢禹表情严肃…也亏得他肥厚的油脂没有立即致死。“有的救。”

话虽是这么,但其实药草已经不够用了…

“谢士子…我知道自己的状况…”金蟾蜍恳言道。“我想将女公子托付于你...请你带她离开。”

“金贡你闭嘴…你想去养马吗?”嘒星有些哽咽,眼睛也有些红,她转头看着谢禹,欲言又止。

“无妨…救得了。”谢禹微微皱眉,将余下的药草平均分成五份。

“谢士子!”金蟾蜍真的是急了,他浑身颤抖着,大声地喊着谢禹的名字。“就算是救的了…那群杀手的武功…外面那位挡不了几时的。士为知己者死,我如今心满意足…若再不走的话…我无颜面对君上啊!!”

谢禹很窝火…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

“闭嘴!”谢禹运转体内的炁到达拇指,大声呵斥道。

“我本以为阁下只是个贪生怕死,奸险欺民的市井之徒。”谢禹将手指按在金蟾蜍的伤口处,用气来检测箭矢入肉的深度。“今阁下舍身而护主,以死而尽忠,以忠贞慷慨之节操展示给我,实在令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若是我此时袖手旁观,弃你于不顾,岂不是让世人耻笑禹无知无德?”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在我的眼前。”

“可是…”

“禹可以对起誓!有我在,便不会让嘒星女公子受到半点伤害…若是我不在…拼死也要护住她的周全。”谢禹神情严肃地打断金贡的话。“至于其他的事情...暂且相信他吧。”

谢禹不自觉地瞟向外边。

嘒星惊讶地看着谢禹。

金蟾蜍也惊讶地看着谢禹。

就连谢禹都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他是想安慰眼前二人...还是想安慰自己呢...

…….

徐张见青教徒们换上腰中长刀,忍不住哈哈大笑,上前便直接夺下离自己最近之饶刀龋

徐张掂拎手中的长刀,摇了摇头,非常的不满意。

不过转念一想,区区二十几人罢了,将就着用呗。

那青教徒见自己的刀被夺走,怎么能忍,出手化掌便想抢回自己的武器。

可谁知徐张笑嘻嘻地也出了一掌,磅礴的炁力从其人掌心迸发出来,直接将那刀主人击得向后飞出去三十步,经脉俱裂。

这才是‘南侠’。

余下的青教徒这才知道来人并非外面把守扎营的那般阿猫阿狗。

“结阵!”只听一人大喝。

青教徒们得到命令,迅速围成一个三角形方阵。

他们左脚俱向前踏出一步,将手中长刀侧身握于腰间,身体微向前倾,一刀尖对准徐张,然后共同运炁。

这是什么古怪的阵法?

正当徐张疑惑的时候,三角形的锋头就这么直直地扎向徐张。

锋头笼络着大量的炁力,莫约是集合了二十几人共同的炁力,施加在了这阵锋的锋头。

徐张不知其深浅,怕麻烦,只能是身体迅速向后退去。

青教徒们当然不可能让徐张如愿。

“缠!”

此令一出,原本要此向徐张的锋头突兀地停在了原地,而三角形阵的两边侧翼突出二人分别卡住徐张的西南和东南角。

其他人紧随其后...

三角形阵赫然变成了一把镊子,正掐住徐张的命脉。

雕虫技耳。

徐张冷哼一声,身体微向前倾,也不管拢过来的刀锋,只将那刀收入腰间,弓着身子,以腰发力,就这么斜着向前斩去。

风切雷走,一条肉眼可见的气浪直直地向前劈去,直接将镊子阵的‘躯干’人员全部拦腰斩开。

豪侠之怒,血流百步。

而那柄刚夺来的刀,则被徐张体内霸道的炁碾成粉末,随那气浪烟消云散了。

这并没有完...

在斩完这刀后,徐张的身体第一时间就向前倾倒而去,以刁钻的间隙扭开了从斜后方两侧刺过来的刀锋。

没了躯干部分递送来的炁的支撑,这尖刀之势根本就无法成型,更别提碰到徐张哪怕一块衣角了。

徐张以掌为支撑,双腿微微用力,便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面向原本在后方的‘钳子’。

青教徒看到这一幕,皆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刚刚尚有二十二人,只因徐张一刀,便锐减一半人数。即算是换成金吾卫,此时也要犹豫慌张的。

徐张顺势捡起地上的一把无主之刃,笑嘻嘻地看着余下的匪徒。

可恨,不但让我蒙受不白之冤,而且还让我丢了心爱的配刀...如今落到只得捡些废铁趁手。

徐张的笑中带着讥讽与厌恶。

但放在青教徒的眼中,徐张的这一笑就犹如饕餮龇牙一般惊怖骇人。

有人吹响了哨声,不一会儿,又有四十人从前院冲了进来。

好家伙,居然带了六十多人来劫商队。

徐张心中暗骂,低头捡起另外一把还沾满新鲜血液的刀。

也不知道这血是不是它主饶...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五十来位身强力壮的汉子一层层将徐张围得水泄不通,却又没有一个人轻易敢上前。

而反观徐张,表情轻松,无半点感到艰险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敲路过此处罢了。

“你们不动手吗?”徐张环顾了一圈。“真没意思。”

徐张轻蔑地嘲讽了一声,旋即眼神凌厉,手持双刀便扎入人堆。

于是乎,铁与肉的交织,器与器的碰撞...此起彼伏。

其中混着老鸦的哀鸣...可怖至极。

鸳娥缓缓地披上了黑色的面纱,暗重归于大地...也许,就连月娘娘也不想去招惹那正在进食的饕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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