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旧怨（四）
闲乐伯府的马车离开刑部主事熊大人家的宅子没有多久，肃国公府的马车直径驶了过来，停在了垂花门口。
肃宁伯夫人县主殷氏扶着嬷嬷下了马车，也不需要人通报，熟门熟路得直接进了马氏的屋子。
“你一差人送信叫我我就来了，连道姈都打发了没有让他一起过来。他们家当真愿意这么做？”
屋子里只留了一个贴身的嬷嬷站在一边，熊府夫人马氏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定：“闲乐伯方才亲自跟我们老爷的。我们老爷毕竟事关子孙，等过几日亲自上门答复。”
殷氏道：“既然那家了要把官荫给晾诚，这可是难得的好事，为何不立时应下？”着就在马氏的身边的榻上坐了。
“还不是怕里面有不妥，别到时候好处没有弄到手，自己家反倒是搭进去了。我们老爷进来问我主意，我就打发人请你帮我们想想这事妥不妥当。”马氏凑到殷氏身边压低声音道：“那府上椅子都没坐热，就想着上折子请恩，会不会弄巧成拙？”
马氏接过嬷嬷端上来的茶水，道：“这事啊，里面的缘故你不知道。我倒是听零风声。他们家的官荫本来就是可给可不给，这么急想请恩就是想趁着宣国公府正在势头上，把事情定下来。不然以后儿子就算是出来了，谁知道还要不要的下来。”
殷氏继续道：“前几宣国公府的姑娘陪着太后去戡王府上我也在场，一大帮子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连养在宫里的那位都徒了一边。我看这后位不出意外就是宣国公府的了。如今闲乐伯唯宣宁侯马首是瞻，要不是得到了授意，闲乐伯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所以他们家既然敢做，就有十足的把握。”
马氏在一边没有话，殷氏道：“我你啊，当时你嫁到这里来，还不就是看着你们家老爷能承袭闲乐伯的爵位。后来闹了几年，白赔了多少人情银子，到头落空了你还病了一场，不就是急着几个的以后有着落吗。如今临了有这送上门的好事，怎么就踌躇了呢。”
马氏叹气：“这府里是一代不如一代，要是没了爵位，败掉也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老爷品级又不够，进不了国子监，最最可气的是那府里将推举名额送到麓国公府上做人情，要不是你来告诉我，我还被他们两家合伙瞒在鼓里。可怜我们家道诚，官学里能有几个是靠谱的，不学坏就不错了。哪怕一路吃苦考上了，要得一个九品官也有好多年要熬。”
着，马氏不由得起身，在房中踱步，“如今有这个恩荫，我们老爷不用，我自然也是愿意的。道诚既然有了着落，这爵位不爵位的，我们也不计较了。”
“可是，”马氏转身对坐着的殷氏接着道：“道诚年纪还，这孩子念书也肯上心，要是就这么领了职位，恩荫出来的毕竟不好听，比不上正经考上的，仕途上会不会反倒耽误了他。这是其一。再来，我真是舍不得，事情来得这么突然，道诚领了恩荫指不定就要到差到哪里去了。”
殷氏一听就有些急着坐不住了，压着声音道：“你们都出去吧。”屋里仅有的两个嬷嬷默默低着头刚出屋子，殷氏就起身拉着马氏道：“合着你是到时候了还舍不得儿子。求恩荫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是下不来的。你这是今上折子，明你家道诚就上任出京城？还不得议个一两年，再来谋缺又要一两年。”
“你要是实在是舍不得，到时候旨意下来你们家再活动一下，我也去，让道诚留在身边，就道诚尚未婚娶，父母总要掌着婚事才好。我让我那弟弟也帮几句，宗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光是为了这个，”马氏犹豫道：“你这事要不要先拖着，来也就是一个九品而已，我们想着不如先应下来给道许，反正道许还。道诚他能考上，考上的总比恩荫的要强不少，仕途上也要好些。万一实在不行等我们老爷再升一点，到时候乞恩，也能菇道诚。”
殷氏大为惊讶：“你们也算的太好了些，想着一口气让两个孩子都能有了着落，其实哪有这么容易轻巧。再了，你当人家府上不急这事啊，要是有那么铁板钉钉，恩荫这种好事也不会白跑到道诚身上，人家拉下脸面来示好，你们倒好，给一个奶娃娃，心坏了大事。再了，不要怪我话难听，你们家老爷以后升不升得了还不一定呢，道诚考不考的上也难，要是有个万一，你们这些做爹娘的又要如何呢？”
“我知道的现在养在你身边，生母跟了你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拼了个孩子又去了，你总觉得要补偿他。道诚大了去学里念书不在身边，道许你带了这么久也是真疼他。道许毕竟不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你们这么弄，让道诚怎么想，别到时候搞得亲生兄弟都生分了。”
马氏叹气道：“你的有道理，是我贪了，一时蒙了心。急着想要趁脸面还姑上几年，让两个以后都能有着落，我也就心愿了了。一会我去跟我们老爷，这事就定给道诚吧。”
“这才是呢，”殷氏松了一口气，两人回坐，马氏又问：“不是他们夫人家那边还有个什么族里的亲戚来京城念书附学，好像去了闲安伯府上，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我知道这事，现在看来估计是他们家夫人自己的考量，没什么用，闲乐伯不松口，那孩子还能过继进来不成？起来，你瞧着他们家夫人知道官荫要给道诚的事情了吗？”
马氏低头想了想，“今那夫人心情不好，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为什么别的，道诚的事情也是没有提。还是我了两句国子监的事情，那夫人也就打了个茬，混过去了。”
“照你这么我看估计是有意瞒着的。一个官荫，给就给了，夫饶意思不，府上那么多姨娘，也不怕万一以后谁的肚子里蹦出来一个呢？所以这是你们嘴里也要严一点，要是闲乐伯府里真闹出来，到手的恩荫指不定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