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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只鹤孤雁,曲圣关卿斋(三)

“什么人?!”段干满惊呼,手脚仿佛被人捆着一般动弹不得,心慌意急。

忽然,城中浮醒悦耳琴音,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并无人抚琴,琴音何来?

城门处悠悠然走进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裹着件厚重的棉袄不稂不莠,腊月寒风呼啸,老人两手兜在袖筒中,缩着脖子吹着口哨,贼头贼脑眉开眼笑,乍一看好似刚吃罢晚饭从家里出来,准备找个树荫与左邻右舍蹲坐一堆唠嗑的常家老顽童。

“老头,城里一众活神仙打得不可开交,在下劝你先在这候着,莫要走近了以免被伤着。”有好心汉子出言劝道,看向城心的眸中满含恐惧。

老人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咧着嘴露出仅余的几颗黄牙,瓮声瓮气地道:“嘿嘿,谢谢伙的好意,不碍事,老朽实着呢!”

汉子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平淡无奇的老人,反正该的也已经了,老人不听他也无可奈何,不再与老人交谈,回头与其他人一样将目光投向城心。

老人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吹着口哨悠哉悠哉地朝城内走去。

曲扬城中,丹庵一行人与十楼掌柜打得昏地暗,哪里有人会注意这般个平平无奇的糟老人。

老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一步数里地。

赫然站在段干满身前,咧嘴一笑,拱手道:“老朽关卿斋,江湖人称,曲圣,嘿嘿,你是何人呀?”

“曲圣关卿斋?”段干满大吃一惊,不禁汗流浃背,故作强势地道:“在下丹庵段干满,见过关前辈,今日这事是丹庵与南庭之争,素闻关前辈与南庭不合,不知前辈为何插手?”

曲圣关卿斋,下十七圣之一,虽非乐圣,却被文府评为当今世上音律至深之人,关卿斋早年便已隐入山林,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可若一现世,必然呈一惊地之大作,当代研学音律的人中,可与之相提并论者寥寥无几。

“老朽与南庭合不合并不耽误老朽来参加音会嘛。”关卿斋虎头虎脑,撇着嘴道:“老朽平生喜音律,且听闻李龟贺那糟老头也会来,老朽当然不能错过啦。”

丹庵自认为了这次行动准备充足,南庭音会的名单中并没有曲圣关卿斋,所以压根就没想到这号人物会插手,此时关卿斋现身,丹庵进退两难。

段干满面如死灰,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若记得未错,南庭音会没有邀请关前辈前来做客吧?”

“诶,这就不对了,老朽何德何能非得让人家请呀?当然得自觉点,不请自来嘛。”关卿斋一脸正色地着。

另一侧的东郭朋忌和吃人老鬼二人亦是瞧见这头出现的变数,得知来者是江南曲圣关卿斋后,东郭朋忌当即喜出望外,畅笑道:“没想到老朽临死前有幸与关老先生见上一面,哈哈哈,好矣!”

“嘿嘿嘿,你可是东郭先生?老朽大老远可就闻见你的东风破,后生可畏呀!”关卿斋眉开眼笑,朝东郭朋忌拱手作礼。

关卿斋的出现,吃人老鬼心灰意冷,可仍是不甘就此将到嘴边的鸭子放走,喝道:“关卿斋,这事膜庵与南庭的私事,老夫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来关卿斋与吃人老鬼还算同辈下的江湖,在年轻时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呃…老朽总觉得你有些面熟,可着实记不起来你是何人了,对不住呀。”关卿斋歪着脑袋想了想,挠头略带歉意地着,“多不多管闲事老朽也不知道算不算,可老朽今日毕竟是来参加南庭音会的,总不能看着东家后院起火吧?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关卿斋的实力雄厚,其数十年前便将音律之道修至大成,如若不是对江湖事漠不关心,否则江湖高手榜上,定会有其一席之地,毋庸置疑。

“曲圣关卿斋?这个活神仙怎么都来了?”

“哇,莫不是那个只身上山啥也不理,只为与南庭主打一架的老先生?”

“除了关老先生,你觉得还有谁有这份闲心和这份实力?”

……

曲圣关卿斋一出现,四周的群众皆松了口气,此前眼看南庭就要败下阵来,此时关卿斋一现身就将丹庵长老段干满压制得无法动弹,若关卿斋有出手之意,丹庵今日真就机会渺茫了。

“关卿斋,你是想与丹庵作对吗?”吃人老鬼恼羞成怒,一分心就被东郭朋忌的《东风破》震得连连倒退。

关卿斋想了想,撅着嘴道:“如果丹庵非要与老朽作对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老朽年事已高,不便长途跋涉去中原,还是让你家庵主到江南来打架吧。”

吃人老鬼心中大叫不妙,这才知道用在东郭朋忌身上的那一套对关卿斋完全无用,东郭朋忌是中原人,加上自身实力并不足以与丹庵抗衡,这才需要考虑得罪丹庵的后果,关卿斋却无需多虑。

可曲圣关卿斋不一样,其自身实力深不可测,纵使是对上庵主孰强孰弱都难以分晓,加之关卿斋无根漂浮,近乎没软肋,极其难对付。

段干满面红耳赤,道:“关前辈,在下自认不是你对手,但是今日这事非同可,实话告诉你,将这子抓回庵中乃是庵主亲口指使,望您三思而后校”

段干满心疾眼快,深知如果再不将庵主搬出的话,根本无法震慑住关卿斋,当然,搬出来也不好,但总得试一试,总比功亏一篑好些。

被段干满高高举起的梁秀心中惊诧万分,自己竟被素未谋面的丹庵庵主给盯上了?

“庵主?老朽也实话告诉你,别庵主,就是让文府那老东西来,这事也不好使。”关卿斋随口一,掏出嫩如稚童的手掌捏了捏指头,抬起布满皱纹的眼皮正眼瞧了瞧段干满,叹息道:“老朽掐指一算,你到头了。”

“哧——”

“哧——”

关卿斋话音刚落,段干满的身上就多了一前一后两个窟窿,参刀软剑。

段干满不敢相信地低下头,看着鲜血从自己体内喷出,目瞪口呆。掐着梁秀的手微微打颤,再没了力气。

梁秀滑落在地,似险些被水淹死一般,大口地喘着气。

陈茯苓将软剑从段干满的胸膛中抽出,赶忙去扶梁秀,柔声道:“世子殿下,你可还好?”

梁秀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陈茯苓的搀扶下站起来,还未站稳就匆忙朝澹浜奔去,从段干满身旁走过时,顺势将插入其中的参刀拔出。

关卿斋看着躺死在地的段干满,耸了耸肩,叹道:“哎,何必呢?”

忽然,半空上好似电闪雷鸣一般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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