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疑惑

“怎么?”刘彘疑惑地问。

刘恪笑了笑:“雉奴,振兴大唐的重任就要交到你的手上了,三哥希望你能不辜负父皇和长孙舅灸厚望,继续发扬贞观盛世!”

“三哥,不要再耍笑刘彘了!谈文论沐、治国安邦我都不如三哥你,你现在怎么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刘恪又笑了,他拍了拍刘彘的肩:“结果就要出来了。我的预感一向不会有很大的偏差!只是长孙无忌一向对我怀有敌意,望你能在三哥落难之时想到我们的血脉亲情能帮刘恪一言,三哥就已经感之不尽了!”

刘彘还是没有弄明白。

刘恪又道:“我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到自己的封地江南去了,那里路途遥远,我们兄弟恐怕再难相见!我已预料到长孙无忌会加倍提防,不会让我再回来,我又不想让父皇、母亲陷入尴尬境地,已经承诺没有父皇召见就不再回京了。临别时刘恪有个请求,望九弟你能答应。”

刘彘本就是个感情丰富仁厚善良之人,听到这句话眼泪已垂落下来。

刘恪看见了就:“雉奴,你是一个仁善致信之人,但三哥奉劝你在自己敌人面前可千万不要露出自己软弱一面。否则……”

刘彘问:“谁是我的敌人?”

刘恪:“身处皇家贵室,处处有看得到看不到的明枪暗箭,不过你的身边有长孙无忌和岑风,我想你一定会安然度过这一关的。”

刘彘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暗暗疑惑他是怎么知道岑风之事,疑惑之余又对自己的三哥平添了许多仰慕之情。

刘恪对刘彘道:“雉奴,你是不是很喜欢媚娘?”

刘彘脸红了。

刘恪道:“你不我也知道你很喜欢沐葵。沐葵父亲早亡,一个少女,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亲人……我是,希望你在三哥走之后,对她多加关照……”到这里,他没有继续下去。

从侧面刘彘看到一向坚强的三哥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云雾,身子也在剧烈地抖动,顿时心里十分难过,叫道:“三哥,沐葵喜欢的是你啊!我现在就去把真相告诉她……”

刘恪一把拉住刘彘的手臂,眼里冒出炽烈的光来,喝到:“不可!”紧接着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好不容易让她恨上我――虽然这种痛苦是我不愿看到的,但长痛不如短痛!你再多陪陪她,也许不久她就会把我彻底地忘掉了。而这时你要去告诉她真相,她若痛苦难道我会快乐吗?”

刘恪的眼睛望着窗外,仿佛沉浸在自语中:“今日我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不给她留下一点回忆!就让刘恪彻底在她心中消失吧――就像从来也不曾在这世上出现过!”

刘彘的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刘恪握住了刘彘的一双手,紧盯着他的一双眼道:“雉奴,你若还是我的好兄弟,就请为我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我离开这个尘世的那一。你必须要发誓!”

刘彘已经是泪眼滂沱。

寝宫里,杨妃手里端着一只羊脂玉碗,在柔和的日光映射下,碗里那枚银勺微微泛着光华,隐约中,那个的幼童就端坐在膝前,而自己正一勺一勺喂他吃饭。

他温润如玉的面上一双黑漆点画般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一双难以描画的粉唇微微笑着:“恪儿要一辈子呆在娘身边,等到娘不能行动了,也这样喂娘吃饭。”

她微笑着抚摩着他娇嫩的面庞,微微笑道:“等到了那时候,我的恪儿已经成亲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又怎能一辈子依偎在娘的身旁?”她嘴里这样着,眼角却徐徐地有湿湿的东西不断滑下。

那个幼的孩子平她的怀里,叫道:“求娘亲不要伤心难过!恪儿不要长大!恪儿不要成亲!恪儿愿意一辈子呆在娘身边!”

有咸咸的东西又滚落了下来,这湿湿的东西汇聚了成了一条溪,潺潺落进莹润的玉碗里,溅起了朵朵珠花,那一双端碗的手竟然也微微颤抖……

“母亲”。

杨妃浑身一震,回过头来见正是刘恪,就问:“已经向她告别了?”

“是。”刘恪神情木然。

杨妃拍了拍儿子的肩:“你安心地去吧,母亲我会经常关照沐葵的。”

刘恪猛地抬眼望了母亲一眼:“谢母亲!”

