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第十八章 离开
微弱的清风缠绕在洛洛的周身，宛若无形的小手承托着洛洛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洛洛深吸一口气，充满着铁锈味的血液顺着红唇涌入嘴中，刺激着每一个味蕾。洛洛瞪大着独眼，冷冷的盯着那不断和殇纠缠在一起的大型妖鬼。
脱力且颤抖不已的双手死死的握住刀鞘和刀柄，淡淡的蓝光从缝隙间泄露出来。感受到巨大威胁的妖鬼立刻转过身，略过殇朝着洛洛跑去。
一发火箭弹从天而降轰断了妖鬼的长腿，妖鬼扑通一声再一次倒在地上。但即便如此，妖鬼依旧靠着仅剩的手臂不断的爬向洛洛。那怒目圆瞪的双眼中充斥着浓烈的仇恨，仿佛恨不得要将生啖洛洛吃进肚子里才能解恨一般。
滚滚的白烟从断腿处冒出，凭空长骨，白骨生肉，肉覆青皮，两条完整的大腿重新长出。大型妖鬼连滚带爬跑了起来朝着洛洛跑来。
殇见状抄起大刀跑了过来，洛洛大喝一声，“不要过来啊！”
虽然不知道洛洛这句话对着谁说的，殇立刻停下脚步想着旁边翻滚而去。而天上的直升机也绕到了洛洛的后方。
洛洛嘶哈嘶哈大声喘息着，豌豆般的冷汗从额头中流淌而下。她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双臂也可是变得沉甸甸起来。
近了，更近了！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
怒吼从洛洛的口中传出，戴着全身最后的力气拔出那刀刃——
骰子点数（洛洛，神秘学）：1d100=8！成功！
“啊啊啊啊！”
湛蓝色的刀光化作一道流光在大型妖鬼的双腿上滑过，随后化作漫天的荧光消散殆尽。失去两条腿的大型妖鬼重重的倒在地上，唯独只剩下两条腿依旧矗立于大地之上。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中流淌而出，大型妖鬼挣扎着，不断的挣扎着，渐渐的，渐渐的，伸出手抓向那近在咫尺的洛洛。
而已经没有了力气的洛洛瘫倒在地上，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起来，疲惫从心头涌上。哪怕是动动手指的力量也没有了，耀武扬威过的短刃静静的倒在洛洛身旁，宛若一柄死物。
大型妖鬼露出宛如痴汉般的笑容，将手抓向洛洛，嘴角疯狂的上扬着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
但就在这时，一把大刀从天而降齐刷刷的斩断了妖鬼的手指挡在洛洛身前。殇从半空中落在妖鬼的脑袋上，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刃狠狠的刺进的妖鬼的双目当中。即便对方是有着很强大的恢复能力，但只要有异物依旧可以起到阻拦恢复的作用。更何况，对方现在只剩下一只残废的手还怎么能把这两个短刃抽出来？
“啊啊啊！槑槑槑槑。”吃痛的妖鬼不断保持着儒雅随和的态度，对着殇发出亲切无比的问候。
殇落在地上抽出大刀将那已经长出半截的手指再一次切下，扛起地上的洛洛向着远处跑去。而直升机也配合的高空中落下，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的高度。小月和方杰接过洛洛后直升机果断的向着空中飞去。只留下殇一个人站在此地，接下来的工作，自己一个人也够用了。
“你这个该死的蝼蚁！你们这些该死的小怪物！”手指重新长出来的大型妖鬼拔掉眼上的短刃，朝着殇发出宛若野兽一般的怒吼，“怪物！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怪物，你们才是真正的怪物！怪物！！”
殇轻蔑的冷笑一声，“如果我是怪物，那你又是什么？人类？看着还真不像啊。”
“我要你死！”大型妖鬼挣扎着，紧靠着一只手朝着殇爬来，刺耳的咆哮回荡在这片天地中。
而殇，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愣由着她过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
大型妖鬼高高举起手臂朝着殇狠狠的拍下，刀光一闪而过，粗壮的手臂在这大刀面前宛若脆弱的面饼，轻而易举的被切成碎片哗啦啦的散落在四肢。剩下的手臂狠狠的砸在旁边的地掀起一阵阵的尘埃。即便如此，也未能奈何殇半分。
殇静静的看着那无能狂怒中的大型妖鬼冷声道，“这就你的遗言吗？”
大型妖鬼艰难的挺起上身，抽起那正迅速恢着的手臂再一次朝着殇拍去。
