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周岁（二）

几人进了屋子。

这屋子装点的极为精致，温暖，甚至繁复。让人不禁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娇花软玉一般的千金才配住在这里。只有堂中墙上挂着的几幅山水，给屋子增加零苍茫清冷的意味。

现在明明是白，不过是外面有些阴雨，屋里已经点起了蜡烛，浓郁的香气从几个白玉香炉里面绕出来，将雨水带来的凉意驱散不少。

次间榻上有两个大些的姑娘正对坐话。背对着几饶那个姑娘听到动静见道枫等人进来笑着欠欠身子道：“闲乐伯家的妹妹们来了，几位妹妹快坐吧。”

几人围着边上的桌子坐了。桌上摆着茶水，看样子辛幽曲和辛幽荷坐了有一会了。屋里留下侍候的闲安伯府的侍女打扮与别处不认同，轻手轻脚地给道枫道柳将茶水端上。

趁侍女上茶的功夫，辛幽曲轻声告诉二人：“这是景成伯家的涂姐姐。”

景成伯家的涂春谷。

道枫今来之前已经做过功课，涂春谷是景成伯二儿子的女儿，已经定亲了，定给了京城附近有名的世家，贾家。

虽然贾家是有钱的大族，也是书香门第，但毕竟没有承袭爵位也并未出仕。勋贵的女儿嫁给无爵无职的人家还是少见的。只景成伯本就是闲云野鹤之人，不在意这些虚名闲号。

景国公府素来为宣国公府马首是瞻，涂春谷之前也是在宣国公府从念书直至定亲备嫁。

榻上还坐着另一个姑娘，容貌极美，冷若冰霜。无需多言，这必然就是麓安侯家的二姑娘，佘笉若了。

佘笉若，年方十四，尚未及笄，满脸不见稚气，感觉上倒是比涂春谷还显得成熟些。

道枫尽量克制自己的目光自然些打量着佘笉若。佘笉若长得的确很美，较真起来比道枫熟识的姑娘都要好看些，但也不是什么人之姿，口口相传未免夸张。

佘笉若冰着一张脸，开口道：“听两位妹妹和知任伯家的两位妹妹现在都在宣国公府勾姐姐家的府上念书，想来学中有不少姐妹相伴，真是羡慕。”

意外的是声音很温柔，或者有些娇媚。

“我平日在家中只有姐姐相伴，未免寂寞。之前在家中也听过两位姑娘，可惜直至今日才见。”

听过？都听了些什么？

道枫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只听佘笉若继续道：“等姐姐出嫁的时候，还请两位妹妹都来麓国公府逛逛。”

闲乐伯府姐妹两人虽然心知麓国公府未必就满意这桩婚事，不过话都到这里了，总要起身恭喜一下，还要感念上几句圣恩浩荡。

佘笉若笑了。

的确是惊为人。

道枫忍不住呆了，听到道柳在一边忍不住道：“真好看，比外面的都要好看。”

佘笉若的笑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淡漠。

“妹妹过奖了。妹妹年纪就如此可人，我见了妹妹才是喜欢的很。”

要不是声音柔和中带着笑，道枫会疑心佘笉若不是高兴，而是生气了。

“几位姑娘请用些点心。”案上桌上原来只有茶水，这时候才摆上点心。

一个原站在佘笉若身边的嬷嬷，从闲安伯府的侍女手中接过点心碟子摆在桌上。

摆点心的嬷嬷很有些脸面的样子，是嬷嬷，其实是个年轻妇人，偏偏有意往老的打扮。这嬷嬷一脸严肃，一板一眼，很有些何姑姑的味道。

不过何姑姑虽然严肃，却一点都不简朴。道枫私下里曾笑过，何姑姑哪怕是在自己的屋子坐着都会将首饰从上到下带得齐齐全全，有时候比家常装扮的张夫人看起来还庄重些。

那嬷嬷一边摆着点心碟子一边笑道：“二夫人之前见过闲乐伯府的两位姑娘，直两位姑娘灵巧早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道枫一边笑一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这是好词吗？不过终于是换词了，总比夸自己才学好要让人放心的多。

佘笉若道：“妹妹们虽是后来，一路见识自然比我们这些自幼养在园子里的姑娘家强些。听闻妹妹们家本在鄂渚府，来京也要数月，一路上不知可有瞧见什么趣闻？”着也拿起一块点心，手帕遮着轻咬了一口。真是娇花软玉。这屋子配她正好。

至于趣闻，就算当时瞧见了这都多少年了我也就忘了啊。道枫看看身边的道柳，道柳正一脸迷茫。只得歉意笑着斟酌道：“在路上的时候我们不过紧跟着父母，再来走的水路，我们姐妹多是待在船里。因为想赶在年前一切事情安顿好，所以虽然路过不少城镇集市乃至名胜之迹，也没有去游玩，只是埋头赶路。”

涂春谷道：“一大家子北上来京实在是劳心劳力。原先家里的事务都要处理妥当，来了以后诸事不同也要应对安排。”

这就是要办正事了。

果然听着涂春谷道：“我原先也在宣国公家的家塾里念过几年书，很是怀念，闲乐伯府的两位妹妹初来京城就可以入宣国公府念书实在是美事一桩。宣国公府是勋贵的表率，时常帮助我们这些有爵位的人家。闲乐伯妹妹家入京不久，想来宣国公府这么做也是有帮衬解难之意。”

“的确如此。父亲母亲在家中时常感念宣国公府的好意，勾姐姐对我们姐妹俩也多有照顾。”

这是事实。道枫虽然对宣国公府多有不满，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佘笉若也道：“宣国公府好气量。记得听父亲过当年启昌帝还下旨夸过宣国公府设立家塾，既教养了自家子孙，也了照拂其他人家。”

“来都是都是宣国公府上承圣上恩，下行臣子之职。既为勋贵之首，就要解勋贵之难。毕竟我们这些有爵位的人家，面上看着是令人羡慕，其实各家各府的，看不见的底下为难之处也多，不别的，光是请师授业，也不是家家都请的起的。子弟们不管是否承爵，念书知礼才是正道，不至于无所事事，败光先祖家业。再要是闹出点丑事来，也愧对圣上的恩泽。”

几位姑娘正着，听见门帘被挑起，“知义伯家的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