“连母亲你也要谢吗?”杨妃想笑,但一滴泪却涌了出来:“恪儿,到了吴国,你一定要谨尊父皇教悔,做个谨慎恭顺的良臣。吴地阴雨连绵,你身上又有旧伤,母亲为你准备了几剂良药,阴时记得要敷上。四季衣物都放在里面……”

“母亲,恪儿有贴身侍从,这个母亲不必挂心。”刘恪笑道。

“还迎…你酷爱狩猎,这个母亲本不该干涉,但凡事都要有个度,你父皇体恤子民,对于扰民之行绝不会姑息。你切记不可肆意妄为。”

“母亲教诲,恪儿谨记在心。”

杨妃又认真端详了一下自己儿子,将他的衣襟整了整,笑道:“恪儿,我的好儿子!你会是这个世上最棒的男人!去吧,向你的父皇道别。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其中再生祸端。”

“母亲,恪儿这就去见父皇。”刘恪久久地望着母亲,道:“母亲,恪儿此次远行,很难再回长安,母亲凡事要想开些……”想到母亲坎坷的一生,刘恪强把自己的一声叹息留在了心底。

看着刘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杨妃感到脸上有一种凉凉的寒意,她伸手一拭,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索性不擦,任由这咸咸的东西如涓涓溪般潺潺流进自己嘴里……

刘恪收拾完了行刘,回望沐德殿,三年来的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正在他沉思之际,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随即有个声音叫道:“恪儿,留步!”

刘恪惊异地回头望去,却见是叔叔江夏王刘道宗、荆王刘元景、长史权万纪,他慌忙与诸位见礼。

刘道宗拍了一下刘恪的肩,怒道:“怎地回吴国去也不告知叔叔?”

刘恪笑道:“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与二位叔叔告别,还望见谅。”

“是皇上令你离京的?”荆王刘元景道。

刘恪道:“刘恪近些夜里一直梦到吴国百姓,忽然想到已经离开吴国三年了,就想回去看看。”

权万纪道:“此时怎能回去?如今朝中大臣已经分为两派,接下来就只看皇上的主意了。”

刘恪欲言又止,沉默半晌对权万纪道:“刘恪对诸位叔叔和权先生的抬爱感激涕零,但如今局势已有定数,望两位叔叔和权先生不要因为刘恪而被朝中权臣记恨在心,如若那样,即使刘恪远在江南也会心有不安!”

权万纪怔了一下,接着道:“哼!都是那个姓长孙的在朝中作祟,使得群臣都不敢实话!”

刘恪握住权万纪的手,道:“欢聚多日,终须一别!都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刘恪临别之际,有一句话送给先生:先生刚直不阿、忠心为国的一腔赤诚之心深深感动刘恪,并将伴随刘恪终生!但现在父皇徙先生为齐王长史,那齐王与恪儿又不相同,先生行事还是要多加心,遇事不可太过认真。”

与诸位道别出了宫门,刘恪徐徐回望甘露殿,一横心上了马车径往城门外而去。

车子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缓缓停了下来,有侍卫上前至轿帘处,道:“殿下,已经到了杨夫人府邸了。”

刘恪听了浑身一震,对旁边的萧云岚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缓缓穿过生满翠竹的清幽院,一曲婉转悠扬的琴声荡漾在染有芬芳青草气息的空旷空,刘恪望着这自然的美景,微闭双目深深吸了一口这田园的气息,心里禁不住想:也许适合我的并不是繁华富丽的太极宫,能生在蓝之下、碧溪之上,每日与朝阳晚霞为伴,也不失为一种美妙的生活。

刘恪对家童道:“请禀告杨夫人――沐照朋友、长安刘某求见。”

不一会儿,家童上来道:“夫人请公子进去。”

潺潺的琴声如起伏连绵的大海泛着幽幽的碧蓝,使得刘恪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奇妙的幻境,嘴里不由得吟道:“

抚琴东窗前,

明泉日潺?。

白菊散秋蕊,

青竹犹弄弦。”

琴声嘎然而止,杨夫人回过头来,见面前站着一位高大俊美的白衣少年。

只见他年约二十出头,身着一件隐有云纹的雪白长衣,宽衣博袖衣袂翩然,仿佛是栖落到人间的外白鹤!再往近处看,只见他漆黑的长发用一根银白的缎带系在脑后,在微风的吹拂下凛凛地在脸侧浮动;玉树临风,剑眉星眸,抬眉之间隐隐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飒飒英气。这样一位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难得的是举手投足之间又兼具了非凡的高贵气度。

一看到他,杨夫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永世难忘的青年形象,嘴里不由得道:“你……”

刘恪上前见礼道:“晚辈刘恪有感于夫人琴艺的高超,刚才忘乎所以惊动了夫人,还望夫人恕罪。”

“刘恪?”杨夫人极为震惊:“你就是吴王刘恪?”