“没有用的。”刀光一闪而过，再一次将整个手掌切下。
大型妖鬼继续咆哮着，就算是没有了手掌，他还有手臂！粗壮的手臂继续朝着殇横扫而去。殇侧过身抡起大刀将其一分为二，长出手骨的断臂咕噜噜的滚落到一旁。即便如此，大型妖鬼依旧挥舞着残破的断臂朝着殇砸去。
殇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向后蹦去躲过扑来的大型妖鬼，大刀插在它的肩头，在半空中扭转着身子落在它的肩头。手起刀落，断臂夹带着部分肩膀落在地上。殇抽出六把短刃刺入到骨骼的缝隙中，刺入到肌肉的断层中。阻挡着对方恢复自己的断臂。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愤怒的妖鬼扭动着脖子甩着自己的头砸向殇。
殇犹豫了片刻后，选择避开。
“我们就算是断了四肢，没有了利爪，也要用尖牙咬破你们的喉咙！受死吧怪物！”大型妖鬼蠕动着身子，一点点朝着殇爬取。血泪从他的眼角留下来，即便是像个猫猫虫那般爬过来也不断张合着嘴巴，试图咬下殇。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尖牙，看着它爬到自己面前，张开大嘴朝着自己咬下。殇才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语落，尖牙咬合在一起，鲜血向着四周溅射而去。殇站在旁边背对着妖鬼，而妖鬼其中一侧的脸颊竟然破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从中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我要你们这些怪物，死！”
妖鬼咆哮着，挣扎着，扭动着脖子朝着殇咬下。
殇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回身斩轻而易举的挡住了对方的牙齿。
殇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神中包含着一丝怜悯与同情，“那么你现在是李冬瓜李瓜皮，还是。。苹果。”
妖鬼身体一僵，整个脸狰狞的扭在一起。
殇思索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失去，对吗。”
妖鬼身体一颤，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顶着殇不断的前进，然后猛然间抬起头用自己的脑袋砸向殇。
殇反手握住大刀，锋利的刀身轻而易举的刺入到对方额眉心中。
这一刻，妖鬼的身体停止了颤动，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哗啦啦的洒落而下。那青色皮肤也化作淡淡的青烟朝着四周飘去，等待烟尘散去后就剩下被大刀贯穿了胸口的苹果被举在半空中。只不过，这个苹果她有着袖长的四肢，宛若红宝石般美丽诱人的双眼。
她咳出鲜血对着殇冷笑道，“一模一样，你们这些所谓的调查员其实都一样。斩断了我的四肢，刺瞎了我的双眼，割掉了我的舌头。你们这些调查员所做的一切，都是一样的咳咳咳。”
殇面色复杂的看着苹果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因为我恨。”苹果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咬牙切齿道，“我恨，那个把我制作出来的家伙，我恨这些虚伪的村民，我恨你们这些永远姗姗来迟嘴上说着为了正义却一次又一次杀死我的调查员！你们才是真正的怪物，拥有着人类的外表，却没有人心的怪物！”
殇沉默了片刻，抬起头不为所动的看着苹果，“村子里的人，其实很早就全死了吧。。毕竟，不管是纯血还是混血的妖鬼，都会害怕阳光。而他们仿佛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在太阳下。”
“不，他们其实都还活着！”苹果咧着嘴露出猖狂的笑容，周围的骨肉不断的蠕动着，渐渐的变成之前的村民。苹果怒视着周围的村民冷哼道：“他们吃着我的肉，喝着我的血，最后变成了自我运行的傀儡。。。”
“所以，这里是陷阱？”
苹果咧着嘴笑道：“对！这是给你们这些调查员准备的陷阱。你们是第三十六批来到村子里的调查员。”
“哦。”
“你没有感到愤怒？你没有感到害怕？你没有。。”