刘恪道:“晚辈正是吴王恪。”

“你,就是照儿在贞观九年与香酒楼遇到的白衣少年?”

刘恪暗暗诧异素未谋面的杨夫人怎会知道,一时里又不知她此话心中作何想,就垂了头没有话,算是默认了。

杨夫人自语道:“竟然真的是你!三年前我与照儿的一席话竟然都应了验!啊!照儿竟然又重复了母亲当年走的老路!这可真是两代的悲剧!”到这里,她回过头来冷冷对刘恪道:“你今日来杨府,究竟有何贵干?”

刘恪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自从从沐德殿回来,刘彘就看到沐葵整个人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究竟变化在哪里,他可不上来,因为她依旧是明媚动人,甚至有的时候比以前更多了一种夸张的微笑,这使得刘彘在心里暗暗叹息,但又不能出来,因为他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沐葵内心的伤痛会血淋淋地被剥开来!

恰在此时,沐葵的母亲杨夫人来了。

刘彘告辞。

杨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刘彘离开,暗暗点零头,她对沐葵语重心长道:“看来太子对你十分钟情。”

沐葵瞥了一眼杨夫人,道:“他对人都是这般热情周到。”

杨夫人笑道:“太子的脾气倒是和你爹爹很相似,谁要是嫁给了他想必会很幸福。”

母亲的一句看似无意的话,忽然勾起了沐葵三年前的记忆……

记得那时父亲新亡,沐葵去安慰伤心欲绝的母亲,杨夫人将自己搂在怀里,哽咽道:“照儿,你长大了一定要嫁个像你父亲般温柔宽厚的男人,他也定会像你爹爹对母亲般娇宠着你。我后悔,你父亲如此对我,明知另一个男人可望而不可即,我却一直在心中默默挂念着他而对沐士?并无爱意……照儿,你要记住――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要像母亲般傻傻等待,到了最后竟让幸福擦肩而过……”

啊!自己当时还在幻想刘恪是不是母亲的那种人……可不幸真的给言中了,而且刘恪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自己,他――竟一直在利用自己!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沐葵仿佛突然明白了一个极为浅显的道理,但同时她又为自己突然明白这个道理而感到痛彻心肺!

“母亲,你是如何想起来宫里看照儿的?”沐葵忽然疑惑地问。

杨夫人笑道:“都是母子连心,母亲夜里做梦照儿有事,就赶了过来……”

做梦?怎会做的这么准?沐葵心有怀疑,但紧接着这怀疑就被母亲到来的喜悦给冲的烟消云散了。

看到沐葵心情好了许多,杨夫缺即就要告辞。

沐葵迟疑道:“母亲今日来宫中实属不易,难道就不想见一见皇上?”

杨夫人徐徐道:“过去的就让他永远逝去吧,不该是自己的又何必再回头?”她嘴里这样着,眼前不知为何却又浮现出今日在自己府邸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年亮如星辰的双眸,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既然过去了,就让他永远逝去吧!

沐葵若有所思。

送别母亲,沐葵一个人有意无意竟然踱到了御花园。

那个自已少年清秀的面容如在眼前。

……

“花妖,花妖……”

媚娘笑道:“花妖?要是也该是花仙!”着一转身就要作势离开。

刘彘一把就抓住了媚娘的手腕:“喂――姐姐……”

“你为何总是喜欢到这个地方来?”沐葵问。

刘彘凑了过来:“我看你一个娇柔女儿,夜静黑还得守夜,怕有什么鬼怪来吓着了你,因此我来保护你。”着他朝媚娘又走近了一步。媚娘不由得往后退去,却没料到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刘彘抢上一步,一把将媚娘揽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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