殇略有些憎恶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冷声道：“SBL，假装成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好玩吗？”
苹果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褪去，然后整个人化作如同一摊史莱姆一般的东西掉在地上。而那没有四肢，没有眼睛浑身上下都是绷带的却依旧挂在刀上。
殇将真正的苹果从刀上甩了下来，瞥了眼浅显又不致命的刀伤后才看向地上的史莱姆，“你还真是够无聊的，SBL。”
反应过来的苹果略有些玩味的问道：“你在诈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刀告诉我的，手感不一样。”
再一次凝聚成那个赤瞳红发的少女的SBL，恍然大悟起来道：“原来如此。”
“所以，李瓜皮也是你假扮的。洛洛和我也是你引过来的，村子的一切都是你给我们布下的陷阱。”殇看着旁边那歪歪倒倒颤颤巍巍，但是双眼中却充满着怨恨的村民们，“而他们就成了你随手都可以牺牲掉的诱饵吗。”
SBL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冷笑一声，“我也玩过了，那么告辞了。”
说完，SBL化作一滩水融入到了大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些村民也失去了力气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除了有些过分瘦弱之外，这些村民更是没有半点的外伤。这让殇警惕起来，毕竟之前那浓浓的恨意可是无比真实的。她收起大刀，抱起地上的洛洛朝着直升机走去。
而那些村民坐在地上，似乎没有半点想要阻拦苹果离去的意思。
李冬瓜再一次挡在殇的面前，看着殇怀抱中的苹果叹了口气，“这场战斗是你了，我们犹如当年一样没有半点的反抗之力。哪怕是用尽了全身的每一个地方，都没能在你身上咬下半块肉。”
“所以，你们打算再打一次？”
“不，我们只不过是失败者罢了。”李冬瓜摇摇头拿出一个保温杯说：“这里是最后的秘药。”
“你们放弃治疗了？不想着救救孩子了？”殇略感觉到那么一丝讽刺。
李冬瓜摇摇头，“我们早已不在是人类，但是我们依旧不敢去面。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自杀，然后复活忘记这个事实。然后每一次想着，重来后做个好人，但每一次却又重蹈覆辙。。直到最后才意识到，越是服用这个秘药，我们就距离人类越远。”
殇接过保温杯绕过李冬瓜继续往前走去，而李冬瓜则是晃晃悠悠的转过身，膝盖微微弯曲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我也不求原谅，也不求安心。这里没有谁什么真正的对与错，至于无奈与被迫罢了。。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救一救苹果，给她个美好不会受压迫的归宿。”
殇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着地上的李瓜皮，以及身后那一脸冷漠的村民嗤笑道：“作恶之人，仅存的良心？”
“。。。”李冬瓜没有反驳，抬起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殇没有理会转过身走出了村外，直升机停在那里。带着苹果上了直升机后便向着半月市的飞去。
洛洛靠在座位上醒了过来，语气无比虚弱的问道；“大哥。。最后，怎么了。”
殇没有说话，反而是看着窗外。洛洛顺势转过头看去，直接那片群山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死去。无数的树木不断的枯萎，无数的建筑开始崩塌，地上的人影也随着周围的一切化作漫天的尘埃，最后飘落在地上凝聚成毫无生机的沙地。
许久，殇才开口道：“如果真的有奇迹，那最后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
“代价。”洛洛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脑海中想起太郎那临终时的绝命一击，回想起正躺在病床上日渐消瘦的七号。以及，被困在牢笼中永远得不到自由的灰猫。
她抚摸着自己的假腿不经喃喃起来，“那，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